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也亏得我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住。我发现发起疯的女人劲都特别大,尤其大玲子还是警校出身。 我想把她拽回来,但争执一番后我一点都拽不动她。她脑门上开始往外溢血,还胡言乱语。 我眼见她半个人都上了窗户,心里急了,心说既然如此别怪我狠心。 我对着她脖颈打了一拳,这是擒拿里的一个招式,能让人大脑瞬间缺氧。 我趁着大玲子迷糊期间一把将她扛起,背到卧室里去。 她家真乱套,卧室里衣服、被子全丢在床上,我随便扒拉几下,腾出一个地方,让大玲子平躺好。 我看她紧闭着双眼呼吸也不均匀,知道她身子一定有问题,我赶紧拿出手机想给刘千手挂电话。 cao蛋的是,我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我又凑到窗户旁边,把手机探出去品一品。 我发现我把胳膊伸的笔直才勉强出现一个信号。我探出脑袋,想就这么个样子打个电话。 但我低估大玲子的身体素质了,她突然醒了,还猛地坐起身向我这边冲过来。 这时我整个人都依靠在窗户上,她这么一扑差点把我挤出去。 我身子晃悠一下,血压瞬间飙升不少,尤其盯着楼下地面,我差点忍不住嗷一声。大玲子根本不顾及我,哼哼呀呀的仍想跳楼。 我勉强挪到安全的地方后,又急忙给她喂了一拳。这次我学聪明了,这一拳打得有点重,估计她一时半会是醒不来了。 我把她放在床上,还撕了一个被单将她牢牢绑住。 倒不是我吹嘘自己,我绑人的手法相当专业,就算是个专业的贼都很难挣脱出去。 我稍微安心,也不再有冒险去打电话的想法了,一扭头匆忙往楼下走。 我发现郊区就是不行,下楼后手机才勉勉强强稳定在一个信号,但这足够用了。 我翻到刘千手的电话正要拨通,这时候我突然有种不好的直觉。 直觉这东西真说不好,有时候特别的准,我觉得自己脑顶上要出事,还顺带往上看了看。 这一看,我被吓得不轻。 第七章 案发现场 大玲子把半截身子都探到窗户外面,脸冲下看着我,要不是现在黑天,我保准还能看到她的诡笑。 刚才我把她捆得结结实实,也说这邪门劲,她怎么能这么快挣脱出来呢? 我没时间想太多的,看到大玲子这举动我就意识到不好。我在楼下她在楼上,我胳膊再长也拦不到她。 我心里连连叫糟,顾不上扰民不扰民了,扯开嗓子吼了一句,“玲子,你别动,等我上去!” 可我这话说跟没说一样,大玲子根本不听,还立刻哀叫一声,整个人扑了下来。 我真想骂句艹他娘的,大玲子是直奔我身上扑。这么高的距离她要砸在我身上,我就算像猫一样有九条命,也保准即可成为一滩rou泥。 这都是一眨眼间的事,看着大玲子身子飞速下降,在条件反射下,我不仅没有接她的意思,反倒自保的向一旁卧倒。 这里可不是沙地,更不是板油地面,全是棱棱角角的小石子,我扑倒的一瞬间就疼的呲牙咧嘴,但好在我躲避的及时。 险之又险的,大玲子擦边砸下来,砰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一股带着热温的血点子溅了我一身,甚至有那么几滴还特别的烫。 我整个人彻底懵了,这是我同事的血,在几秒钟前她还是活生生的一个人,现在却成了一具毫无生命气息的尸体。 望着周围,我突然出现一种陌生感,脑海里一时间有种快要失忆的意思。我大喘着气,一点点挪着将自己翻过来。 我真不想看这个现场,但潜意识里又强迫自己看了过去。 大玲子摔得实在太狠了,脑袋先着地,整个脑门都凹了进去,有个眼珠子还被挤了出来,当啷着,一大摊血正在她身下迅速扩大。 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呆呆的坐着,别看风呼呼的刮着,我脑门上却哗哗往外冒汗。 刚才这么一闹,楼里很多居民被吵醒了,挨家挨户的灯被点亮。不出五分钟,命案现场就会围满了人。 如果面前死的不是大玲子,而是一个陌生人,我肯定会有条理的去控制现场,可现在我几乎机械化的拿起电话,给刘千手拨了过去。 他接电话后,我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只告诉他,某某地方出现命案,让他迅速赶来后就挂了。 紧接着,我又给110、119甚至114都拨了电话。我脑袋绝对锈住了。 我也没起身,就这么盘坐坐着,更没在乎周围人什么感受。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一辆警车呼啸着冲了过来,这警车开的真霸道,尤其车面前还凹了一块,一定是强行从这边废墟里开,被碎砖乱瓦刮得。 刘千手带着两个民警下车,这时候我周围站满了人,他吆喝一句,“大家让让,警察办案。” 等他冲进来后看到我傻子一样的坐着,很不满意的皱了皱眉,还盯着周围瞧了瞧说,“这不是大玲子家么?她怎么还没赶过来?” 也怪我刚才电话没说明白,我特意指着尸体跟刘千手强调,“头儿,大玲子在这呢。” 刘千手一下明白了,只是当他冷不丁听到这个噩运时整个身子哆嗦一下。 他能有这种动作没出乎我的意料。我是个老爷们,都说当爷们要坚强,但现在我根本雄不起来。 我痛苦的捂着脸,虽然这样看着有些怂蛋包,却能让我心里释放一些压力舒服一些。 刘千手回神很快,还一把将我拽起来说,“兄弟,看开些,大部分人面对朋友生死之别时痛苦万分,但对警察来说,一定要压着这种悲痛,不然它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刘千手称呼我为兄弟而不是李峰,我知道他是站在一个哥们的角度上给我建议。 我点点头,使劲深吸几口气,让心态尽最快速的平稳下来。 刘千手让那俩民警对围观居民做一下现场笔录,又问我大玲子怎么回事? 要细说起来,这事也一时半会解释不清,我没说前因,只把来到大玲子家以后的经过简要念叨一边。 刘千手听着的同时还凑到尸体旁边检查起来,等我说完他接话道,“从皮肤损伤程度和血迹来看,死者是从离地十五到二十米高的地方摔下来的,只是……”当他看到大玲子手腕时又一时犹豫起来。 我不懂刘千手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但也没追问,只留意他表情变化。 他先是不解,后是诧异,最后在顿悟之下整个人急的跳了起来,拉着我就想往楼上跑。 我心说刘头儿怎么了,着什么急啊,我还特意劝他一句,“头儿,楼道里灯泡全坏了,上楼小心些。” 刘千手随口应了一声,我发现这老爷们夜视能力太强了,根本没太多注意楼梯,嗖嗖的一口气跑了上去。 我看他这么狠,自己也憋着一口气,不管那么多,随着他玩命往上跑。 我俩先后来到五楼,刘千手还把枪掏了出来,跟我小心说了一句,“你说过,大玲子被你绑住了,但她能这么快挣脱,手腕上还没有勒痕,只能有一种解释,她是被人松绑的。” 我顺着这话往下想了想,脑袋里嗡了一声。我明白刘头儿话里话外的意思,说白了,刚才大玲子屋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这人极有可能是这一连串命案的凶手。 我没带枪也没带胶皮棍,但顺手一拽把腰带抽了出来。不要小瞧腰带,真碰到凶手,只要逮住机会,我绝对能用腰带把他勒个半死。 刘千手率先进屋,一脸冷峻的四下瞧着,我紧随其后,提醒他,大玲子刚才被绑在哪个卧室。 我们一点点向卧室靠去,在我看到床上时,一下完全信了刘千手的话。 那一条条当绳子用的随床单,全都整齐的摆成一排,大玲子一直疯疯癫癫的,不可能会这么做。 可自打进了屋,我们就没发现任何人,或许趁刚才乱套的时间,凶手逃了也说不定。 刘千手对我打手势,让我好好守住卧室门口,他又自行观察四周。 这里乱归乱,但凭刘千手的老练也没找到疑点,他最后无奈的谈了口气,跟我说能不能发现线索,就得靠法医和痕迹专家了。 这期间我冷静不少,回想着最近的经历,我觉得我该好好跟刘千手讲讲了。 法医和痕迹专家还得过一阵时间才能赶到,我就趁机说起来,包括我之前经历的那些古怪。 刘千手听得直皱眉,不时瞪我一眼。他一直是邋遢的形象,现在却一改这种风格,在邋遢的外表下,更多流露出来的是精明。 我讲完后特意问了一句,“刘头儿,你说到底有没有鬼在作祟,我是不是被鬼缠身了呢?” 刘千手摇摇头,反问我,“你信鬼呀?” 我心说这不是我信不信的事,事实摆在眼前,我不信有用么?这几天总被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捣乱,甚至还差点自杀。 刘千手又琢磨一会,突然诡笑起来,说这事他有些明白了。 在刘千手刚笑的一瞬间,我差点吓跪了,怕刘千手突然撞邪,那我们二探组可赔大发了,为了一个怪案,搭两条人命进去。 可随后看着他这笑法,我稍有安心,这跟女尸诡笑不太一样。 这次来的法医还是小莺,刘千手跟小莺交头接耳一番,交流了意见,还对我摆摆手,让我提前去警车里坐着去。 直到我屁股挨上车椅子,整个身子才舒缓一些,没多久刘千手也赶了过来,立即把车打着火。 我是这次案件的当事人,按理说我的口供很重要,我以为刘千手是要送我回警局做笔录呢。 可他却跟我说,要带我去一个地方。 我挺纳闷,尤其这都后半夜了,啥地方还能开门啊?我问他,“刘头儿,你是带我找个和尚庙驱鬼么?” 刘千手咯咯笑了,说驱什么鬼?我带你去我家,我家里有一种药,你吃了保准能好。 我急了,问他什么时候做笔录,这是我认真负责的一个表现,因为人的记忆会淡化,我怕隔上一晚,自己会忘掉一些当时的场景。 刘千手摇摇头,“李峰,你都把事发经过跟我说了,这笔录你不用参与了,到时我写一份就好。” 我看他态度很坚决,也没继续争执。 他把车开的很快,停到他家楼下后让我在车里等着,没多久还捧个碗回来。 我看这碗里装满了水,尤其水的颜色很黑,这让我想起了酱油。我指着碗跟他说,“刘头儿,你让我喝酱油干什么?” 刘千手啧啧几声,损了我一句,“李峰你做人咋这么没追求呢,这是酱油么?你当成可口可乐不久得了么?是不是觉得里面没泡泡,那我给你吹点。” 我看他借势要鼓着腮帮子往里吹气,一下急了,心说你可别往里喷口水沫子了,不然这黑水更没法喝了。 我急忙抢了过来,一点点喝起来。 我能喝这水都够给刘千手面子了,可他还嫌我喝的太慢,一伸手托着碗有强行灌我的意思。 我算被他坑了,一碗水差点把我呛到,刚喝完一刹那,就咳咳咳嗽好几声。 而且这水的味道也特别怪,有点腥腥的,还有种糊了的味道,就好像纸灰,我心说他不会把符箓烧了给我喝吧?难不成刘千手当警察前是个驱鬼的道士或和尚么? 第八章 夜袭(一) 刘千手把我送到我家楼下,又自行开车离去,我也没管他是回家了还是回警局继续办公。 我进屋后人还有些犯懵,索性洗个热水澡。我特意把水弄得烫一些,还用毛巾敷了敷脸。虽然整个人被热气蒸烫的难受,心里却一下放开不少。 我没那心情开手机看qq,也不想看电视,就大字型的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回想着,渐渐入睡。 刘千手说了,让我在家调整几天,接下来的一整天,我屋子都没出,随便在冰箱里找点吃的对付一口,而且除了吃就是睡,有种自己怎么睡也睡不够的感觉,这期间倒是来了一个同事,把我摩托开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