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多谢三叔母安排。” 看着穿着蓝色儒衫的苏润璋和白色蜀锦长衫的武靖侯世子随着夏mama消失在视野里,苏三太太蹙了下眉。 “木槿,你说这世子怎么会不喜欢丫鬟在房里呢?照着京里大户人家的习惯,这年纪,合该通房都有好几个了!怎么会连房里丫鬟都没有?” “奴婢也没听说过还有这种事情!”跟在苏三太太旁边的大丫头赶紧应和:“内室里怎么可能没有丫鬟伺候?除非……” 苏三太太转过头,惊奇的看着她的眼睛:“莫非……断袖之癖?” 木槿赶紧掩住嘴:“哎呀呀,奴婢可没这么说!” “你呀,就你最机灵!”苏三太太莞尔一笑,看了看门外,园子里的花朵正艳,如她此刻愉快的心情:“璘儿今天又去书院了?” “是。”木槿垂下手回答:“本来今儿老爷叫少爷休息一天,预备着迎堂少爷的,可少爷说书不可一日而废,所以早早的就去书院了。” “好孩子。”苏三太太的笑容更深了:“我的璘儿,可不能是那种纨绔子弟,成天只知道斗鸡走马的,我还靠他帮我挣个更高一点的诰命回来呢。” “太太啊,咱们可不能不知足。现在老爷已是知府,正四品的官儿呢,现在整个大周朝这般年纪就官居四品的找得出几个来呢?老爷给你挣的诰命就够叫人眼热了,现在太太竟还想到少爷身上去了,可不是应了那句话——得陇望蜀吗!但是依奴婢看,少爷温柔敦厚,本性纯良,又一心好学,来日定会有大出息!”木槿最惯于察言观色,只管拣了那些好听的说,一边说一边看着苏三太太的眉眼舒展得更开了。 苏三太太眼里含着笑意,嗔怪的对着木槿说:“合着我把你们惯坏了,一个个在我面前都张狂起来——得陇望蜀,有谁家丫鬟说这样的话来编排自己太太的?亏你也能说得出口来!” 立在另一侧的水莲低头抿嘴一笑:“太太,还不是您素来宽厚?” 春光晴好,看着柔风垂柳,想着自己出色的夫婿和儿子,一切的辛苦似乎都值得了,苏三太太缓缓走出清远堂,绕着鸣翠湖走了几步,突然之间又想起了自己的女儿。 “ 姑娘呢?怎么今天早上来请安以后就不见人了?”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了。”木槿看了看苏三太太:“姑娘可能就在含芳小筑里读她那些医书吧?” “唉……”苏三太太长叹了一声:“璃儿儿这般怎生是好?不爱做女红,琴棋书画也不见她研究,每天就爱看医书,还竟然出府给人看病!” “太太,其实你就不用担心姑娘了。”木槿小心翼翼的说:“虽然平常她在那些方面不下工夫,可拦不住姑娘兰质蕙心啊!太太您难道不记得了?去年的三月三杭州府诗会,姑娘不就拔得头筹?” “那些文人清客都是善于溜须拍马的,璃儿是知府千金,怎会把她的诗评为第二?” “太太,您就放心吧,老爷少爷看了都夸赞了的,说什么诗什么成?” “诗韵天成!”苏三太太抿着嘴笑了。这个女儿不知道是随了谁,冰雪聪明,惊才绝艳,唯一的缺点就是不擅女红,而且于家事庶务上更无半点心思,如若再随她这样,恐怕出嫁以后的日子难熬。 空气中有着一种隐约的湿意,苏三太太眼前闪过女儿明亮的双眼,灿若春花的笑靥,用手扶了扶额头,想到女儿渐渐长大,依然是一副跳脱的性子,不由得担心起来。 ☆、梨花一枝春带雨 作者有话要说: 看百度贴吧里吐槽这文,越看越觉得真心无语。 说什么我初中生水平都没有,千树万树梨花开是写雪景的——这诗句出自《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初中就背过的诗词,难道不知道是写雪景的?文中写到这两句只是苏润璃看着眼前梨花盛开,随意吟了一句“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应景而已,难道就不能面对梨树念这句诗?思维模式固定了吧! 这文有几处写诗的地方,确实有些苏,雷者勿入! “啊嚏!” 含芳小筑里,一个惊天动地的喷嚏响起。 “谁在念叨我呢?”一个穿着粉白色襦裙的少女放下手中的毛笔,捡起手边的一块月白色帕子,按了按鼻子:“不是我娘就是我师傅了。” “姑娘!”旁边一个穿鹅黄比甲的丫鬟凑了过来,灵动的眼睛瞅少女闪了闪:“奴婢觉得应该是太太在说姑娘了,姑娘今天请安以后就一直呆在含芳小筑,太太肯定又在念叨姑娘了。” “我就不爱跟着太太看账本。”少女的脸色暗淡下来:“难道非得学那个?其实那账本也简单,就是每天鸡毛蒜皮的小事太多,看了头疼。” “姑娘,账本可不简单,你得学仔细了,以后才不会有人欺负你!”鹅黄比甲的丫鬟开始晓以大义:“要知道当家主母最重要的是要能弄清账本,这才能知道……” “绒黄,你又念上了!”少女无奈的看了身边丫鬟一眼:“我要你绣的那手帕可绣好了?” “奴婢早绣好了!”绒黄笑嘻嘻的凑了上来,手里举着一块素丝帕子:“瞧,奴婢绣的是清水芙蓉,花样儿虽然简单,但还是能入眼的。” 少女接过手帕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的塞回给她:“去拆了。” “拆了?”绒黄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姑娘你是在拿奴婢开玩笑?” “没开玩笑!”少女拿出了一块手帕:“按照这个风格来绣,稍微绣好点,千万别太好就行。” “姑娘,奴婢看不出来这上面绣的是什么?” “雨中春燕,这都看不出来?快去绣,晚上我要拿去给母亲看的,免得她老是说我不做女儿家该做的事情。” “姑娘,你这样不好……”绒黄大胆的看了少女一样,弱弱的提出了抗议。 “就照我说的去做。”少女沉下脸:“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好吧。”绒黄一脸无奈,皱着眉拿了手帕,退到一旁,开始拆素丝帕子上的绣线。 少女看了看忿忿然的丫鬟,嘴角浮现了一丝笑容,女红刺绣甚是无聊,不如拿这时间整理下一些相生相克的食物,免得以后遭人暗算! 看了看自己的房间,这是一间标准的闺阁,除了忽略那多宝格上各种书籍。 绒黄心不在焉的拆着绣线,哀怨的看了看自家姑娘——她又在打量多宝格上的那些书了! 别人家的姑娘没有谁不在女红上花功夫,也没有谁不折腾出时间在钻研琴棋书画,她们的多宝格上全是一些珍奇的小玩意,梳妆台上全是各色胭脂眉黛,可自家姑娘…… 自家姑娘真的很难评价! 说她不通女红吧,也能歪歪扭扭绣上几针,说她不钻研琴棋书画吧,偏偏也不会落后于人,特别是她写的诗和弹的琴更是为杭州府那些士子们所推崇——人家都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自家姑娘也不见得多刻苦,两三天才看看诗集摸下古琴,就能让那些熬夜苦练的姑娘甘拜下风! 再看看自家姑娘的多宝格上,全是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