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燕然草原（十六）

    而除了那些原本边地迁徙过来的家族和普通零散五人外，构成新边地武人集团的另一大主体就是那些归降的汉人，胡人的加入也使得这局势更为微妙，因为他们中的许多都是表面恭顺，内心深处还是有着要抗拒反叛意愿的。

    而那些迁徙到新边地的汉人武人世家，即便原本与原来的地方原来的家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时间一长就自然是生出自立的念头，开始要为自己的利益所考虑，所以理所应当的凉朔武人集团就分裂成了河西、陇西、朔方和北地四部分。

    在和平年代或者说汉帝国强盛之时，因为有足够的战功和利益分配，所以凉朔武人四个集团间的批次斗争还不明显，还停留在公平竞争的局面，但一等到大汉帝国想现在这样四分五裂，中央朝廷威严丧尽的情况下，凉朔武人集团之间的矛盾，就会上升到明面上，比如现在凉州军和朔州军之间的战争。

    上官桀看起来很是喜欢像李铮这样一点就透的聪明人，说道“对，就是朔州将门世家胡汉之间的矛盾，朔州的武人们现在看起来是在皇甫思平的串联下是为一个整体，但其实又胡人将门世家为主的朔方武人和由汉人领导的北地武人之间矛盾非常大。”

    李铮点了点头，知道上官桀说得是事实，虽然这朔方地区，也是河套地区还依然是大汉国土，但其实它已经是被胡人给掌握了，即便朔方五人集团中，还有朔方韦氏和五原虞氏等比较出名和有实力的汉人家族，但其中最具实力的还是那些胡人家族。

    上官桀继续说道“这朔州武人集团现在看起来没有任何矛盾爆发分裂的迹象，但我通过梅花内卫的内报发现，其实已经是岌岌可危了，那皇甫思平出生安定皇甫氏，是真正的汉人世家，之所以能登上朔州武人领袖的位置，不是此人有多么的英明神武，勇猛善战，将所有本该反对他这个汉人的朔方胡人武人们全部都打败打服了。”

    “而是此人长袖善舞，非常善于协调人事，用向汉庭表示臣服所得到的物资稳住那些胡人，同时积极的发动对凉州军的战争，转化内部矛盾，他的手段的确很好，但并不高明，因为那些胡人是喂不熟的白眼狼，在邺城的曹庸有夺取都畿几郡，进一步缩小现在汉庭控制范围和逼迫中原世家向其臣服的打算，所以汉庭自身难保下，给予皇甫思平的支援大大减少，而对凉州的战争，有迟迟得不到大进展，无法掠夺到大量土地的情况下，那些贪得无厌，侵略成性的朔方胡人，已经对皇甫思平极为不满。”

    听了上官桀如此说，李铮立即明白过来，惊喜的说道“所以竟然胡人如此贪得无厌，那么我们就有机会买通朔方之地的胡人，让同门放开道路，允许我军通过攻击受降城。”

    李铮欣喜完后，面色突然就是沉静下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但同门会那么傻吗？如果同意我们买路通行打击突厥太鲁部屯粮重地受降城，朔方胡人们可能大赚特赚一笔，但同门很可能就触怒了突厥太鲁部，只拍下一次突厥太鲁部卷土重来时，西征的目标就不再是燕然草原，而是朔方之地了，那些胡人即便是再愚蠢贪婪，也应该是明白和想到这一点的，他们会愿意铤而走险吗？”

    上官桀胜券在握的笑着道“据我所知不会，大都护你别看朔方仅仅就那么一块地方，但它却是整个大汉西北最富裕的河套地区，即便现在那些胡人军阀们在河套之地施行很多倒行逆施之举，而且很是严苛的盘剥，但据梅花内卫中那些被派到朔方的密探来报，河套地区的人口依然是很多，最富裕的灵武郡粗略估算有八十到百万人，整个朔方地区的人口可能有三四百万。”

    “而且生活在那里的人，即便要面对盘剥，也都生活的很好，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或大或小的牛羊群和田地作为私产，而且因为生活在河套地区的人，全部是归化的汉人和胡化的汉人，所以异常的尚武，全民皆兵，朔方的各个军阀常备的军队超过二十万，紧急时刻招募四十万甚至六十万，也不是不可能的，据说大都护心心挂念，想要扩充的朔州飞骑部队，在那些朔方军阀手中就有十万多。”

    “可以说朔方武人的实力是要远强于北地武人的，要不是还需要以北地武人为纽带，尤其是靠着皇甫思平的关系，从而获得汉朝的兵甲装备部队，否则这些朔方武人早就甩开北地武人单干了。”

    上官桀说到这里，李铮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接口道“拥有那么强的实力，一定是希望对外开拓，对外侵略的，而以朔方所在的位置来看，往难肯定是不行的，因为那是他们的盟友北地武人的领地，不是这些胡人军阀仁慈讲信义，不忍攻击北地武人的领地，而是因为北地武人的领地并不富饶，甚至可以用穷困来形容，每年出产的粮食连自己都养不活，必须需要京畿之地的支援输送，所以朔方胡人们根本就没有兴趣攻略。”

    “而且在北地郡的后面就是以长安城为首的帝国京畿区，虽然现在帝国中央已经衰弱，威严扫地，但依然是帝国中诸军阀所承认的共主，但如果朔方胡人敢于进攻北地，进而威胁京畿，那么很有可能就会遭到帝国内诸军阀的群起围攻，所以朔方胡人们的扩张方向必定不是南面。”

    “东面的并州也是不行，不说黄河天险难渡，就是渡过了黄河天险，面对现在所谓晋王刘渊所领导的强大原并州军现在的晋国军，朔方武人们也讨不了好的，所以朔方武人们的扩张方向只能是西面的凉州，还有北面的大草原，但现在随着我们安西打败蛮族联军，一统河西走廊后，凭我出生陇西李氏，还有安西军内许多将领都是陇西将门后裔这层关系，朔方胡人武人们肯定是不敢再轻易西征了，似乎北面的大草原成为了最好扩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