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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子宸将下巴搁在她肩胛里,笑着说:“舍不得啊,要不我们下飞机后立即再飞回来?” 明媚没好气地瞪了眼他。 他哈哈大笑,说:“既然你喜欢这里,我们明年再来玩吧,秋天来,听说秋天又是另一种不同的风光,非常美。”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回去得好好养皮肤咯!” 新疆日照长,夏日的阳光炽烈,擦了防晒霜也管不了太大作用,明媚晒黑了,还瘦了点。 明媚哼一声:“怎么,嫌弃啊?” 傅子宸赶紧说:“其实这样的肤色看起来很健康,更漂亮了。” 黑黑瘦瘦的有什么漂亮的,但明媚听着这话,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回岛城的第二天,明媚去了趟艾米莉家,她给艾爸艾妈带了新疆的一些特产,也给章鱼带了些,正想打电话约章鱼,哪知他却先约了她喝酒。 刚一落座,章鱼便塞给她一张大红请柬,明媚吓了一大跳,“章鱼,你要结婚了?怎么都没听你说起啊,也太突然了吧!”当她翻开请柬,看到新娘的名字时,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新娘竟然是林妙! 章鱼一口气喝完一整瓶啤酒,苦涩地笑了声,“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可思议。” 明媚还在怔神中,久久没能接腔。 “她怀孕了。酒果然不是个好东西。”他又开了一瓶酒,“哪怕一切都是个错误,但是明媚,我也只能将错就错。我不能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去承担这些。” 明媚望着他,心里的感受复杂难辨。艾米莉怀孕的时候,那个男人给了她一张卡。而同样的事件,林妙遇上的是章鱼,她何其幸运,她得到的是一场婚礼。哪怕他现在并不爱她,但他依旧会对她好,给她一个家,承担起所有他该承担的责任。 有时候,责任比爱,来得更为重要。 “明媚,我曾经以为,这辈子我都会跟她在一起。我以为,我的新娘只会是她。你知道吗,那是我从小到大的一个梦想。” “可是,今晚过后,我连想她都没有资格了,再也不能了。以后再见面,我们只是邻居,只是朋友。” 灯光下,明媚看见有泪缓缓自章鱼微微仰起的眼角滑落下来,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他哭。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深处。 他用酒精麻痹自己,却依旧止不住心脏处传来的阵阵钝痛,像是有人绑住了他的手脚,强势地从他心口处割走了一块最重要的东西。 我们这辈子,大多数人,爱的是一个人,与之携手到老的却是另外一个人。这多么悲怆,可又无能为力。 十天后,明媚去参加章鱼的婚礼,艾米莉托她带了份礼金。她在电话那端沉默了会,最后对明媚说,世事真是难料。是啊,她们都没想到,林妙最后会同章鱼在一起。 明媚刚落座,便接到了林妙的电话,问她可不可以进去陪她说会儿话。 化妆室里,妆容精致穿着白纱的林妙静静坐在镜子前,任何一个女人在做新娘的那一天,都是最美丽的。 明媚衷心赞她:“林妙,今天你很美。” 林妙回头微微一笑:“谢谢你能来,明媚。” 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面了,眼前这个着白纱的女孩子,像是没有变化,又像是变化很大。明媚望着她,目光移向她还很平坦的小腹。林妙的手指也缓缓滑到那里,眼神里尽是柔情,“两个月了。” 明媚很想问一句,林妙,你觉得幸福吗?她还想问一句,当年艾米莉的事,到底是不是你告的密。可转瞬间,她什么都不想问了,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快乐许多。 最后她说:“祝你幸福。” 明媚在中途便悄悄离开了婚礼现场,场地中央的礼仪台上,司仪正在职业惯例地问起新郎新娘的恋爱史,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入走出好远的明媚的耳朵,她叹了口气,淡淡地想,并不是所有的婚姻,都有一段甜蜜的前奏。但是她衷心地希望,章鱼能够幸福,能够收获美好的后调。 那封信函送至明媚手中时,暑假快接近尾声。那是一只棕色的牛皮纸大信封,厚厚的一大包,信封上的字迹似是有点久远了,笔墨都有一点淡淡的氤氲,寄件人地址不详。 明媚犹豫着拆开,里面是一层一层报纸,紧紧地折叠在一起,拆到最后一层,终于露出一只白色小信封,薄薄的。打开,里面是一片钥匙与一张信纸,明媚展开信读了个开头,便整个人跳了起来。 这封信,这封信……竟然是父亲明旗冬写的! 明媚: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还没有与你联系,那么,爸爸大概已经不在人世了……对不起,以后的路,你要一个人独自走下去了。但我知道,你是个坚强的孩子,而看到这里,你应该已经大学毕业了吧,终于是个大人了。爸爸拜托你一件事,虽然我很不想你卷进来,但现在,我唯一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你了。明媚,拿着这片钥匙,到以下地址去取一份东西,然后把它交给一个可以信任的检察官,但你切记,一切要小心行事。 最后,不要再追究我的下落,也不要为爸爸感到难过,我这一辈子,罪孽深重,就算有十条命,也不够偿还的,所以,别为我难过。 爸爸字落款时间,竟然是四年前,他失踪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