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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该急的人除了逮着机会就往他面前凑,隔三差五送他些小礼物外,没了任何动静。不该急的人,憋得胸口疼。赫连瑾想,他若是蔺容宸,只怕砍了常潇的心都有,办事居然如此拖拉!倒头来还得亲自出马,寻个机会将自己卖出去。 酒宴过半,厅里的人因为各种事情,全都找个借口走了。常潇看看醉的开始说胡话,却拉着他不放手的赫连瑾,犹豫了一下,问一旁负责斟酒的下人,“赫连将军的酒品如何?” 下人道:“将军每回喝醉,醒来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 “这样啊——”常潇心中窃喜。“那个什么,你先下去吧!我与将军再喝两杯,有需要再叫你!” 下人应了一声,退了出去。 常潇戳了戳趴在桌上的赫连瑾,“将军,再喝一杯?” 赫连瑾堪堪坐起,举起杯子,“来!” 常潇面色如常地给他倒了杯酒,极其自然地将话题引了出来,“将军自小父母双亡,却有这般成就,实在令人佩服!如今又受太师倚重,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赫连瑾醉眼朦胧,哈哈大笑,“放心,有本将军的rou吃,就有你的汤喝……你好好跟着我,我不会亏待你的……” “那是那是!”常潇连连点头,跟赫连瑾碰了一下杯子,“属下一直好奇,将军是如何独得太师青睐的?可否教教属下?” 赫连瑾打了个酒嗝,“青睐?我跟他的关系,岂是常人可比?” “什么关系?”常潇竖起了耳朵。 赫连瑾笑道:“我与他可是父子。” 常潇身子一晃,从凳子上跌倒地上。 父子?天啊,原来他们二人竟是这般关系!这还了得! “这……怎,怎么可能?”常潇惊骇。 赫连瑾自嘲一笑,“如何不可能?我母亲当年可是……可是太师府的奴婢……” 这个消息太过于震撼。常潇一时心乱如麻,如若赫连瑾醒来,还记得此刻的事,恐怕绝对要杀人灭口!下人说他喝酒会断片,可万一没有呢?自己这般鲁莽,岂不打草惊蛇了? 早知道他们之间有此惊人的秘密,常潇一定谨慎再谨慎,小心再小心! 他如今还有任务在身,总不能一走了之,左思右想,也没想到什么挽救的办法。偏头看到赫连瑾光洁白皙中带着一抹红晕的脸,常潇忽然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他凑近赫连瑾,低低喊了一句,“阿瑾——” 赫连瑾回头,带着酒香的唇碰上他的唇,一擦而过。 赫连瑾:“……” 常潇:“……” 空气突然凝固,越发沉重。在赫连瑾爆发前,常潇回过神,丢下一句“属下冒犯了”,逃也似的离开将军府。 他连夜备下马匹和干粮。如果明天赫连瑾能坦然自若的面对他,就表示他完全不记得今晚发生的事。相反,如果他表现出一丁点异常,常潇就立即南下,另做打算。 赫连瑾摸着嘴唇,失神了半晌,直到下人来收拾一桌子的残羹冷炙,他才醒过神,“常潇走了?” 下人点点头,“走得很匆忙,像逃跑一般。” 赫连瑾倒没再说什么,起身回了房。躺在床上,心中却越发不能平静。所以这个常潇,借着帮蔺容宸打探消息的由头,实则存了私心? 当年不过都是七八岁的孩子,一处玩儿大半年,他怎么就念念不忘了?不仅弃文从戎,还不远万里来找他。方才瞧他那个心如鹿撞、恐慌不安又窃窃自喜的样子,恐怕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了。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他们之间,已物是人非。赫连瑾叹了一声,心道还是找个机会跟他讲明吧,无论以前有什么玩笑话,都是小孩子过家家,自己跟他是不可能的。 正因为有着比常人深一点的情谊,他才忍下了常潇刚才的冒犯。换作任何一个人,恐怕还没有出将军府,就被大卸八块了吧! 翌日一早,常潇逼自己去了躺将军府。 赫连瑾一睁开眼就听下人说,常千户来了。 他险些将漱口水喷在人家脸上,“他来做什么?”负荆请罪?还是回去想了一夜,来……表白了? 赫连瑾脸不洗了,衣裳也不换了,忙躺回床上,“去跟他说,本将军宿醉未醒!” “将军!”常潇等不及,从花厅直接来到卧房外。 赫连瑾撑着床板道:“何事?” 外头安静了片刻,才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将军昨晚饮了不少酒,属下担心将军的身体,特来瞧瞧。” 赫连瑾松了口气,“本将军无碍,你退下吧!” 常潇站在外面没有走。他不太确定赫连瑾的这个反应,到底是记得还是不记得。正欲开口,房门从里面打开了,下人出来道:“将军宿醉,头疼的厉害,常千户若有事,可晚点再来!” 常潇又看了眼紧闭的房门,不甘心地点点头,“那属下便不打扰将军休息了。” 听到脚步声逐渐远去,赫连瑾重新躺回床上,想起昨夜的情景,一时竟有些恍神。 那夜的事两个人仿佛双双失了忆,没有人提起,也没有人追究。 常潇把消息传回京城不久,收到了蔺容宸的回信。这封回信里还夹带了写给赫连瑾的信中信,常潇将信送给赫连瑾后,有好几天的时间都没看到他,询问将军府里的人,都说将军染了风寒,闭门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