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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朗,快让我看看你!生了宝宝,倒越来越漂亮了。 这是她大学时的好友吕晴朗。毕业后留在加拿大工作。去年因着他先生子谦在蒙城读医学院,从温哥华搬来。晴朗也是B城人,她的家境不像青青那样宽裕,所以念书分外努力。和老公子谦是一对学霸。 他们夫妻在蒙城经营着一栋出租公寓,青青联系她,她爽快的把一间空着的公寓借给他们住。青青想着公寓里有厨房,这样在之砚不舒服时可以做些汤汤水水。 晴朗拉过青青的行李道:子谦在外面车上等我们,咱们走吧。 十月的蒙城已是深秋,道路两旁的枫树五彩斑斓,有红色、黄色和橘色的。碧空如洗,空气清冷而甘甜。 开进市区,道路两旁的建筑越来越老旧。青青和之砚都是第一次来这座号称小巴黎的城市。第一印象是有些像中国二线城市的旧城区。细细看去,很多建筑确实有些法式建筑的风格,倒也自成一派。 车子七拐八绕开到公寓,四个人上了楼,晴朗和子谦交代了他们一些注意事项,晴朗本还想和青青叙旧,但子谦见到之砚疲惫难支的样子,赶紧拉着老婆走了。 夏戈青把床铺好,准备让之砚先休息一下。飞机上虽然他们坐了头等舱,之砚断断续续的睡了几觉。但是晕机让他一口东西都吃不下,此刻有些胃痛。 之砚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微微窝了身子,手压在胃上,掌根用力,他太单薄,一只手就盖住大半个腰身。 青青递给他一杯热水:快去躺一会吧。我带了暖水袋,给你敷一敷。 青青,快到学校下午放学的时间了。我想去墨墨的学校。 你!青青急的跺脚:你答应我一路上不能急不能燥,要爱惜身体,我才带你来的。刚一到你就食言? 那人弯着腰站起身,搂住青青道:宝贝,你最了解我。我一天都不想等了。她走了九个月,渺无音信,墨墨是我带大的,我虽然嘴上不说,可是没有一天不惦记。见了她,才能安心休息。 夏戈青对于这样的话无法反驳。墨墨走后,他心里的痛她最了解。之砚心里那道结,也只有墨墨能解。 青青像往常一样,成为那最后妥协的一方。他们打了出租车,在放学前赶到墨墨的学校。这是一所私立中学,位于风景优美的皇家山,古色古香的校舍前是一片大草坪。 他们到达的时间还早,门口只有他们两个等候的人。之砚靠在一棵枫树上,穿着长长的灰色风衣。微风拂动着他的衣襟和卷发。他脸上是略微紧张的神情,一动不动的盯着大门口。 夏戈青则观察着四周驶过的车子,她要提防王艺的出现,紧张得像个接头的/地下/工作者。 钟声响起,学生们三三两两的步出校门。这应该是所女子学校。孩子们都穿着深色校服,格子裙和半截毛袜。大家有说有笑,洋溢着青春的活力。 孩子们走得很快,没多久校门口就又归于寂静。宋之砚明显着急了,他走到门口,翘首以盼。他打算再见不到人的话就进去找。 此时教学楼大门口出现了一个瘦高的身影。形单影只的女孩抱着一个大活页夹在胸前,仿佛那是她用来保护自己的壳,她低着头,微风吹起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 墨墨!宋之砚顾不得太多,快步向meimei走去。小姑娘听到声音猛的一怔,抬头看到眼前的人,像是不相信似的甩了甩头,但那苍白消瘦的人是真实的存在。 她不可置信的朝前跑去,气喘吁吁的来到哥哥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 她又长高了,只比之砚矮了半个头。一头柔顺的长发长到腰间。她把脸埋在哥哥的肩头。肩膀上下耸动。 哥哥,哥哥。她语无伦次,只是反复叫他。 宋之砚握住她的肩膀,让她抬起脸,仔细端详她。她的脸瘦了些,下巴更尖了,有了少女的轮廓。 让哥哥看看。墨墨,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她把我关在家里,让我补法语。我没有手机,她永远盯着我。九月她才让我上学。哥哥,我以为你生我气了。我临走的时候说恨你。我当时气极了。这几个月来,我没有一天不想你。我好后悔!小姑娘一边哽咽,一边快速把憋了太久的话倒出来。 宋之砚抚摸着她的长发,抬起头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墨墨,你要几点回家?能和我去吃饭吗? 墨墨一听突然很紧张:不行,她马上就来接我了。哥哥,你快走吧,明天中午午休的时候来好吗?我在这等你。 说完她看见了快步走来的夏戈青,青青看到了王艺把车停在路边,赶紧跑来报信。 墨墨扑上去抱她,在她耳边说:jiejie,我得走了。帮我照顾好他。明天见。说完背着大书包快步向路边跑去。 宋之砚看着刚才还在自己怀里真真切切的meimei,此刻已经朝王艺跑去,心里怅然若失。 夏戈青见王艺的车开远了,想去拉宋之砚。那人先是颤抖着咬着嘴唇,紧接着抬手一拳打在校门口的石头墙上。青青惊叫一声,迅速拉过他的手:宋之砚,你疯了! 鲜血迅速涌出来,滴滴答答砸在地面上。那人任青青取出纸巾擦拭按压,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