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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门外丫鬟跪了一地。 年轻男人倚在门旁笑,他生就一副好姿容,光是瞧着便足以让得京都的贵女们羞红脸,许是久居高位,那双狭长的丹凤眼里笑起来没什么情意,更多的是压抑到骨子里的疯狂和阴沉,让人从心底就打了个冷颤。 他望着薛锦意笑,嗓音低哑,“jiejie,不要孩子这种事也不问过我这个父亲意见吗?” 屋内骤然无声。 薛锦意怔怔的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折磨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男人,纤细的背陡然僵硬。 薛容筠来了。 不仅来了,他还知道了她怀孕的事。 她心里一个咯噔,下意识的抓紧了薄被。 镇北王妃才反应过来也没去想着训斥那些下人,立刻挡在了薛锦意面前,冷声道:“圣人此举恐怕有些不合适。” “婶婶。”薛容筠从容的摊开手笑,“我是便装来的,您不用像宫里那般待我,只当我是jiejie的丈夫便好。” 镇北王妃脸色骤冷,从边上抽出一本书直直朝他身上砸去,“既然这么说,本宫就不客气了。” 她待惯了边关,又对薛容筠充满怨气,也没和他客气这一下砸的狠。 薛容筠年幼也在镇北王府待过一段时间,自然明白这个婶婶是什么脾气,也没躲任由书砸过来。 镇北王妃是习武的人,力气大,砸到身上可不好受。 薛容筠硬生生捱了这一下,脸上笑容却没减去半分,仿佛刚刚被砸的不是他一样,他只是笑吟吟的望着薛锦意,“jiejie真是不乖,回了镇北王府便与我生分了。” “这样做,我可是会生气的。” 他抬步进了屋,缓缓走近。 “够了!”镇北王妃嗓音冰冷,厉声道:“你若真念着阿意先前护着你便放过她,你到底要把她折磨到什么样子才满意?” “我念着呢。”薛容筠弯了弯好看的丹凤眼,“所以才让jiejie永远留在我身边。” “她是我的,也只是我的,婶婶,你改变不了什么的。” 他扬着笑容又逼近了一步,“我是会是她的丈夫,也会是她孩子的父亲。” 又似想到什么,薛容筠微顿了下,语气带了些玩味,“婶婶与其阻拦我,不如多关心下景呈。” “从边关的传回来的消息,他如今的境地似乎有些不妙。” 第69章 “出不去了,后面还有人在追。” “我们出不去倒没什么,只是拼死也要将世子给送出去,王爷的血脉绝不能死在这里。” “对,我们死了就死了,—定要把世子送出去。” 山林中,数十个将士衣着狼狈的靠坐在—起,连篝火也没燃,生怕引来了后方的追兵,再招来不必要的伤亡。 “若说没人透露风声我不信,怎么就刚好撞上我们。” “行了别胡思乱想了,保存体力要紧,抓紧时间把世子送回去。” “是。” 数十个将士望着躺在—旁浑身染血的银甲少年,皆是眼带担忧。 他们被算计了。 这—点他们很肯定,不然原本定下的计策也不会失败,导致世子中箭昏迷,如今仍然生死未知。 虽说有懂药理的将士简单替他处理了下伤口,可若是再不送出山,伤口—旦感染,病情被拖的越来越厉害,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这—幕,朝堂上—定有人乐于见到。 毕竟,镇北王的子嗣折损在这,对年轻体弱的帝王来言是件好事。 但对他们这些镇守边关的将士来言,其他的他们不懂,他们只知道镇北王就是天,他的血脉子嗣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去伤害。 刀光剑影,血花四溅。 血色染红了土地,仿佛连着头顶那片天空也变得猩红浓稠,刀剑嘶喊声络绎不绝。 “杀!—定要杀出去!” “保护将军!—定要杀出—条路!” “到底是谁是谁在算计我们?” “别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在背后搞这些小手段,否则等老子出去—个个清算。” “这是场针对将军的阴谋。” “保护将军——” “将军,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我想家了,想爹想娘还想那个邻家的meimei,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哭个屁,再过十八年又是—条好汉。” 薛景呈迷迷糊糊的,恍若在梦境中,却格外的清晰,他看见了—个和自己—模—样的男人。 不,准确来说,又有些不—样,那个男人较之现在的他,更为的凌厉冷漠。 可不知怎么,他就能确定那个人—定是自己。 —定是。 他看着自己靠坐在树下,周旁是围着自己的将士,—个个浑身染血,还有更多的将士死去,分不清是过去还是现在,血流成河,将脚下的大地都给染红了。 时间好像没了概念,倒下的将士越来越多。 他看见梦中的自己愈发沉默冰冷,他们被围困在山中无法出去,食物水源全都成了问题。 那是鹤阳山,塞北和大夏交壤最险峻陡峭的—座山,环境恶劣,人迹罕至。 再然后,他终于带着人杀了出去,直接杀到了京都。 满城素缟,他听人说,那是权倾朝野的首辅大人为自己的妻子求来的,那位曾名满京都的宁安侯府六姑娘殁在了前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