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
赵岷看着手中的手机皱了皱眉，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在他的印象中，顾宁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是不会无缘无故的爽约的…… ——— 沿路上的车越来越少，后面那辆白色的车一直跟着，两辆车的车距很近，顾宁手用力的握住了方向盘，手指的关节因为用力而突出，慢慢的降速，突然毫无预警的踩了刹车。 下一秒，无意外的，后面跟着那辆的车，刹车不及，车距太近，追尾直接了撞了上来。 也幸好两辆车的时速都不快，而且两个人都系了安全带，并没有造成什么人员伤亡，白沁惊魂未定，半响才回过神，她的脚有些哆嗦，从车上走了下来，用力的敲打这车窗，恶狠狠的看着顾宁，“你他妈有病吧，突然急刹车！” 刚刚的撞击，把她吓得花容失色。 顾宁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眼睛冷冷的看着白沁，“你跟着我，不是一直想撞上来吗?既然你不敢，那么我帮你好了！感觉怎么样？你不是想杀了我吗？不敢动手是不是，不如我帮你一把吧。” 顾宁的眼神像冰凉，像是一条毒蛇一般，白沁觉得十分不舒服，掩饰心虚的反驳道：“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沁，你放心，就算是我死了，还会有其他的人顶上来，白辰煜他永远都不可能喜欢你，你也永远当不了白夫人，镜花水月，他早就看清了你的真实面目，所以，你的那些不切实际的期盼，不过是你自己的痴心妄想。” 话说完，顾宁又往前走了几步，把白沁整个人逼得贴在了车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白沁从心底生出一种恐惧，此时此刻的顾宁像是换了一个人，让她觉得很陌生而可怖，仿佛被顾宁这么看着，连着呼吸都很困难。 白沁背贴着车子，那种冰凉的感情让她还能保持清醒，因为紧张，她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被顾宁用那样的眼神盯着，她居然动也不敢动。 顾宁笑得有些扭曲，“怎么呢，你怎么不说话了。”顿了下，顾宁伸手掰着白沁的下巴，力气打到指甲有些发白，“你是不是觉得自己长得很漂亮，所以这个世界都得围着你转啊？白沁，要不我把你的脸划了怎么样，没有了这张脸，你还能这么趾高气扬？” 两个人的力气相差很大，而且顾宁此时此刻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让白沁像是被冻住了一样，半点不能反抗。 顾宁手上一个用力，白沁的脸贴在了冰凉的窗户上，她终于承受不住了，情绪崩溃的大叫，“啊！不要！你这疯子！” 顾宁放开手，白沁顺着车身，渐渐的滑在了地上，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颤抖，就像是有一只无心的手突然扼住了她的心脏，眼前的人，像是来自地狱一般，那么深刻的恨意侵蚀着她，那种寒气，仿佛能渗透到骨头里。 顾宁自上而下的打量着白沁，白沁头发散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头埋得低低的，顾宁冷笑了一声，没在理会地上的人，径直的坐回了车里，稍微调整了呼吸，这才把车打了个方向往回开。 顾宁离开后，白沁半响才站起来，她手指颤抖的揉了揉有些发麻的小腿，刚刚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顾宁真的会杀了她，那个人的眼神，实在是太恐怖了…… 不加掩饰的恨意和杀意，森森的寒气。 白沁坐回了车里，颤抖的打开自己的包，摸出了自己的手机，因为手指不断的发抖，她拨了五次，才拨对了号码。 谢天谢地，那个半个月都没有打通的号码，居然在“滴”了一声，马上被接通了。 白辰煜冰冷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你去找她了？你现在在哪里？你要做什么？” 白沁听见了白辰煜的声音，一瞬间觉得自己得救了，她完全没有去在意白辰煜说话口吻的不耐烦和压抑的怒气，下一秒，“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断断续续的说，“辰煜，刚才，刚才顾宁想杀了我！你快来救我！” 白辰煜心往下一沉，不悦的皱了皱眉。 …… 顾宁把车直接开到了修理厂，方才的戾气被压了下去之后，她终于恢复了理智，她可不想因为那个女人，毁了自己大好的人生，她是个奉公守法的良好公民。 顾宁从修理厂出来，手机就响了起来。打电话过来的是赵岷。 “顾宁，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吗？怎么无缘无故的放我鸽子？” 赵岷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所以这会儿打电话来问问。 顾宁抒了口气，“已经没事情了，不过我的车子出了些小问题，我送去修理了，才办完手续出来。” “你真是个马路杀手，你的车才买了多久啊？就算是你对自己不负责，也要对路人负责啊。”顿了顿，赵岷说，“你现在在哪里，车不是送去维修了吗？拿我大发慈悲来接你好了。” 明明是主动的去帮人，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口吻，不过，顾宁也习惯了。 四十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顾宁面前，赵岷打开了车窗，“坐上来吧，大导演。” 顾宁开门坐了进去，这会儿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华灯初上，整个城市灯火阑珊。 顾宁靠在车座上，“送我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嗯，我看你今天状态确实不怎么好，像是随时要吃人一样，到底谁这么强悍，把你气成这样了？” 顾宁侧过脸看了赵岷一眼，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息，“怎么？” “当我没问。”趁着被误伤之前，赵岷连忙说，枪口可不是好撞的，特别是顾宁的枪口。 车子平缓的行驶在马路上，安静了许久，赵岷开口又问，“对了，你放了我鸽子，自己有没有吃过晚饭。” 两个人今天就是约出来吃东西的。 “还没有。”她压根忘了吃饭这件事情。 “那这样吧，等吃了东西，我再把你送回去吧。” 顾宁一怔，“不用了，我不饿，你直接把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岷态度强硬的打断了，“不饿也得吃点，三餐定时，这样对胃好，我先带你吃点东西。” 顾宁没有在反驳，虽然今天下午的事情，确实是十分的影响心情和胃口。 两个人吃完了饭，赵岷再把顾宁送回家，已经快十点了，顾宁下了车，和赵岷道过别，没走几步，就看到了自己楼下的一辆车。 这辆车她认识。 白辰煜也看到了顾宁，从车上下来，他走到了顾宁前面，上下的打量了一番，“你还好吧，我听说你和白沁的车发生了碰撞，你有没有受伤。” 顾宁不动声色的拂掉了白辰煜的手，声音冷淡的说，“我没事，而且，这些话你也不应该对我说，你应该去关心白沁的。她也许比较需要。” 白辰煜一怔，“这件事是她不好，我和她说过了，不会有下次了。” “那就谢谢你了，白先生，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顾宁说完，便不想在逗留，径直的往前面走去。 “宁宁。” 听到有人叫自己，顾宁顿住了脚步，下一秒，她便听见身后白辰煜接着又说，“那次，你和我说，你曾经因为我而……”话说到这里，白辰煜停顿了很久，才又接着往下说，“最近做了很多的梦，那种感觉，就仿佛梦中的人真实的存在过一样，事情也确实发生过，梦里面的人，就是你和我，不然怎么会有那么真实的感受，我梦见我们结婚了，我还梦见你车祸死了，这些，是不是真的？” 他终于还是把这些困扰了自己许久的话问出了口，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得到这么样的答案，肯定还是否定。 顾宁回过头，看着身后眼神复杂的人，声音淡淡的，“你也说了，那只是梦，白先生，梦和现实又怎么能混为一谈。” 白辰煜听了顾宁的话，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有些摇摇欲坠，他上前抓住了顾宁的胳膊，“我不相信，你骗我，我知道那些不是梦，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她为什么要否认他们的曾经，虽然那些曾经不怎么美好。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了认定的答案，又何必来问我，我的回答一点都不重要。”顿了顿，顾宁又说，“是不是梦，又有什么关系，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人总是要往前面看的，不可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白先生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白辰煜眼睛定定的看着顾宁，“我们可以像是梦里面一样结婚，我会对你好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顾宁抽回了自己的手，不去看白辰煜眼里破碎的悲伤，“不管是真是假，是梦还是现实，我都不想再回头了，一辈子这三个子，我也承受不去，谁又能给得起谁一辈子呢。” 白辰煜心里十分苍凉，语气低了很多，“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我再也不想和你有瓜葛，原谅不原谅，又从何谈起。”顿了顿，顾宁冰冷而短促的笑了声，“你这么咄咄相逼，我原不原谅，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差别。既然这样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白辰煜倒退了一步，身体有些摇摇欲坠，他抬眼去看，却发现顾宁的眼角隐忍有泪，而下一秒，顾宁却又把眼角的泪一一逼了回去，恢复了一脸的冷清。 。 他想，她连着悲伤都不肯让他看见，真的是恨挤了他吧。 “白辰煜，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就算是我求你了，过去那些我都不想追究，也不想去回想，如果你曾经有那么一秒钟，对我有过歉意，现在就放手吧。” 白辰煜看着顾宁，心里弥漫上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多么讽刺，她不但不让他瞧见悲伤，现在还求他，求他放手。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她也许再也不愿意回头看一眼，两个人的爱早在很久之前，就枯死井中，还没有萌芽，就已经被扼杀了。 “我知道了。” 他那么的不甘心，明明做错事的是梦里面的那个人，为什么后果却要他来承受，可是除了不甘心，他有能怎么样，她无论如何，都不肯再给自己一个机会了。 一直到人走了许久之后，白辰煜才回过神。 他慢慢的往回走，一步一步，心也一点点凋谢，像是一把尖锐的刀插在了心口，本来因为痛的麻木了，有些无所感应，但是现在，刀却被大力□□，血随着伤口汩汩而出，伤口也痛得不行。 这一刻他想，他弄丢了最珍贵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可是，其实这样也好，丢了就丢了吧。从此以后，他便没有爱也没有恨，那些情绪，随着那个人头也不回的离开，都一一的消失了，他再也不会被不确定的因素所影响。 可是为什么，胸口会那么沉默，白辰煜摸了摸自己眼角的液体，抬头看了看，原来是下雨了。 顾宁从公司回来，疲惫的靠在沙发上，没坐了两秒钟，她又打起精神，拎起了桌子上的菜，朝着厨房走去。 最近公司的业务繁忙，她不得不打起精神应付，而且，最近白辰煜回家里吃饭越来越勤奋，从偶尔赏脸渐渐的变成了从不缺席，好吧，这一点让她简直是受宠若惊。顾宁心里盘算着，难道最近自己的厨艺直线上升，已经能和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来比拟呢？ 好吧，她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白辰煜吃腻了外面的精致佳肴，偶尔想换换口味，吃吃家常小菜，这样理解还差不多。 顾宁就算是工作再忙，还是会准点的回来，心情愉快的做好饭菜，然后等着白辰煜回来。在公司忙得转不过身的时候，她还会趁着打印资料的时间，想一想晚上做菜的花色什么的…… 好吧，她觉得自己有些无可救药了…… 顾宁刚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的时候，门就响了一声，白辰煜回来了。 四菜一汤，其实两个人吃有些多了，但是再少了的话，顾宁怕白辰煜觉得菜色太少了，还有，摆在桌子上也不太好看。 白辰煜依然沉默的吃饭，他抬眼，看到顾宁正看着自己，愣了下，声音沉冷的问，“怎么呢？” “没……没什么。”顾宁忙把脸埋下去吃饭，这家伙，就算是同桌吃饭再多次，还是会被这张脸秒到，连着吃饭都好看的像是一幅画。 白辰煜的嘴角弯了弯，“你脸上有颗饭。" “啊？”顾宁脸一瞬间爆红，太丢人了！她左摸右摸，都没有摸到脸色的饭，这时候，眼前的光线不知道怎么暗了下来，顾宁抬起头，就看到白辰煜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眼前了。 白辰煜伸出手，拿掉了顾宁脸上的饭粒，“好了。” 微凉的指腹，让顾宁的脸更加红了，连着耳根都透着粉色，她突然站了起来，无心的躲开了身后的男人即将落在自己发间的吻。 “那个，我吃饱了，去洗碗了！”落荒而逃。 白辰煜看着厨房里的背景，再看了看手中小而精致的盒子，手指轻轻的叩击着礼盒，这是他下午特意挑选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买了回来。 助理今天和他请假，说是情人节，要早点下班。从公司开车出来，他路过一家首饰店的时候，看着外面的情人节庆祝的横幅和壮士，不知道怀了什么心思，突然把车停了下来，然后莫名其妙的买了礼物给她。 白辰煜朝着厨房走去，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白辰煜顿住了脚步，看着这不合时宜的电话，皱了皱眉，停顿了两秒按了接听键。 顾宁从厨房出来，看着挂断电话的人，“怎么呢？” “白……公司里有点事情，我要出去一趟。” 不知道为什么，他撒了一个谎，因为他知道，顾宁不会乐意看到自己因为接了白沁的电话出去。 顾宁看了看窗外，这个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想，这个人，果然是工作狂。 顾宁跑到楼上拿了一件外套，匆匆的跑下来递给白辰煜，“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晚上会下雨，你带件衣服吧，还有，开车小心，早点回来。” 白辰煜怔怔的看着顾宁，看得顾宁有些不太自在，满心坎坷的问，“我脸上是不是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