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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婂头疼, 拜佛还不如拜她呢,还太子殿下呢,孩子从哪儿出来都搞不清楚。你可拉到罢,要真是为了人家大和尚好,就趁早不要兴师动众的。你看二弟妹那个样子,都还是没影子的事儿呢,就往人家庙里跑了好几趟,弄得人家和尚庙跟她家后花园一样。这会儿还只是她一个, 待你多跑几回, 给旁人都知晓了,估计慧光方丈就得带着小和尚们搬家躲麻烦了。 谢启皱眉, 胡闹。这话也不知道是说谁,然后又缓和了脸色,无碍,她这一时半会儿的出不来。 不过也不提去还愿的事儿了,但还是坚持道:那就等孩子出来再说。 借着母亲发脾气在外边疯跑了一日的佑堂, 还没进家门就一路被人道喜,他似懂非懂,道什么喜,我不娶媳妇儿。 等回了家,见了娘才知道原来自个儿是要当哥哥了,他探究的盯着娘跟原来一样的肚子,这么小,真要出来不得跟小鱼儿似得。这么小,能干个甚,光会要吃要喝罢? 汤婂笑,这会儿还没长大呢,再长长就大了。乖乖,想要弟弟还是要meimei? 佑堂好奇的拿小手摸一摸,什么都没摸出来,一点不好玩儿,都行。 汤婂坚持,哪里能都行呢,得挑一个才行,挑好了才好给小宝宝准备衣裳,不然等出来就只能捡你剩下的了。 佑堂皱着小眉头,一边想着明儿给哥哥们带些什么好吃的增肥,一边漫不经心的道:那就弟弟meimei一起来好了,都要。 汤婂嫌弃儿子敷衍,谢启听了却顿时哈哈大笑,迈着大方步从外边走进来,兴奋的眼珠子发亮,抱着儿子就转了好几圈,好儿子,真是孤的好儿子。还扭头跟汤婂解释,小孩子眼睛最亮,咱们佑堂说是弟弟meimei都有,那就定然没错的。 然后傻爹跟傻儿子就相亲相爱的去库房里挑料子去了,汤婂颇感寂寞,摸了摸肚子,期冀道:宝宝啊,娘会多吃鱼的,以后可要聪明些,万万不要像爹才好啊。 谢启亢奋的心情持续了好几个月,直到黄观的死讯传来。 被迫告老还乡的诚意伯黄观早就病了,病中一直上折子要回京修养,不过是皇上一直没批准而已。但也是派了好几个太医去看的,还派了冯见贤特地去探望。 可再高明的大夫,也是治得了病,治不了命,一代名臣依然是去了。 谢启本来很是难过,他跟黄观交情不深,但对这个劳苦功高的智囊贤臣很是敬佩,听到消息的那天,还特地吃了素。 但还没官复原职的任启轩托人带来的一封信,彻底让他心底的那点敬佩与怜惜打入谷底。 诚意伯黄观,一直暗中支持景王谢融。 詹事府少詹事傅佩琼一脸肃穆,黄观此人一向谨慎,景王也不是大意的人,所以二人的往来向来隐秘。自从黄观回乡,景王失去按照臂膀,势力大不如前,之前臣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景王为何如此消沉,直到接到此信才恍然大悟。黄观之前在京中的府邸,咱们一直没有安插人手,回乡后也并没有过多关注。发现此等机密,还多亏了景王妃陈氏。 谢启面无表情,查证属实? 傅佩琼正色道:绝无虚假。陈氏跟景王当时争吵声音甚大,被咱们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虽只是一言半语的,但也足够。初时启轩也是半信半疑,特地遣人去查了又查,才敢给殿下报上来。 谢启食指慢悠悠的敲了敲红木桌案,笃笃笃的声音响起在寂静无声的书房里,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你说黄观这是为什么? 傅佩琼吸了口凉气,沉声道:此人野望不小。 谢启冷笑,可不是野望不小么,扶持一个明知有假的嫡次子上位之前,必要出手先把他解决的。 傅佩琼在退出去之前,只看见在日头照不到的阴影之处,太子殿下坚毅的面庞狠戾肃杀,叫人胆寒。 外面艳阳高照,热浪滚滚,但他却从脚底板凉到了发顶,冰冷刺骨。 走到半路,正好遇上跑的额头冒汗的小殿下,傅佩琼满脸笑意的迎上去行礼。 佑堂抬起袖子擦了擦唇边儿的毛汗,挺胸抬头,背着小手很有气势的体贴了一句,天儿热,傅大人辛苦,用碗酸梅汤再去忙罢。 傅佩琼笑的眼睛都没有了,感动到:不敢劳烦小殿下,微臣多谢小殿下荣恩,但今日实在公务在身,改日微臣再来给小殿下请安。 佑堂也不过是现学现卖,他还急着去找两个姑姑玩儿呢,才没空招待人酸梅汤,故此很是矜持的点头,扭着胖身子摇摇摆摆的跑远了。 傅佩琼在原地躬身伫立良久,直到连背影都看不到才转身离去。 谢启在书房静坐了一个时辰,不吃不喝不动,有要坐到天荒地老的架势。外边儿也没人敢进来现眼,一个个屏气凝神的侍立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 蓦地咚咚咚的传来一阵嘈杂,伴随着孩童惊天动地的吼声,爹,娘又吐啦! 谢启一个激灵坐起身来,也不忧郁了,也不痛悔了,眼里含的泪也给吓回去了。急匆匆的跑出去,一手把儿子夹在胳肢窝里,边跑边问,怎得又吐了,不是早就挨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