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厉玦被她的话说的心里刺痛了一下，脑海里浮现出前个月时姚曳消瘦的身体。他紧了紧怀里的人，说：“我以后会让你一直圆润下去的。” 姚曳无语望天，心想这承诺方式真是够别致的。 厉玦的工作永远不会有停的时候。陪她疯玩了一天，姚曳很佩服他还能有精力处理这山一般的文件。 收拾完屋子后，姚曳拿出刚从商店里给厉玦买的换洗衣物和生活用品，帮他放到了浴室。从里面出来后，就看到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细框眼镜，专注的盯着屏幕，而指节也很有规律的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厉玦认真工作起来，简直可以说是心无旁骛。明明前几分钟还没正经的跟她开完笑呢，这一进入状态，那神情除了认真，就没有别的词能形容了。 不知道是谁说的，认真起来的男人最有魅力。此时此刻，姚曳特别想对说这句话的人竖大拇指。 厉玦本来就长得俊俏，他认真时不苟言笑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小说里写的冰山总裁的样子。 姚曳正盯着他发呆呢，就听到他醇厚的嗓音:“你累了一天了就早点洗澡去休息，我处理完了自己会去睡的。”他头也不抬的盯着电脑，没有因为开口说话而乱了思绪。 姚曳抿嘴摇头:“没事，我还不困。”说着就上前拿过厉玦手边已经有些凉了的茶水，替他添水去了。 姚曳放下杯子，看着专注忙碌的厉玦，心脏的一角越来越柔软。脑海里不由的回想起厉玦早上说的话了。 如果想跟他在一起，现在的她真的还不够格呢。即使厉玦自己不在意，但姚曳还是想尽可能的跟他比肩。 她，是该更拼命些了。 厉太太……想到这个称呼，她不由得脸红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这些沉默的小天使们，节日快乐哈。谁让迟暮是姓迟的，总是大晚上更新。 ☆、第三十章 分歧 从a市回来后，姚曳又投入到工作中。纪尹并没有因为她请假了几天而故意刁难她，这让忐忑了一路的姚曳大大松了口气。 她虽然对她爱答不理的，却也没有对她做出些过分的事，同时也没有再提起她和厉玦的事。她以为她这是时间长了想通了，所以还开心了一段时间。 但她怎么也没想到，看着正常的纪尹，竟然会放着大好的前程不要，跟着苏修业私奔了。 这可以说是娱乐界和商界的大新闻，以至于各大周刊的版面都被这消息给占据了。除此以外，各大公共平台也对这事谈论的热火朝天的，连公关都没法做了。虽然有些粉丝辩称这是真爱，可也有不少人就这事对纪尹展开了攻击。说她私生活不检点，靠勾引豪门富少上位。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些新闻，说苏修业早有未婚妻，是纪尹小三上位，横刀夺爱，才会造成这种丑事。这消息不靠谱归不靠谱，却还是有不少人信了。 这让好不容易才缓过些气的郑平又愁白了头。他每天来来回回的奔波，帮着纪尹收拾烂摊子不说，还到处寻觅她的踪迹。 只是纪尹私生活一向单调，亲人没剩几个，朋友也不多。郑平广撒网的问了不少人，却没有套出她一星半点的消息。郑平也问了姚曳不少关于纪尹的事。但姚曳实在想不出她失踪前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该干嘛干嘛，刚拍的那个广告还被导演夸奖，说很有感染力。 明明状态心情什么的都很正常，怎么会突然动这脑筋呢？姚曳一向是知道她对苏修业的心思的，只是妾有意郎却有些孬，他们俩虽然对彼此都有意思，却因为苏修业的懦弱而一直停滞不前。 可怎么好端端的，苏修业的胆子就肥硕了呢？他，怎么就敢带着纪尹玩失踪了呢？ 厉玦因为这事，也来回奔波了不少。上次他重新帮纪尹牵了线拍戏，结果还没完成这女主角就飞了。给人家剧组造成了损失不说，也狠狠地把厉玦的脸给打了。 就算他现在发展的风生水起的，也经不起这样的罪人。没办法，厉玦只能加大自己的应酬频率，跟涉及这事的人赔不是。 厉玦不是个能喝酒的人。虽然有意的都挑低度酒，可每次下来还是会难受的一个晚上都睡不好。姚曳知道他的辛苦后，就经常跑到他家照顾他。帮他打理一些日常的小事，算是为他分忧。 跟厉玦有了这一层关系后，她也开始忧他所忧了；再加上看着公司里的人忙的人仰马翻的，姚曳不由得对纪尹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产生了恼怒。 她也真是随性的可以。姚曳不知道该夸她是真性情呢，还是没心没肺。厉玦公司的一只唇膏一直是纪尹代言的，主题是清纯自然。这闹出了私奔的丑闻，哪还有人买她清纯的账？这让厉玦营业额股价在一个星期内一跌再跌。 纪尹的事闹得再大，却终究只是个娱乐圈明星的事。很快，经苏修业家和厉玦双重的镇压，他们的事情也渐渐冷却了下来。苏家发表声明称与苏修业断绝来往，同时也称永远不会认纪尹这个媳妇。还说她道德败坏，没有教养，多次挑拨他们与苏修业的关系。苏修业的mama更是在镜头面前潸然泪下，在媒体前恳求纪尹把她的儿子还来。 钱投的多了，再加上做足了苦情戏，这声势渐渐开始往他们家倒了。更别说还有那么多媒体，影后影帝站在他们那头说话。 纪尹余下的粉丝虽伤透了心，却也闹不出什么大动静。刷了一堆纪尹加油，坚信真爱的帖子。可这微不足道的鼓励，也随着时间的变长，而被越来越多的人遗忘。 日子都得过，没有谁像纪尹和苏修业那样，离了谁就不能活。而且在这现实的世界里，有钱到底能使鬼推磨。 曲燕听说了这事后给姚曳打了电话，问她有什么打算。 “你是纪尹的助理吧？她不在了，你以后准备做什么？” 姚曳百无聊赖的用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还不确定，如果可以的话或许还做助理，具体要看公司的安排。” 曲燕那头沉默了一会，姚曳纳闷的听了好一会她浅浅的呼吸声，才听到她开口：“姚曳，你在助理这行待得够久了，难道没想过要换一行做做吗？” 姚曳愣了愣，随即想到曲燕曾经的提议。她慌乱了起来，怔怔的问她：“现在可以吗？可你明明说要多积累一些的，况且我……”没等她说完，曲燕就打断了她：“没让你现在就入编剧这一行。我考虑着，你要不要先从场记做起？” “场记？”姚曳不明所以的重复了一声，她对这个工作是有一点了解的，只是她想不通曲燕为什么让她做这个。 知道她的疑惑，曲燕不慌不忙的跟她解释着：“我主要是想让你了解一部成功的电影或电视剧它的具体流程有哪些。场记是负责记录的，所以要对电影的细节掌握的清楚。除此以外，你在戏里能有机会认识导演和制作人，比起助理来更有机会跟他们交谈。不过场记的工作量很大，有时候还要被甩脸色，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受得了。” 姚曳被她说的十分心动，她让她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对于她的要求，曲燕很干脆的就同意了。 姚曳把这事跟郑平说了，他很支持她去做这件事，还让她加油。 “抱歉啊姚曳，最近事出的太多了，所以没办法为你做些什么。如果你真当场记了，记得要机灵点，因为动作慢了或是出了错会被人说的。” 姚曳对郑平一直是充满着感激的：“学长你别那么客气，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进这个圈子，我谢你都来不及，哪还有理由会怪你？我以后会继续努力，不会辜负你当初的栽培的。” 郑平在阴霾了许久后终于露出了笑容。他笑着拍了拍姚曳的肩膀，直夸她有良心。 姚曳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在回复曲燕前，她把这事告诉了厉玦。却不想他很干脆的否决了这个提议。 “不行，你需要工作我可以帮你安排，但我不同意你去做场记。” 姚曳有些不高兴，他没想到他会那么决绝的否决，连一点余地都不给她。本来想跟他分享心声的她，瞬间被湮灭了热情。这样她挫败的同时，心里也萌生出恼怒来。 “为什么？”她下意识的反问。 厉玦岿然不动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不容反驳的气息。 “不行就是不行。场记不是个轻松的工作，有时候还要跟着剧组跑动跑西。姚曳你能不能务实一些，别总是想什么做什么，你就能不能多听听我的意见？” “那你能不能不要那么干涉我的私事？”听了他的话，姚曳愤怒的反驳：“你安排你安排，我是没长大还是你看不起我的能力，觉得我做什么都做不好？厉玦我有手有脚，你能不能收起你的掌控欲让我做些自己想做的？”姚曳没想要跟他发火的，只是最近过得憋屈，再加上脑子里一直回想起他过去为纪尹所做的一切，所以就莫名的心堵。 姚曳不希望他像对待纪尹一样，为她打点好一切事。而她也不想过着跟纪尹一样的日子，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就能肆无忌惮的宣扬个性。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谁都爱，可现实就是当别人看不到你的闪光点时，看到你身后有座金光闪闪的金山，第一反应就是你干了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厉玦说她未来的身份只能是厉太太。可姚曳不希望她的这个太太，会当成一个草包。 他也没想到姚曳会发那么大的火。以前他也提过几次要把她安排到自己身边的，可她除了跟他小打小闹了一会，从来不会这样声色厉荏的对他大吼。厉玦怔了片刻，好看的眉皱了起来：“你怎么了？有什么事我们好好说。” 姚曳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冲着厉玦抱歉的摆摆手：“不好意思，我没想跟你发火的。只是你太不尊重我的想法了，我满怀期望的跟你说这事，你倒好干脆的就拒绝了我。厉玦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打我脸。你总是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注定是个一事无成的人，只能靠着你过日子。” 厉玦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我没觉得你不行，我只是想让你能活的轻松些。说老实话姚曳，你总是那么独来独往会让我觉得我不被你需要。我是你的男朋友，我想让自己的女人离自己近一些，活的舒心些真的有错？” 姚曳：“可我不是金丝雀。我不想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安逸的活在你的保护伞下。厉玦，你知不知道人一旦变得软弱，以后再被打击就很难再站起来了。“ “打击，你能有什么打击？”厉玦板着脸，疾风劲雨的说着：“有我在，谁敢动你，谁敢碰你？只要你想，我可以现在就跟所有人宣布我们的关系。我可以给你一切的承诺，难道这样还不能让你放心？” 姚曳扶着额，第一次发觉跟厉玦说话是这么一件累人的事。她思忖了片刻，迎上厉玦纠结的目光，缓缓地开口：“就算你现在承诺，我也不会觉得安心。结了婚的女人还能跟别人跑呢；夫妻男女朋友，散了的不知有多少对。” 对于她这凉薄的话，厉玦诧异的愣在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厉总强迫关怀症又作祟了。姚曳表示非常的愤怒。 这是他们第一次争吵，不知道怎么回事迟暮写的特别爽。我果然是不喜欢让笔下人过安生日子的后妈啊 ☆、第三十一章 爱cao心的金主 有了曲燕的推荐，姚曳顺利的进了一个剧组。导演虽然不是什么知名的人物，但传闻他对待工作特别的敬业，为人也十分的严谨。在工作上尤其的苛刻，据说有不少新人因为受不了他的挑刺，而放弃入这个行当。 所以姚曳在正式工作前特别的紧张，就怕自己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到位，会惹得这挑剔的导演不满。 她上学的时候，也是学过一些拍摄的知识的。所以在进行场记的工作时，她上手的很快。打板什么的都能做的很好，可唯一让她为难的，莫过于记台词了。 为了后期成片时好配字幕，身为场记的姚曳还要时不时的将演员说的台词记录下来。虽然有台词本能够参照，但许多演员在拍摄的过程时会自由的发挥，篡改一两个词算轻的，有时候会把整句话的句式都变上一变。在这种时候，姚曳就需要跟演员反复确认，以保证自己记录下的词是对的。 只是，碰到好说话的演员还好，他们对个几次也就交工了。可偏偏片场就有那么几个不省事的。其中最让姚曳头痛的，就是新晋小生卓凡了。 再没相处过之前，姚曳一直以为他跟银幕上一样，是个青葱平易近人的邻家男孩。可相处没多久她才发现他就是个事精。对剧情指手画脚不说，还不时当场甩脸色。 他的一个镜头拍摄完后，立刻把表情从剧里温柔的小二哥切换到平时的装逼带我飞模式。姚曳拿着笔记，一步一挪的走到卓凡边，酝酿了一会情绪开口道：“卓哥，刚才那段词我有几个字没听清楚，您能不能再说一遍？” 他听了斜睨了她一眼，继续不动声色的喝水。姚曳为难的握了握手中的笔，见卓凡要走，急忙紧步跟上去：“卓哥，麻烦你了，这词我真的……” 还没等姚曳说完，卓凡就黑着脸将手上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气氛顿时就凝固了起来，不少人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朝他们这看来。姚曳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见着卓凡愤怒的脸，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负责演戏的，不是负责帮你善后的。你自己不认真听词，怪的了谁！” 姚曳被他的态度吓了一跳，正不知道该怎么反驳的时候，刚才跟卓凡对戏的女演员开口了：“我说卓凡，你也未免太刁难人了吧？你自己把台词篡改的那么厉害，别人哪里记得住？” 卓凡冷笑，冲着那女演员阴阳怪调的来了一句：“你善解人意刚才还不是改了句子？要不是你自己先乱来，我哪里会不按照本子上的来演？” 那女演员也是正当红的，被卓凡当众呛声让她觉得丢了面子。她手环着胸，一副气势凌然的样子，上来就要跟卓凡理论。几个工作人员见要闹事，赶忙上前去拉人。导演跟制片人上来说了两句，把两人劝下后，导演就把怒气转移到了姚曳身上。 “要不是曲编剧说你细心，我怎么会破例用你这个新人？” 姚曳连连陪不是。好在导演也没多批评什么，姚曳又问了配戏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这才把台词给记录了下来。 姚曳这才知道，以前跟着纪尹的日子是多舒坦。纪尹只是让她身累罢了，而场记这个工作就是让她身累心累了。姚曳这一天的注意力，都是出于高度集中的状态的。所以晚上填完场记单后，她的眼睛都花了。她晃了晃脑袋，将母带放好后就挪到房间休息去了。 睡前她拿出手机，除了几条垃圾短信后就没有别的讯息了，连一通来电都没有。姚曳愤愤的将手机往旁边一丢，用被子捂住头睡觉。 而同时的，另一个城市的厉玦也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他等姚曳的电话，也是等了一天了。那天闹翻后，姚曳就气冲冲的从他家跑了出去。而厉玦，也是因为放不下面子一直都没有去联系她。虽然如此，但她的动态他还是一直关注的。他知道她跟着一个剧组去了一个偏远的山村，他也知道这个季节那个地方的温度很低，风也很干，吹在人脸上的时候跟刀子似的。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担心起来。她身体那么单薄，不知道会不会被风吹出问题。而且，这次剧组里有一个演员特别难相处，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被欺负了去。 于是，想到了一连串问题的厉玦，对姚曳的处境也是越来越担心了。等过了几天，这份担心发酵到一个临界点时，他就忍不住飞到那去找她了。 适应了几天后，记台词这事姚曳也越来越上手了。虽然那些演员还是喜欢乱改台词，但姚曳在一些人员的帮助下，基本不用麻烦演员跟她对台词了。 尤其是卓凡，她是一点都不想跟他打交道的。 正发呆着，突然听到一阵汽车引擎声。姚曳循着声音看去，就看到一辆高档的黑色轿车开进了村子。这村子比较荒芜，所以蓦地出现这样一辆车子，显得十分的突兀。 只是，这还不是最让人惊讶的。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姚曳只觉得世界都颠倒了。 导演跟制片人见了厉玦都迎了上去，不少演员也都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其中表现的最突出的，就是女主角顾肖和男主角卓凡了。两个人一改往日的不和，端着笑容朝厉玦那走去。 厉玦被众星捧月的围在中间，得体的跟围上来的人打着招呼。姚曳远远地看着，心里乱作一堆。 他大老远的跑过来姚曳才不相信他是为了看风景的。她本来还为他不打一通电话而郁闷着，这时候见了他真人，只觉得心里所有的火都没了。 ……. 姚曳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发那一堆人的。这时候，他们俩在一个偏僻的小山坡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身边一个打扰的人都没有。 “你跑过来干什么？”虽然知道他是为的什么，但姚曳还是忍不住反问他。 厉玦朝上走了几步，在一棵枯了的树下停下来。他拍了拍已经没有什么水分的树干，随意地说道：“这部戏我也是投资人，自己花了钱的，怎么能不来看看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