第1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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栀栀答应了一声,如诗忙带着小丫鬟上前侍候她洗手。 因为时间紧,所以尚夫人让人给栀栀预备的是一份蔬菜蛤蜊炒米和一碗桂花玉米蛋花粥。 栀栀用罢饭,漱了口,这才起身去卧室重新插戴首饰。 片刻后明珠和明润扶着栀栀出来了。 栀栀发髻上明晃晃的,插戴着整套的赤金镶钻石簪钗,耳垂上垂下赤金镶钻石梅花形耳坠,身上裹着一件大红刻金牡丹纹遍地锦面雪貂皮袄,雪白腕上戴着赤金镶钻手镯,娉娉袅袅扶着两个美婢出来,当真是炫目得很。 尚夫人见栀栀这样,不由笑了,故意问栀栀:“栀栀,太夫人最讲究规矩和尊卑,到时候她若是要你去晨昏定省,你怎么办?” 栀栀嫣然一笑,道:“既然太夫人有命,孙媳敢不从命?以后每日一早孙媳必定认认真真穿戴诰命服饰,前来给太夫人请安,咱们规矩做足,先行国礼,再施家礼!” 尚佳品级高,她也夫荣妻贵,成为二品诰命夫人。若是太夫人认真讲究的话,那也得先给她施国礼。 尚夫人想象了一下太夫人被栀栀气得要死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当年的积郁一扫而空,觉得畅快得很:“好!好!栀栀你这促狭鬼!” ☆、第 129 章 尚夫人和栀栀带着各自的贴身丫鬟往东院而去。 东院垂花门前立着的几个婆子,见众丫鬟簇拥着尚夫人和一个极年轻的清艳少妇过来,便知这衣着华贵异常的美丽少妇便是刚从沧州回京的大少夫人李氏,忙纷纷行礼请安:“见过大夫人、大少夫人,太夫人、二夫人和二少夫人都在延寿堂等着呢!” 尚夫人握着栀栀的手,淡淡道:“都起来吧!” 又点了太夫人亲信梁mama的名字:“梁mama,前面引路。” 一个穿着青莲色褙子的婆子答了声“是”,越众而出,引着尚夫人栀栀等人进了东院的垂花门,沿着庭院南边的抄手游廊向正北走去。 随着婆子到了所谓的延寿堂,栀栀才明白原来就是先前东院栀园里面的青松轩,如今太夫人住了进去,改名为延寿堂。 延寿堂廊下立着三四个丫鬟,见梁mama引着大夫人和一个清艳美丽少妇打扮的美人进来,纷纷屈膝行礼。 其中一个穿着丁香色褙子系了条白绫裙的丫鬟笑着迎了上来,声音清脆笑盈盈道:“这便是大少夫人么?真是美人啊!太夫人一直在念叨呢,快进来吧!” 尚夫人含笑交代栀栀:“栀栀,这是太夫人身边最得意的大丫鬟红梅!” 栀栀见这个红梅生得大眼睛尖下巴,很是俏丽,便淡淡笑了笑,却没有接腔。 见丫鬟已经卷起了靛蓝缎门帘,她便径直搀扶着尚夫人进了堂屋。 红梅没有进去,立在原地悄悄打量着这位大少夫人的背影。 她的心中其实有一些失望——听多了太夫人、二夫人和二少夫人的背后闲话,她一直以为这位大少夫人不过是个身体柔软的病秧子,没想到居然这么美,而且大少夫人出身虽低,态度上却不见一丝谦卑,连她这样的太夫人身边得意的大丫鬟都不肯多敷衍! 堂屋的锦榻上端坐着一位满头白发面色红润胖得rou球一般的老夫人,瞧着大概六十多岁的模样。 见到尚夫人带着栀栀进来,她的脸上漾起了一丝笑意,挤得眼睛都没了:“是我的大孙媳妇么?快来让祖母瞧瞧!” 尚夫人看向栀栀。 栀栀会意,当即屈膝行礼:“见过祖母!” 太夫人待尚夫人淡淡的,待栀栀却是亲热得很,非要栀栀过去陪她坐下。 栀栀故意看向尚夫人,撒娇道:“母亲?” 见栀栀演技如此浮夸,尚夫人心中暗笑:“去吧!” 栀栀这才走到太夫人身旁,又屈膝行了个礼,这才陪着太夫人坐了下来。 太夫人挤出一脸的笑,亲热地握着栀栀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栀栀一番,然后倚老卖老道:“大孙媳妇生得好,只是身子瞧着有些单薄,怕不是好生养的——成亲也一年了,该有身孕了吧?” 栀栀一脸娇羞低下头:“太夫人……” 尚夫人与二夫人申氏皆在靠东墙的圈椅上坐了下来。 小申氏立在西侧看着丫鬟端茶倒水。 太夫人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瞧着栀栀这满头亮晃晃的赤金镶钻石头面,眯着眼睛道:“大孙媳妇戴的是什么头面?怎么明晃晃的直晃人眼?” 栀栀嫣然一笑道:“禀太夫人,这是从波斯来的钻石,又叫金刚石或者白石!” 太夫人一脸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波斯钻石啊!那你这套头面可够华丽了!” 她看向尚夫人,脸上的笑意消失无踪:“老大媳妇,做主中馈的冢妇,最要一碗水端平了,我的大孙媳妇有这么一套波斯钻石头面,可是我的二孙媳妇却没有,得了,你下去后给二孙媳妇也照样备一套波斯钻石头面吧!” 申氏和小申氏早打悄悄听过了,这套波斯钻石头面是大儿媳妇尚氏前段时间从兰雅衣舍定制的,小申氏羡慕得心都碎了,一直都在疑惑这样炫目的头面尚氏怎么戴出去,没想到尚氏给了儿媳妇李氏。 看来,尚氏是真的疼爱李氏这个儿媳妇啊,出手这么阔气! 尚夫人一听,差点气死。 她还未及答话,便听栀栀在一边闲闲道:“禀太夫人,这套波斯钻石头面是阿佳送给我的生辰礼物!” 栀栀的声音清脆,吐字清晰,声音虽然不算大,可是屋子里所有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尚夫人听了,不禁莞尔:栀栀答得好,难道要隔房的大伯子去给堂弟媳妇买一套波斯钻石头面么? 太夫人颐指气使惯了,用这样自说自话的无赖手法,在大儿媳妇这里屡屡揩油成功,多次敲诈大儿媳妇尚氏去贴补二儿媳妇申氏,没想到今日居然碰了栀栀这么个软钉子,一下子被噎住了,半晌没吭声。 她素来霸道,哼了一声,一下子甩开栀栀的手,脸也一下子冷了下来。 栀栀满不在乎地继续坐在那里,瞧着真是云淡风轻。 尚夫人没想到自己和阿佳一向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宠着的栀栀会有这样的战斗力,简直是又惊又喜,看向栀栀的眼神中疼爱与欢喜已经具形化了。 一时之间堂屋里静了下来。 尚夫人笑着转移话题:“天已经黑了,母亲,让人在哪里摆下宴席呢?” 太夫人板着脸道:“男人们在外院,女人们就在我这里好了!” 她又盯着栀栀道:“李氏,我们尚家是有规矩的人,你和你二弟妹侍候长辈用餐吧!” 栀栀起身,晶莹粉嫩的鹅蛋脸上带着春风般的笑:“是,太夫人!” 她和婆婆早有准备,才不会老老实实在这里伺候老夫人呢! 一时宴席齐备,尚夫人和申氏簇拥着太夫人入席,栀栀和小申氏在一边安箸、进羹、布菜侍候。 太夫人吃了一口菜之后,放下筷子,终于寻了个由头,正预备发作栀栀,便听得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小丫鬟惶急的声音传了过来:“禀夫人,少夫人,鲁阳公主派了嬷嬷来见少夫人,如今正由黄mama陪着在东厢房候着呢!” 尚夫人和栀栀相视一看。 栀栀马上着急地看向尚夫人:“母亲……” 尚夫人一本正经道:“这么晚了,鲁阳公主有什么事呢?我陪你看看去吧!” 说罢,她起身离席,恭谨地看向太夫人:“母亲,您先用吧,我带栀栀去看看!” 太夫人目瞪口呆,想要阻拦吧,可是又担心招惹得鲁阳公主不高兴,她两个儿子也受连累,便哼了一声,瞪着眼看着尚氏携了儿媳妇离开了。 出了东院大门又走了一段距离,栀栀这才笑盈盈看向少夫人,低声道:“母亲,我这个主意好吧?” 尚夫人笑着道:“你这个小丫头,鬼主意真多!”栀栀早就算好了,让黄mama带着明润跟着小厮春分去公主府给赵熙送礼,赵熙一定会派嬷嬷过来回话的,到时候她和婆婆正好可以借此脱困。 婆媳俩一进正院东厢房,一个打扮得格外庄重的嬷嬷便上前行礼:“见过夫人、少夫人!” 待尚夫人和栀栀坐下,这位嬷嬷笑着回道:“少夫人,公主很喜欢您的礼物,尤其是您给她绣的荷包!公主要奴婢问一问,明日您何时有空,公主想来看望您!” 栀栀想了想,看向尚夫人。 尚夫人慈爱道:“栀栀,明日上午你得回去看你二叔,下午有空么?” 栀栀觉得下午很方便,便看向赵熙派来的嬷嬷:“明日下午我在家里候着公主大驾!” 送走公主府的嬷嬷,栀栀陪着尚夫人回了堂屋,婆媳俩歪在锦榻上吃水果聊天,煞是温馨舒适。 栀栀吃着小樱剥好的柚子,觉得甚是清甜,便道:“母亲,要是阿佳哥哥在就好了,那么多水果,也就柚子他肯吃一些!” 尚夫人深以为是,道:“阿佳小时候也喜欢吃柚子!” 此时尚佳正在皇太子府邸与皇太子穆然密谈。 尚佳蹙眉看向穆然:“大哥,当年的事陛下真的全都知道了?” 书案后面穆然大喇喇伸着两条大长腿坐在圈椅中:“对啊!” 尚佳都快要担心死了,身子朝穆然所在方向前倾,眼睛一瞬不瞬看着穆然:“陛下是什么态度?” 穆然凤眼亮晶晶的:“陛下没说什么啊,只是——” “只是什么?”尚佳起身走到书案前,双手撑在书案上看着穆然。 穆然狡黠一笑:“陛下只是……踹了我一脚,把我轰了出去!” 尚佳:“……”对于这个胆大妄为亡命徒般的大哥,他实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穆然见阿佳担心自己,心里美滋滋的,没心没肺道:“反正陛下让贺沥娶郑晓的妹子,就是为了做和事老,有陛下在,我们担忧什么?” 陛下以为他和以郑家为首的皇亲国戚会和平相处,怎么可能?他和郑氏家族中间横亘着皇帝之位呢! 除非以郑太尉为首的皇亲们放弃皇位,否则,不死不休! 尚佳从穆然满不在乎的嬉笑中看出了他的无奈和决心,叹了口气,开始说起自己派往北辽打探消息的亲随暮云的发现。 说起了正事,穆然当即变得正经了起来,认真倾听着,半晌方道:“阿佳,郑氏和北辽怕是暗中勾搭了起来……我再让人查查吧!” 安排好人去探听消息之后,穆然和尚佳聊起了闲话:“阿佳,我写给你的那封信你收到没有?” “哪封信?”尚佳疑惑地问。穆然和他通信频繁,他不知道穆然说的是那一封信。 穆然丹凤眼中溢满笑意,得意洋洋道:“就是那封写了如何让女人尽快怀孕的信啊!” 尚佳也想了起来,便道:“大哥,你吹牛!我全都按照你信中说的做了,可是……一点用都没有!”他努力耕耘将近半年了,可栀栀的肚子并没有动静! 穆然蹙眉道:“不可能!你大嫂如今都怀了七个多月身孕了!我家小四再过两个月都要出生了!” 尚佳闻言,将信将疑,道:“要不,我再试试吧!”他晚上再和栀栀一起,把大哥说的那几种体位一一试试。 晚上回到学士府,尚佳先去外书房见了父亲,这才去了内院。 栀栀刚洗完澡出来,听到尚佳在堂屋和婆婆说话,便穿着寝衣披散着湿漉漉的长发便出来了:“阿佳哥哥,你回来了!” 屋子里生着火龙,馨香温暖,即使只穿着薄薄的绣花寝衣,栀栀依旧一点都不觉得冷。 看到披散着长发穿着雪白绣花寝衣小仙子一般的栀栀,尚佳不由心中一动,柔声道:“栀栀,外面冷,换上大衣服,我们该回去休息了!” 栀栀笑盈盈地挨着尚夫人在锦榻上坐了下来:“我今晚要陪母亲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