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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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赵沉知道,母亲心里一定不好过。 对于父亲,赵沉还是敬佩的。国公府仗势欺人,父亲韬光养晦,暗中投靠明王,与国公府、太子为敌。事情顺利的话,年底胜负便可见分晓,一旦明王登基,侯府必定水涨船高。此事关系重大,父亲没有对他说,他自己有办法知道。父亲一心让他做听话的儿子,可他总要为自己和母亲打算。 朝政上他会学父亲的步步为营,后宅,他绝不学他。他赵沉这辈子只会有一个女人,那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不管他喜不喜欢那人,他都不会让她经历母亲受过的苦,也不会让他的子女,将来为此恨他怨他。 而这个注定要与他度过一生的女人,他要自己选。 ☆、挑衅 初十这日林贤的农忙假就结束了,一大早吃完早饭,柳氏领着三个儿女一起送他出门。 林贤从棚子里解下毛驴,回头摸摸林重九脑袋:“乖乖跟jiejie们一起读书,不许出去乱跑。” “爹你放心,我很听话的。”林重九一本正经地道。 林竹悄悄撇嘴,阿桔柔柔一笑。 林贤看看妻子,突然舍不得走了。在家多好啊,娇妻在侧儿女绕膝,去学堂还得管着那群顽皮孩子。 柳氏见丈夫没话找话赖着不想走,便让阿桔领着弟弟meimei先回屋,她瞅瞅左右,见街上没人,小声笑他:“怎么着,又不舍得走了?” 妻子笑靥如花,林贤牵着驴朝柳氏走近两步,低声道:“这两日忙着收麦打麦,在家呆着也没能好好跟你亲近。” 到底是夫妻多年,柳氏听了这话只是微微红了脸,扭头嗔他:“大白天别胡说,快去吧,下午早点回来。”这几晚男人几乎一沾炕就睡着,她看了就顾着心疼了,哪里会想旁的。再说累成这样还不是他自找的,这些年家里有了些积蓄,她担心林贤身体劝他把那几亩地佃出去,每年租子也够五口人吃了,他非舍不得,事事亲为。 确实得走了,林贤不好继续磨蹭,翻身上了毛驴,握握缰绳,临行前又低头说了一句。 柳氏目送丈夫走远,心里又羞又喜。这家伙本来就够折腾人了,再给他准备酒,明早她不得起不来啊? 等林贤转弯没影了,柳氏终于进了院子。 阿桔正在厨房刷碗。 柳氏不让她干,将她往外赶:“你去屋里看着小九读书写字,阿竹就会跟他一起胡闹。”只要不是太忙,她并不想让女儿帮忙做活,免得把手弄粗了。她是过来人了,粗点没啥,女儿正是花样的年纪,得娇养着。 “等会儿就去。”阿桔坚持把碗筷刷完才走。 柳氏又欣慰又无奈,挽起袖子开始收拾灶台。罢了,既然大女儿跟她一样喜欢做这些,以后嫁到孟家肯定也不会觉得苦。 那边阿桔走到书房门口,听里面一阵慌张动静,她笑了笑,故意等了会儿才推开门,林竹跟林重九已经端端正正坐在窗台前,林竹念一句,林重九便摇头晃脑跟着读一句。 林重九四岁启蒙,现在已经开始学《论语》了。林贤并没有逼他读书,只问他以后想下地干活还是考进士当官。林重九还不懂进士是什么,听说不用下地,毫不犹豫选择了读书,想来是自小被逼着去地里怕苦了。林贤便一边教他读书一边教他干农活,说什么时候考上举人才不用他干了。 阿桔也不问刚刚两人在淘气什么,从书架上拿起上次未看完的杂记,另选了一张桌子坐下。 旁边圆凳上摆了盆吊兰,农家简单却整洁的书房里安静雅致。 才翻了两页,外面突然有人大声喊“小九”。 林重九立即放下书,扭头倾听,然后跑到阿桔身旁,讨好地道:“大姐,虎子他们找我来了,我出去玩一会儿行不行?” “那功课怎么办?”阿桔认真地问道。 林重九眼睛转了转,伸手去碰吊兰叶子,被阿桔拍了下去。林重九悻悻缩回手,跟着抱住长姐胳膊摇:“好大姐了,我就出去玩半个时辰,晌午吃饭前肯定能写完三张大字!” 阿桔看着吊兰不说话。 “大姐……”林重九拉长了声音。 阿桔这才松了口,正色道:“说好了半个时辰,不许出村子,不许去河边玩水,要是回来晚了我就告诉爹爹。” 林重九连连点头。 阿桔亲自送他出门。门口站了三个跟林重九差不多年岁的男童,阿桔照样叮嘱了他们一遍。 三个孩子互相瞅瞅,有些腼腆地低下头。 林重九轻轻挣开长姐的手,率先跑了,三个孩子顿时撒腿追了上去,大呼小叫。 阿桔见他们朝南边跑而不是去北边,放了心。 ~ “小九,你大姐管的真严,那咱们今天还去不去河边啊?” 村头柳树下,四个孩子聚在一起,或是蹲着或是靠着树,悄悄商量。 林重九有些脸热,四人里面就他出门麻烦,稍微晚点回家大姐都会出来找他。此时见三个伙伴都怀疑地看着他,好像料定他会爽约似的,他情不自禁挺直腰背,理所当然地道:“去啊,当然要去,这样,晌午吃完饭咱们再去,那时候大人们都睡着了。”现在天热,村人都有歇晌的习惯。 “好,咱们就在北边路口碰头,小九你小心点,别再让你大姐抓到了!” “知道知道!” 商量好了,四人各自回家。 林重九没玩半个时辰就回来了,阿桔意外又惊喜,觉得弟弟越来越懂事了,不停地夸他。 林重九乖乖写字,掩饰自己的心虚。 晌午吃完饭,阿桔跟林竹回屋歇晌,林重九跟柳氏一起。 林重九闭着眼睛装睡,确定母亲睡熟后,他悄悄下炕,蹑手蹑脚打开屋门,猫着腰跑了。 日头暴晒,他却一点都不嫌热,兴奋地跑向村北路口,那里三个伙伴已经等着了,碰头后四人做贼般的笑,齐齐往北河边赶。 “咱们在这里还是去西边啊?”到了河边,林重九也敢大声说话了。 北河宽三丈有余,流经他们村子这段,大部分水都很浅,只到膝盖,东头却有一段没脖子深的地方,平常只有大人会在那边洗澡,有些十三四岁的大孩子水性好,也会去那边玩。 “这次去东边,我教你们扎猛子!”个子最高身板也最壮实的虎子道,他今年十岁了,家里没娘,他爹常常带他去水里玩。 另外两个孩子立即兴奋地附和,林重九愣住,看看三人,犹豫半晌垂下脑袋:“那你们去吧,我就在这里玩。”被大姐知道他去东边深水地方,肯定会打他。别看大姐平时很好说话,他真干了什么坏事,大姐打起人来一点都不手软。 “就知道你不敢!” “是啊是啊,小九最听他姐话了!” “别闹了,小九还小呢!”虎子瞪了两人一眼,安抚地拍拍林重九肩膀,“那小九你先在这边玩,我们玩一会儿就过来找你。”来之前他跟另外两人已经商量好了,林重九不去,只好先分开。 林重九默默点头。 虎子便领着其他两人朝东边去了,有个孩子转身前朝林重九扮了个鬼脸。 林重九呆呆地站在原地,不停地攥着手。去,大姐会不高兴,不去,他们都去了…… 忽的,他目光一转。 斜对岸有片杨树林,此时有个高大男人从林子里走了出来,他穿了一身蓝色袍子,一直走到石滩上,远远地朝他招手。林子边上还有一个灰袍男子,林重九看过去时,发现树木间还栓了两匹黑色大马。 是在叫他吗? 距离太远,林重九看不清楚对方容貌,回头瞅瞅,确定那人真的是在朝他招手,他情不自禁往那边走,因为纳闷,步子慢吞吞的。虎子三人也瞧见蓝袍男子了,不由都顿住脚步,虎子还跑回去问林重九:“那是谁啊?你认识他?” 林重九摇头:“不知道……” 虎子脸色变了变,拉住他不让他往前去:“别是坏人吧?” 林重九错愕地张开嘴,刚要琢磨这种可能,忽见男人腰间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愣了愣,看看男人再看看林子里的马,脑海里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挣开虎子朝前跑去:“我去看看!” 虎子不放心,叫上同伴陪他。 距离近了,林重九终于看清楚了,震惊喊道:“赵公子?” 赵沉点点头,看都没看他身后的虎子三人,微微抬高声音:“自己过来。”言罢回了树林。 林重九没有多想,弯腰脱鞋,一边回答伙伴们的询问:“赵公子是我姨父铺子里的老主顾,不是坏人,你们去玩水吧,我过去找他。”虽说是他自己不想去深水那边,到底还是有点不高兴的,如果他们早点说出打算,他就不来了。 脱完鞋子卷起裤腿,林重九直接淌水下河,这里水还不深。 人走了,虎子三人面面相觑,想过去吧,赵公子没有叫他们,而且他们也能看出来林重九有些不高兴了,便识趣地自己玩去了,边走边回头望树林。 “赵公子,你们怎么在这儿啊?”林重九将鞋子留在岸边,赤着脚进了林子。 男娃容貌肖父,一双桃花眼却随了母亲,也像他的两个jiejie。 对着这样一双眼睛,赵沉心情不错,指指马上箭囊道:“要去山里打猎,路过此地歇息片刻。晌午天这么热,你怎么出来了?”他眼力好,四个孩子刚冒出来就认出了林重九,短短几日便碰到三次,不得不说是种缘分。后来见男娃孤零零立在石滩上,他不知为何发了善心,想帮他解围。 林重九讪讪地挠挠头,小声道:“我想玩水。” 赵沉很久没跟小孩子打交道,看他这样竟觉得有趣,明知故问:“怎么没跟他们一起去?” 林重九神色一黯,低头道:“他们要去水深的地方,我大姐说那边危险,不让我去。” 他大姐…… 脑海里浮现那个坐在驴车上的农家姑娘,赵沉有些出神,“你很听她的话?” “嗯,大姐生气时挺凶的,被她知道我在这边玩水肯定会打我。”林重九有些无奈地道。他很喜欢大姐,就是烦她总管着自己。 “她还会打你?”赵沉眼里多了笑意,没等林重九回话又问:“那如果身边有大人陪着,她也不许你玩水?” 林重九听出来了,惊讶地抬头看他:“你,赵公子要教我游水?” 赵沉没有立即回答,只在陈平震惊的目光中脱了衣袍,露出精壮胸膛。见林重九瞪大眼睛盯着自己,他朗声笑:“教,男子汉不会水怎么行?”说着一把将林重九扛到肩上,大步走向河边。 他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女子打人,今日他倒想看看,那个农女凶起来是什么模样。 ☆、狡猾 赵沉不出手则已,既然要教林重九游水,就不可能像那些村里孩子般扎什么猛子。 先在水里玩了会儿,他让林重九站在没腰深的地方看着,自己沉了下去。 林重九瞪大了眼睛。 下水,他自己脱得只剩一条短短的里裤,这个赵公子还穿着裤子。此时他在水里灵活游动,手臂长腿动作流畅快速,幸好裤子颜色明显,他才没有看丢了。林重九看着他游到远处再游回来,满心激动敬佩,以致于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渐渐发现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赵公子竟然在水下游了这么久都没有上来换气! 林重九激动地小脸通红。 对岸,陈平看了只觉得好笑。少爷这般显露本事,林家那孩子能不敬佩吗? 少爷养在“穷乡僻壤”,在京城诸人眼里便是不被侯爷所喜,却不知侯爷对少爷寄予厚望,暗中将少爷送到这边后的第二年,侯爷亲自领了三位高人过来。一位是名不见经传的邹夫子,听邹夫子讲过一堂课后,夫人顿时以大礼相待。另一位是武当山的道士,五十多岁,生的鹤发童颜,专门教少爷内外家功夫,强身健体。最后一位便是教授少爷骑射的师傅了,当过兵打过仗,熟知各路兵法阵法。 去年少爷学成,三位师父辞别而去。 当然,说是学成,文武都没有止境。延平侯府祖辈靠战功挣得爵位,侯爷也遵循此道,请夫子教书只是希望少爷懂事明理,而非指望他考什么进士状元。至于功夫骑射,两位师父能教的都教了,以后便靠少爷勤修苦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