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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离香山很近,咱们坐公交车去,然后去坐缆车!他兴奋的说。 三月底的天气,春光明媚,空气里透着温润的泥土香气。环路上的月季已经怒放,像是开一场争奇斗艳的Party。夏戈青立刻同意这个提议,两人拉着手跳上一辆公交车。这里大部分的公交总站都是香山公园大门。省去了找停车位的麻烦。 周末的公交并不拥挤,但宋之砚还是紧紧的拥着青青,生怕她被别人挤了碰了。旁边只要有人走过,他立刻搂着青青往旁边躲,完全是生人勿近的气场。青青虽觉得有点夸张,但确实享受这种被保护的感觉。 几站地后,车上的人鱼贯而出,抬头仰望,已经能看到飞檐走壁的大门口。 从公交站到大门售票处,是一条长长的坡道,两旁有各种摊位,兜售纪念品的小贩卖力的吆喝。宋之砚竟然停下脚步,要买塑封的香山红叶。 夏戈青拉住他使劲劝:这东西到处都有,买它做什么? 那人却很兴奋:你不知道,小时候每次秋游。学校都不带我来。他们怕我出危险。我看着同学们带回去的红叶,可羡慕了。 哎,可惜现在不是秋天,要不给你采一片真的红叶,这些很有可能是用颜色染的。 宋之砚却不嫌弃,挑了好几张,心满意足的继续往前走。 那时候学校老师和我妈说,怕我在山顶上出事,急救车上不来。所以不带我来。我每次都伤心好几天。其实他们也太夸张了,我又没有心脏病。他一边说一边流露出小孩子的委屈神情。夏戈青发现他这种表情,似乎只在自己面前出现过。这让她既心疼又满足。 进了公园正门,才发现缆车在北门。两人牵着手顺山势而上。 墨墨看上去心情不错,你的思想工作做得不错呀!青青问道。 嗨,我其实什么也没说,她自己就和水龙头似的,一下子就通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变脸的速度真是吓人。宋之砚已经开始有点喘。 之砚,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你自己的病?毕竟墨墨是你配型成功最大的希望。 我我,想再等等。他停下来,把手撑在膝盖上,调整呼吸。夏戈青这才发现他后面的发梢都汗湿了。怪不得他即使生病,也每天坚持洗澡,因为对于别人很短的一段路,或是几节台阶,都会让他大汗淋漓。 我父母去世后,墨墨一直很没有安全感。她有好长时间夜里不敢自己睡。她太害怕失去亲人了。我怕她知道我的事情,会接受不了。他继续说道。 休息一下吧,前面还有挺远的一段路呢。青青理解他的意思,也许确实不该cao之过急。 他弯着腰摆手:不行,一旦停下,可能就走不动了。说完又直起身继续前行。 上缆车之前,之砚拉过青青,帮她把领口仔仔细细的扣好。虽然已是春天,他自己还是带了一条围巾。他摘下围巾,给青青围好,才放心上车。 坐在露天的缆车上,春日乍暖还寒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宋之砚棕黄的卷发被风吹起,露出白皙饱满的额头。他闭上眼睛,扬起下巴,贪婪的享受着春天的气息。行至半山腰的时候,他突然举起双手,伸展长腿,大声的冲着远处雾气里的城市高喊:香山,我来啦! 前后缆车上,和山路上行进的人都顺着喊声往他看去。夏戈青不好意思的捂脸,那人却若无其事的继续陶醉。他纯净的眼睛里闪闪发光,笑的露出白白的牙齿。青青举起手机,留下了这片刻的张狂。生活重压下的半点喘息,都会让他如此兴奋。他真的太容易满足了。 来到山顶,看到香炉峰三个大字,一贯不爱照相的他,连拍了好几张自拍。 青青,作为一个B城人,我还是第一次登上香炉峰。但愿有一天,我可以自己爬山上来。 夏戈青连连点头,会有那么一天的!我陪你! 下山的缆车,他们选择了铁包rou那种,虽说春天了,青青还是怕他着了风。 青青,最近我可能要参加一个巡展。 夏戈青有点诧异的看他。他一直以来都是闷在家里画画,没怎么出过门。 他赶紧解释:这基本上是国内年度最高水准的巡展了。我们画室推荐了几幅作品,只有我的选上了。 那让画去巡展不就得了,人也要去吗? 宋之砚知道她是完全外行,笑着解释:理论上你是可以不去的。但是没有哪个新人会放弃这种机会。你可以和很多大家交流,接触画商,还有打开知名度。最重要的是看别人的作品,了解现在的潮流。关婕早就问我要不要去了,我还没正式回复,但我真的很想去。 巡展,就是要去好几个地方了?都有哪里?行程太长你身体受不了的。夏戈青虽是替他高兴,但免不了担心。 青岛、上海和深圳。应该还有其他地方,但关婕说我身体不好,不用都去。 她怎么知道你身体不好?夏戈青见过一次关婕,对这种风情万种的中年女人有天生的敌意。 见她吃醋,之砚微微一笑:她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总说我脸色差。你也知道,我这个样子,说自己身体好,也没人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