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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说剑》 第131章 二五七九 李浑来找林稚水, 是为了秋笔的事情。 “给我?”林稚水盯着眼前笔管红得血染一般惨烈的秋笔,回头望了一眼倚在门口朝着他笑,全然不在乎秋笔不回归夏家的纪滦阳, “为什么要给我?圣上应当不知道秋笔在哪儿。” “交给你,我更放心。我不知道前路会如何……”李浑眼中闪过了一丝迷惘, 下一刻又坚定了起来,“但是, 我知道, 这支笔交给你,你能留住它,不论是人还是妖想要从你手中抢走, 都要付出天大的代价,还未必成功。” 纪滦阳点头, “我也认同, 如果放在我这儿,很容易会被抢走。林兄,你就收下它吧。” 两人都很坚持, 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林稚水也只好盛情难却,接过秋笔, “我会把它藏好, 谁来问, 我都说不知道。” 此刻,春笔和秋笔都在林稚水手里了, 他半夜睡着睡着,又醒了过来,托腮沉思。 床头挂着巨阙, 作为剑灵的展昭最先注意到林稚水的情况,“林兄怎么醒了?” 林稚水向前俯身,从暗格里把春笔和秋笔摸出来,筷子那样并列在掌心上,“我在想一件事,包待制不是说春笔和秋笔原先是一支笔,为春秋笔,经过雷劫后才一分为二的吗?那有没有可能,它们还可以重新合回去?” 展昭愣住了,“或许……可以?” 林稚水喊了一声如今不需要睡觉的包公,对方听完后,也不确定。“我只是在古籍上看到过春秋笔的事情,据说从古至今,都不曾有人同时找到春笔和秋笔。” 意思就是,包公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让春秋笔重新现世。 林稚水一手一支掐着两根笔的笔杆,琢磨了一夜,什么姿势都试过了,就是没办法让它们合二为一。 “看来是不行了。”林稚水小小的打了个哈欠,“你们谁记得,今天是几月几日?” “甲辰月,癸卯日。” 林稚水脑子里过了一下,“四月二十日?太好了!今天是旬假!”开开心心地把笔换了个地方藏好,哗啦啦抖一下被子,快活地滚上床补觉。 少年睡觉去了,和他的文稿藏在一起的春笔和秋笔因为关暗格时的那一震,斜着滚了一下,两支并排的笔一前一后在“光武帝”三个字上划过。 春笔增史,秋笔删史,只这么一划…… “砰——” “嗷——”林稚水感觉好大一坨东西压在他腹上,差点就让他去见阎王了。 然后,他听到了房间里第二个人的呼吸声。 “谁!” 林稚水倏然惊醒,张开双腿迅速夹住了那人的腰,猛地往旁边一扭,抬手扯下巨阙压住对方,自己还翻身爬了上去,增加重量。 “你是谁?” 对方似乎是仓促间来的,黑色的长发没有用发冠固定,披散在身下,银色的腰带紧束着白色的袍子,正睁着眼睛凝望林稚水,表情平和,“刘秀。”他说。 “刘文叔?汉太|祖刘邦九世孙?汉景帝之子长沙定王刘发后裔?” 没说光武帝,那是谥号。 而对面的人没有直接回答,含着笑意说话:“隔着时空相会,不请我坐下来喝一杯?”半点不介意自己还被人用重剑压在床上。 林稚水回忆起自己看过的历史,光武帝刘秀确实是一个很温和,私德很好,宽人律己的人。据说他称帝多年后,回去祭祀旧宅,宴请乡亲们,而乡亲们酒宴上相互聊天时,称到刘秀,也没有一口一个陛下,而是喊他的字“文叔”,刘秀听到后,不仅不生气,还大笑着插入话题中。 林稚水爬了起来,顺带着移走了剑,在刘秀眼中,轻轻松松就把那柄险些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大剑拎在手里,用一种慢条斯理,带着笃定的语气说:“你是刘秀。我知道的那个刘秀。” 光武帝也学着他的口吻,说:“你是写我的作者。唔,我不知道你,但是……”他微笑,“我可以从现在开始了解。” “我写的那篇文章它还没完结。” 刘秀当然知道自己是怎么出现的,和林稚水一交流后,林稚水也知道了:“你是说,你死了之后本来该成为英魂沉睡,等待有缘人,但是秋笔直接删了你死亡沉睡后,即将到来的经历,再由春笔往现在这个时间添史,将你硬生生拽了过来?” “是的。我几乎是眼睛一闭一睁就来到了这儿。耳畔边还仿佛响着儿孙们哭泣的声音,视野里却是完全陌生的场景。”他顿了一下,抬起没有多少皱纹的手,“样子也变了,变得更年轻了。衣服也不是我死前穿的那一套。” “是我给你写的那一套。我刚想起来。” 刘秀觉得林稚水给他写的衣服袖子太大了,轻飘飘的,好像风一吹就能把他吹飞起来,“我需要劲装或者骑装,那才是打仗穿的。” 林稚水踩着烛台倒映在地板上的影子走到桌前,给刘秀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干净的待客杯子,没用过。劲装我稍后再给你写,现在我进行的情节,正好需要你看上去非常……斯文败类。” 刘秀克制住去问到底是什么情节——属于他的书还没完成,他不太能感应到上面的内容,当然,也还进不去文字世界。比起《光武帝新传》,刘秀和林稚水都认为先搞清楚春笔和秋笔的使用方法比较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