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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明显不信:“不是你杀的,难道是贞儿杀的?” 林稚水淡淡道:“不用非此即彼。”还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会直接说出口。 李玄冷笑:“你恐怕不知道,行儿从小到大,任性归任性,可从未欺男霸女,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你这事,是他头一回的失误——做了就是做了,我大哥也按着我们,不许我们来寻仇,你何必拿了好处,还想要名声。” 林稚水皱眉,感觉和已经认定了一件事的人说不清,直接迈步,从他身边踏过去,“我找你们家主说。” 那才算是李家目前少有的明白人。 李玄脸色一变。 他虽然不赞同林稚水的话,可却也知道如果真让林稚水见到家主,以家主的性子,说不定真的会允他去翻看行儿遗体。 那是亵渎!李玄恨恨地想:仵作是损阴德之人,林稚水此番作为,比损阴德更损阴德! 李玄:“拦住他!” 剑仆们现身,将林稚水团团围住。 林稚水环视一圈,扬眉,“试试?”青莲剑出了鞘,剑尖拖曳于地,随着他的前进,划而地分。 剑仆们望着那柄象征青莲剑仙的佩剑,皆不敢动手,林稚水走一步,他们就退一步。包围圈是形成了,然而屁用都没有,恐怕林稚水能顶着这个包围圈,一步步走到李家家主面前。 李玄怒道:“你们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一声暴喝传来:“你才是连我的话也不听了!” 剑仆们跪下时,微妙地松了一口气:“家主。” 二长老能无视青莲剑的地位,可他们这些剑仆自小培养时,都是对着青莲剑的塑像,对着青莲剑仙的画卷宣誓对李家的忠诚,长年累月积出来的威慑力,使他们哪里敢对剑仙传人出剑。 李玄受到了惊吓:“大哥!你不是受伤在床上躺着吗!”他缓缓调转轮椅,见到李家家主黑如锅底的脸色,立刻解释:“我不是想寻仇,是他紧捉行儿不放,非要亵渎他的遗体,我才让剑仆们拦他。” 这话说得李家家主也生了不满之心。 他面上不显,只是斥道:“胡闹!自去宗庙里清水禁食三日!” 李玄心有不服,但是还知道在外人面前维护大哥的面子,低了头:“是。” 李家家主又扫向剑仆们:“自去领罚。” 剑仆们垂首退走。 李家家主这才看向林稚水,生硬地扯开一个笑容:“你就是林稚水?” “您就是李家现任家主。” “是我。”李家家主走近林稚水,至少表面上看十分友好:“巨阙可好用?” 林稚水点头,又拱手行谢礼:“多谢。”不给李家家主过多误会的机会,直截了当地:“李路行不是我杀的。” 李家家主瞳孔紧缩:“当真!” 林稚水只是举起青莲剑,神情严肃:“我向师父发过誓,我的剑为正义,为道义,为人族而挥。为家妹报仇,合乎道义,但是,我会选择光明正大地约战他。而不是私斗。” 李家家主垂首,望着那柄被爱护得很好的宝剑,以他持剑近五十年的眼光,自然能看得出上边没有怨气,没有愧疚,更没有屠戮过人命之后的血气。 ——湛湛若青天的剑身,清爽如清风自来。 “我信你。”李家家主沉甸甸地说,“但是,拿不出证据,李家其他人不会信。贞儿也算半个李家人,对行儿亦是素来真心,他赌咒发誓,行儿死绝前最后一个人见到的是他,并且还提到了你的名字。” 林稚水:“听说国师擅长卜算?” “国师的卦,不能轻易而出,寻常小封到无所谓,如这样对前情一无所知,直窥机密的卜算,需要大耗元气。不可能只为了我儿就做出此事。国师愿,我不愿,陛下也不愿。她的卦该留给整个人族。”李家家主轻轻摇头:“何况国师闭关去了。” “闭关?” “她新收了一位徒弟,听闻天赋极好,是天生的擅长卜算,国师要为她打好基础,特意嘱咐,非大事不出关。”李家家主可不敢厚着脸皮觉得自己儿子死亡,属于大事——哪怕是他,现在就猝死了,也没办法惊动国师。 林稚水点头,很是平和:“那我自己去查,您先不要把这事说出去,以防打草惊蛇。” “可以。你有什么事情尽管过来,我会吩咐下人,你来了直接找我就是。” 这位李家的现任主人,的确比其他人容易交流。 林稚水找个地方补了觉,深夜,带上火折子去义庄。 李路行被逐出李家后,尸体只能屈就这地儿,林稚水轻而易举就翻到了他。 然而,没那么简单找到线索。 林稚水一掀白布,扑面而来的尸腐气令他禁不住屏住呼吸。 那是一具已经开始液化的尸体,缓缓流成类草莓汁的液体,模样浑浊。 “看来,褚贞用冰将他冻起来也不顶用,路途遥远,八|九月的天又够毒,尸体终究是受到了影响。” 可惜他当时没和褚贞同路,不然,说不定就可以在死亡没几天的时候,检查尸体上的痕迹了。 随即,林稚水把包公请出来:“包待制,麻烦您了。” 包公道:“为人除冤,是我准则。” 他们先用酒、醋泼洗李路行全身,使身体可能会有的损伤更好的出现,才开始分头脚地检查李路行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