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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缙知道她在摸什么,略沉了沉,才叹了口气道:“那是广平十一年,我在内廷司受重刑时留下的。” 玲珑当然已经想过自己连日的梦境或许并不是真的幻梦,但听到萧缙竟然这样一口说破,连年份都提了出来,还是整个人都僵住了:“那是真的?” 萧缙重新转过身来,一时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想了想,便苦笑道:“所以你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在意沈安了吧?” 玲珑却没明白,她这些日子的梦境大多是与萧缙相关,支离破碎,似乎能隐约连到一起,但又不像真实的记忆那样完整而流畅。 “沈安与咱们有什么关系?”玲珑不解,“我都没有梦到过他。倒是你,为什么会受这么多伤?”她根本就没将沈安放在心上,又看了看萧缙的手臂。 萧缙也有些微怔,但再想想便有了猜测,或许玲珑只记得了一部分的前生之事,而不是像他一样死地重生。 不过,一部分也好,全记得也罢,玲珑将自己这样剥了衣裳来回验伤,到底算什么? 他不由好笑:“你又不是买猪崽,看得这样仔细做什么。” 玲珑被他这样一问,再看看光着上半身被自己摸来摸去的萧缙,也觉得好像有点莫名。 憋了片刻不知道说什么,刚才梦里那种熟悉的感觉却上心头,鬼使神差地就冒了一句:“我自己的男人,自己看看检查一下不行吗?” 萧缙大笑,直接重新躺平:“行,来吧,随便你查。” 玲珑本想啐他一句,但一眼扫到萧缙下颌上有一道极细的血丝,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被她的发簪划到了。 于是多少带着些破罐破摔之意,玲珑还真就俯身去检查了,认认真真地看了看萧缙下颌的那一道划痕。 但是,因为此刻的萧缙是被剥了中衣躺在床上,玲珑自己其实也只有中衣在身上,这样俯身靠过去看他的下颌,萧缙很自然地感受到了某种的柔软丰盈逐渐靠近,随后还蹭在了他胸前。 这谁能忍得住啊! 萧缙一把搂住玲珑的腰,直接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小猪崽检查够了么?现在是不是该换我检查了?” 玲珑咬着下唇望着萧缙,眼睛里好像有一层水雾,说不清是在这前世今生交错间的迷惑与惶恐,还是向着他的心疼与依赖,但不论是什么,都没有先前的紧张与抗拒了。 萧缙满心欢喜,低头亲了下去。 谁知刚刚贴上她的唇,外头就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到了正房门外。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慌张:“王爷,侧妃寻短了!” “什么?” 萧缙登时欲.火.全消,立时起了身,玲珑也变了脸色,两人匆匆起身披了外袍,先到门前问隋喜:“什么情况?救下来了吗?” “救下来了,”隋喜手还有点发抖,但也知道挑要紧的先说,“醒过来了,昨天晚上侧妃回到玉桂轩哭了一夜,今天早上悬梁的,幸好侍女发现得及时。” 两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爷,奉仪,要不要过去看看?或是请太医过来瞧瞧?”隋喜显然也是惊魂甫定,话说到这时候才稳下来。 萧缙很是郁卒:“过去看了她肯定又要哭闹,有什么用。叫人看紧点就是了。” 玲珑想了想:“我也不能去,一样的道理。见着我,侧妃只会闹得更厉害。不过看她挑这个寻短的时间,就是等人来救的,应该不是真想不开。隋总管,去将所有侧妃的丫鬟都换了吧,换成府里靠谱的,寸步不离。” 眼看隋喜应声匆忙去了,萧缙的脸色还是很难看:“还是我小瞧他们了,真本事没有,烦人倒是挺能耐。” 玲珑抿嘴一笑:“都是王爷的艳福呢。”眼看萧缙没穿中衣就披了袍子,自己先有点讪讪的,转身去给他拿衣裳,“那个,都起来了,先更衣罢。” “什么艳福,根本就是来搅合本王艳福的。”萧缙摇头叹气,“但这么闹下去不是办法,你也换衣裳吧,我们进宫一趟。本来我就预备今日去见皇上的,现在裴姝闹这一场倒也正好,我们去见皇后,此事还得嫂嫂帮忙。” 玲珑以前还是王府侍女的时候就跟萧缙进宫见过段皇后的,知道皇后是个端正贤惠的性子。 说起来宗室女眷之间的关系其实与普通宅门差不多,夫妻不和、或妻妾争闹、婆媳妯娌之类的事情都会有,往往自家解决不了就需要长辈或者亲近的兄嫂帮忙调停。 现在裴姝寻死觅活,萧缙总不能真的朝堂上本,确实求皇后更合适些。 只是二人更衣完毕,乘车前往宫城的路上,玲珑还是稍稍有些顾虑:“其实,我何必来呢,在皇后娘娘眼里,我这样的身份,算不算‘狐媚惑主’?” 萧缙搂着她的手紧了紧:“胡说什么,我又不是娶了正妃之后宠妾灭妻,你才是我头一个正经的房里人,其他人都是被塞进来,这怎么能算你狐媚。皇后是端方之人,但更是明理之人,她不会为难你的。” 玲珑点点头,先将这层思虑放下了。其实她并不是真的特别紧张,因为想到段皇后的时候,玲珑总觉得有一层隐隐的安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很快到了宫门前,萧缙提前叫人快马递了帖子,已有昭阳殿的中官在宫门处等候,一路引着萧缙与玲珑到段皇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