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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顾不上看热闹,坐着的也急忙起身站直,宋远飞回头,只见诸位高层簇拥着新老板,从门口大步走了进来。 新老板个子极高,穿着高定西装,身材比例完美得如T台模特。他的出现引起了不小的sao动,可他俊美的五官过于冷峻,连白皙的皮肤都像透着寒光,让人无端从心底升出冷意,sao动只维持了不到一刻。 寂静之下,宋远飞心跳加速,隆隆地撞击耳膜,让他一时忘了呼吸。 ——“任航,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不喜欢你了。” ——“宋远飞,你敢再说一遍?” 回忆呼啸而来,那年七月,当任航错愕又带着厉色反问时,宋远飞腿一软,差点给任航跪下。 任航刚拿到入学通知书,来跟他商量以后。 就在不久之前,任航跟家里出柜,用近乎决裂的方式,宣告跟他在一起。 宋远飞曾不可一世地承诺:“没事,天塌下来,哥给你顶着。” 言犹在耳,他的天先塌了。 任航的问题没有等来答案,却等来了任家一串保镖车。 保镖车把他们圈在中间,从第一辆迈巴赫上下来一个人,那是任航的母亲,出了名的控制狂。 她没看自己儿子,径直走到宋远飞面前,居高临下地递给宋远飞一张支票:“一百万,两清了。” 任航的脸色顿时变了。 宋远飞接过那烫手的支票,叠好放进衣兜,摆出诚心诚意的笑脸:“谢谢阿姨。” 宋家破产,债台高筑,任家也是债主之一。任航的母亲答应宋远飞,只要他跟任航分手,债务一笔勾销,还额外给他一百万。 一百万,以前的宋远飞连看都不屑看,而现在,父亲失踪,母亲病倒,每一分钱,都在等着救命。 当然,他也得听任航母亲的话,当着任航的面,收下这钱。 “宋远飞!”任航一声怒吼,就想拽宋远飞。 可他刚抬起胳膊,保镖一拥而上,身高一米八的任大少爷,剧烈反抗却挣扎无果,当街被捂住嘴,摁着四肢,拖进车里。 场面太过惨烈,宋远飞只记得任航双目猩红,仿佛想要了谁的命。 “回去听阿姨的话。” 宋远飞嬉皮笑脸,迎着任航的视线,把任航的恨意钉死。 他本来也是要跟任航分手的,他知道任航不会嫌弃他变穷,甚至愿意跟他从零开始,一起承担债务。 问题是,他不愿意。 他宁可承受外人的侮辱,也没法接受任航的同情。 任航的母亲旗开得胜,上了车,带着任航和一众保镖离开。 盛夏日光如流火,宋远飞站在原地,心口破了个大洞,让他如坠冰窟。 “飞哥,你傻啦?” 公司同事的戏言,把宋远飞拉回现实。 任航仿佛没看见他,脚步不停地与他擦肩而过,然后跟高层们消失在会议室。 宋远飞如梦初醒,勉强笑了笑:“可不是嘛,新老板真帅。” “对呀对呀!!” “啊啊我的少女心!” “算了吧!刚才任总在的时候你们大气都不敢喘!” 宋远飞听着同事们的议论,所有无能为力的痛苦和悲伤,化成无形的锋刃,穿越十年光阴,精准地扎在他心上。 原来已经十年了。 时光弹指一挥,沧海没有变桑田,旧人却重现在眼前。 “飞哥!” 会议室的门打开,行政同事出来:“会议你也要参加。” 宋远飞这才想起自己来公司干嘛,急忙走向会议室。 所有人都已落座,宋远飞没敢看任航,默默地坐到了长桌末尾,听到乔治小声吐槽他:“架子倒不小,还让任总等着他。” 会议的主要内容,无非是各部门汇报工作和目前的进展,这些事私下也能完成,而且更高效,任航却非得折腾他们开会。 但是大家敢怒不敢言,老老实实地在会上依次发言。 过了好半天,宋远飞才鼓起勇气,偷瞄坐首的任航。 任航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放在桌面,随着众人的汇报声,指尖一下一下敲击着。他表情寡淡,视线垂落,没人知道他是不满意,还是根本没在听。 没有我,他过得挺好。 宋远飞没来由地心酸。 君心难测,气氛压抑,终于,最后一个管理层发言完毕,任航坐直,抬眸。 宋远飞赶紧收回视线,低头。 “说个人事变动。” 任航开了口。 宋远飞的印象里,任航的嗓音,清澈,干净,像山峰上凌冽的白雪。 而现在,“白雪”变得冷漠而低沉,每个字都在往外掉冰渣。 宋远飞不着痕迹地直了直腰,想听任航要说些什么。 只听任航道:“刘大伟散会后收拾东西,去人事部办离职。” 乔治很久没有听人叫过他本名,仿佛当众挨了个大巴掌,扇得他又怒又急。 可他不敢在任航面前造次,硬挤出一个扭曲的笑:“任总,我……” 他想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全公司的经纪人里,他的业绩最强,原本是要升职总监的。 然而任航挥挥手,无视道:“散会。” 众人面面相觑,没人轻易开口求情,纷纷起身离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