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是谁推开了小行星
燕山北麓,青狐岭上,黑石嘴。 一栋木质板屋隐隐透出灯火,给暗夜带来点点微光。 张涒正在无聊的翻着手机,一条新闻弹出 “2018年8月26日下午2点,小行星川皮和地球擦身而过,全人类逃过一劫。” 张涒今年19,父母早亡,爷爷带大,神都某草鸡大学学生,放暑假回老家,被爷爷逼着到祖宅体悟祖上传下的唯一秘本《乾一注身经》。 这《乾一注身经》号称习成之后能得九鼎之力九山之体,拳可倾日月,腿可断山河。张涒是压根不信的,可祖上有言,聂家子弟必须每日修习此功一次。 什么?不是姓张的么?怎么是聂家子弟? 他家祖上功法通玄,以一敌国,死后被帝国机器满世界追杀,为避祸改姓张,才勉强存下现在的一枝。 可惜自从祖上大能死掉以后,后世子孙藏了一千八百多年,代代暗中修习《乾一注身经》,却没一个再修成的。 有记载后世子孙修得最厉害的,是清末的一位拳师,他只练成了第一层,确切的说第一层也只修成了一半,获得一鼎之力,最后倒在了洋人的火枪之下。爷爷说到这儿常常扼腕叹息,这位祖上要是修完了第一层,再有了一山之体,怎么能被火枪打死? 自那位死后,张家连能入门的都没有了。 张涒手上翻着《乾一注身经》,这是一本竖排手写古体字的书册,只有二十来页,爷爷在他四岁时就教他认上面的字,看到现在,册子上面随便抽一页问他第几行第几个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手将经扔到桌子上,打开微信,神洲真传聊天群里,大家正聊得一片火热。 武当内家真一子 “这次宙劫,吾等三十六真传弟子合力应劫,内力互相增辐,发出一记真空掌,将小行星川皮微微推开,地球才免了这次五千年一临的浩劫,无量天尊,大善大善。诸位快发红包。” 昆仑墟真传允提上人 “卖麻皮,你们武当真空掌现在连头发梢都吹不动,还小行星?明明是我昆仑上人用神器日观镜集三千年沉积之力,一道神光撞开小行星,众生才得脱大难,发红包也是发给我。” 少林达摩堂悟非禅师 “善哉善哉,二位施主莫争,我师兄正在小行星上与海外截教传人约斗,或许他知道情况,可否等我师兄回来问个明白?红包可先发我暂存,明了因果我再转发如何?” 哎哟我去,张涒以手抚额,这神洲真传聊天群实在待不下去了。 他正要关闭,过来一条私信 劈挂腿真传练依依,“张炮,上来了?还在神都吗?今晚啤酒撸串,来不来?” 张涒加入这个聊天群,就是被练依依拉进去的。他作为《乾一注身经》唯一传人,同时是家传炮锤拳唯一真传,这《乾一注身经》是内修内壮,而炮锤拳是外练外打,正好相辅相成。他在学校站炮锤拳的拳架子,被这个丫头看到了,非要比试一番,这丫头劈挂腿功夫挺厉害,更难得一双笔直雪白的大长腿,张涒眼睛立刻挪不开了,以切磋之名,手在人家腿上按来按去。 练依依认可张涒的真传拳法,就是觉得这炮锤拳虽然招术阳刚,气势十足,只可惜这张涒的力道太差了,打在自己腿上跟摸了一把似的,却不知张涒就是在摸。她就此给张涒起名张炮,娘炮的炮,拳上无力,还是缺练。 俩人自此相熟,时常切磋,人家是真切,张涒是真搓。练完一起喝个酒,然后被拉进了这个真传群,据练依依说,群里都是各门各派的真传或隐世高人,一个个实力高得没边,自己在里面耳濡目染,武学上一定能大有进益。 “哎,武功没啥长进,这吹牛的水平与日俱增啊。”张涒按了段语音,告知练依依自己在山上闭关,给练依依发过去,哎怎么发不出去了,再一看,手机信号没了。 “哎,这么个破山沟,我要待到什么时候?”正哀叹间,雷鸣电闪,风雨大作。 张涒也不管,他这木屋在黑石嘴内,正好被一张石头大口包住,再大的风雨对他来说就是个风景。 网断了,想着爷爷对《乾一注身经》的执念,好歹练练吧,万一入门了呢?也算对爷爷有个交待。 爷爷年轻时专注习武,五十多岁时觉着自己没了入门的希望才娶妻生子,好将这《乾一注身经》传下去,如今九十多岁了,他不想让爷爷死不瞑目。 张涒面前的墙上挂着一张画,画的是深山环抱中,深涧一汪幽潭死水湛蓝。 这幅画是《乾一注身经》的观想图,所谓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句话。真传其实不是一句话,而大都是一幅图画。 各门各派的真传武功、至高至深的内功心法都有一幅配合的观想图画,所以,这句原本应是假传万卷书,真传一幅画,而没有这幅观想图,任你是仙神转世,资质逆天,拿着秘籍书册也甭想入门。 张涒吐纳调息,缓缓入定,脑中观想这幅图画,按着《乾一注身经》的入门心法搬运。外面的风雨愈发剧烈,漆黑的夜空都被染红了,一丝丝不明的物质渗入空气中,如果此时观测空气质量,可吸入颗粒物直接爆表。 空气中的莫名物质附在了观想图上,微微发出光来,这光芒微蓝微暗,并不十分显眼。此时,张涒观想幽潭死水上有一丝风划过,努力感受虚空中一丝莫名的气息,正当他以为自己又白费力时,一丝气息蓦地随着观想流入他体内。 “有门儿。”这是他修练十多年来第一次抓到气感,张涒收束心神,继续吐纳。 他双目微闭,舌抵上腭,吸气随意,呼气时内视心口,导引这一缕气息流入心口。这心口就是膻中,是指双乳连线的中点。 随着内视心口,以意念导引,只是几个呼吸间,效果就越发强烈,就觉冥冥中一缕阴寒异常的气逆着呼吸从鼻端顺着口腔朝膻中流去,这股气经过的地方,仿佛被一条冰蛇爬过,滑腻寒湿,异常难受。 阴寒之气进入心口,不住盘旋,越转心口越冷,一会儿竟觉得整个胸口都要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