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
傅生看向身旁的小孩,须瓷不甘不愿地松开傅生的手,点了点头。 傅生揉了揉须瓷的头发:“真乖。” 看着梅林和须瓷逐渐远去的身影,傅生轻呼了口气。 叶清竹好笑道:“你紧张过头了。” 傅生摇摇头:“以前想过很多种他未来的样子……但从没想到过会是这样。” 他以为须瓷的未来会是精英的、阳光的,会慢慢步入社会变得越来越好,也会遇到更优秀的人。 也或许须瓷一辈子都会像只小野猫一样,在他的羽翼下活潇洒任性…… 独独不该是这样。 叶清竹垂了眼眸:“世事难料。” 她当初又何曾想到过。 -- 古殿里的小道很多,梅林让须瓷随意找条小道陪自己转转。 一开始梅林一直在聊些不相关的话题,直到走了很远后,她才转了话锋:“你和傅生在一起多久了?” “……”须瓷低着头,“大一在一起的。” “那有五年多了。”梅林注意到,须瓷全程一直和自己保持着距离,只要稍有一丝丝靠近,他都会立刻避开。 “嗯。” “很喜欢他?” “嗯。” “他很帅。”梅林轻笑了声,“也很有魅力。” 这两句话成功地勾起了须瓷的情绪,哪怕对方是个四十岁很可能已婚的女人,他也下意识地暴露了敌意,冷冷地看向对方。 梅林望着前方的竹林,好似不经意地说:“他很爱你,所以别担心,没人能抢走他。” 须瓷抿着唇,展露了一丝本性:“他是我的。” 在须瓷看不到的地方,梅林眸中闪过一丝异色。 这孩子……恐怕有些麻烦。 …… 傅生心不在焉开始了第四十镜,已经ng三次了。 白棠生走下场,他大概知道须瓷去做什么了,安慰性地拍拍傅生的肩:“别心急,没事的。” 傅生担心的事很多,他怕须瓷崩溃,怕他哭,怕他难过,更怕他觉得自己不要他。 但一切的忧心在看到远处朝他走来、情绪还算平静的须瓷时,都松懈很多。 “渴不渴?”傅生没问诊疗结果,而是揉了揉须瓷的脑袋。 “不渴。”须瓷抬起手,顺利地牵到了傅生的手。 傅生没忍住把须瓷揉进怀里,亲了亲他的额头:“崽儿真棒。” 须瓷闷声道:“她说想和你聊一聊。” 怕剧组工作人员无端猜测,梅林直接回了休息室,她今天穿得也很随意,普通的休闲运动装,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就是谁的普通朋友过来探班。 刚好这边持续ng,肖悦一直没能很好的进入情绪,傅生让她再好好酝酿一下,便跟着须瓷离开了。 到了休息室门口,须瓷有些迟疑地停住了脚步:“你会相信我的对吧?” 明明梅林说过不会把诊疗结果告知傅生,只是和他聊聊注意事项,但须瓷依然担心,她怕梅林说出他不好的话,也怕梅林让傅生离开他。 在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面前就是这点不好,他的很多情绪几乎是被对方一眼看穿,有一种无处遁形的憋屈感。 “当然。” “我有听话。”须瓷闷闷道。 但令人意外的是,休息室的门一推开,须瓷就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有本事你也可以试试……” “……可能是你太小了吧。” 须瓷牵着傅生的手,面无表情地听完了来自丰承的全部录音。 当然,傅生和坐在那的叶清竹也听得完全。 丰承看到门口的两人,心虚了一秒,但一想他又没做错什么,立刻理直气壮起来:“清姐,他真的不适合你,脚踏两条船就算了,还人前一套人后一套。” 叶清竹:“……” 傅生:“……” 须瓷不在意丰承误会什么,但他最后那句“人前一套人后一套”触及到了须瓷的雷点。 他推了推傅生:“她在里间等你。” “……”傅生安抚性地捏捏须瓷的手,进入里间关上门后,第一时间给叶清竹发了条消息: ——我不希望丰承的存在会让他不高兴。 ——我会解决。 叶清竹微微蹙起眉头,突然有些后悔招惹了这小鬼。 可这么多年……他是最像的一个。 不,除这张脸外没一处像的,蠢得天真。 还没等她说话,须瓷已经开嘲了:“我没想到你能蠢到这种地步,难怪别人不喜欢你。” 别人本人叶清竹:“……” 丰承红了眼眶:“……” 艹,他凭什么这么嚣张! 第44章 (单更)智商税 “丰承,犯蠢也要有个限度。”叶清竹在须瓷说完后开口,声音冷清,“出来。” 单方面陷入爱河的人总是智商为零,遑论丰承正处于最冲动易怒的年纪,他怔怔站在那里,看着叶清竹摇曳生姿的背影,半晌才跟了上去。 在经过须瓷身边时,他听见须瓷回以了他同样的恶意:“她心有所爱,你不过一介替身而已,却妄想占有主位——你也配?” 须瓷只是不关心旁人,但并不意味着他什么都不知道。 很多事只要多思考一秒,那些隐匿在背后的情绪便会轻易地浮现在表面,他只是不在意旁人罢了。 丰承失魂落魄地身影再与须瓷无关,他望着休息室里间紧闭的房门,不自觉地掐着掌心。 他不知道梅林会和傅生说什么,也不知道丰承刚才那句“人前一套人后一套”的话会不会被傅生听进心里。 私心他根本不想让傅生和梅林见面,可他知道自己阻止不了这两人的交流。 如果梅林说他很不好…… 傅生会不要他了吗?会不会从此疏远他,不再爱他…… 须瓷光是想想都觉得呼吸困难,脑子里扬起了黑色风暴。 他克制住自己想闯进去把傅生拉出来让梅林滚的冲动,快速地离开了休息室。 疼…… 心脏的疼是最难以忍受的,连呼吸都仿佛掺着针孔。 须瓷把自己锁在了厕所的隔间里,手里出现了一把刀片。 他看着自己丑陋的布满疤痕的左臂,喉间闷出了一丝呜咽的声音。 他习惯了以痛止痛的感觉,曾经的七百多天里,只有刀片划落时,他还活着的感觉才最清晰。 他以疼痛支撑着自己走到现在,等到了傅生回来。 可是不可以…… 傅生不喜欢他这样,他会生气的…… 理智和绝望交织在一起,像是天使和恶魔的战争,始终没能争个输赢。 刀尖离皮肤越来越近,须瓷的手轻轻颤动着,眼看着白皙的皮肤就要渗出血丝…… “哒……哒……” 须瓷听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恍然惊醒,他下意识地松了手,刀片掉落在地上,随后又被清醒的他捡起来扔进了马桶,随着冲水声一起进了下水道中。 “须瓷?”傅生听到了冲水声,唤着他的名字,声音越来越近。 “崽崽,你在这儿吗?” 傅生望着最后一个隔间,刚刚的冲水声就是从这传出来的。 他耐心地等待着,过了许久才听到啪嗒一声,隔间的门被人打开,须瓷低着头走出来:“我在。” 傅生无声地松了口气,把人拥入怀中:“之前怎么说的?不论去哪里都要跟我说一声。” “……”须瓷把脸埋在他怀里不肯说话。 傅生揉揉他的后脑:“手机也不带,想急死我吗?” “……对不起。” “没关系,但下次记得要和我说。”傅生把人松开,捏住他的下巴看了看,没有哭的痕迹,双手也很自然地垂落在身侧,应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他没说自己和梅林聊完后出来发现须瓷不见踪迹的心慌,也没说自己从休息室开始,一间一间地找到了现在。 所有的心急在见到须瓷本人后都化为了无奈,他好像失去了责怪的能力。 “我会听话的。”须瓷闷闷地跟在傅生身后。 傅生停住了脚步,突然明白了症结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