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七杀令
1228812288二月十六日，江左镇。 1228812288王奇山一早来到南门码头，视察警备局的两艘巡江船。 1228812288箫千是一号船的船长，乐云龙是二号船的船长。 1228812288他们两个指挥着两艘快船，在潜龙江洄水湾内转了三圈，放了三轮炮。 1228812288王奇山表示很满意，施施然回到了警备局大院。 1228812288四位副局长都到了，王奇山开班子会，传达女王殿下的最新指示江南谢家的水师昨日到了江夏，江左之战越来越近了。为了便于战时管理，女王殿下要求警备局在江左镇搞一次人口普查，初步建立起一套户籍档案。 1228812288王奇山拿着孔琳、陈洲、沈询拟定的计划，请四位副局长讨论。 1228812288这种东西，土著们没有什么经验，都一脸的茫然，还搞不明白战时管理与人口普查之间的关系。 1228812288王奇山不得不进行科普，说人口普查就是调查江左镇的人口总量和人口结构；战时管理是资源管理，一旦江左镇被围困，女王殿下必须知道，江左镇有多少潜在兵员，库存的粮食能维持多久，如何分配……等等。 1228812288这么一说，四位副局长的神情马上变得严肃紧张了，提出了一些比较靠谱的建议。 1228812288不算南门码头的老弱病残，警备局现在有八个行动队，包括正副队长，每队十五人，共计一百二十位警员。 1228812288两艘巡江船上，算上舰长副舰长，有五十七人。 1228812288这些人不能都拉出来参加人口普查，五座望火楼需要一队人守着，巡江船上的水手们，也要坚守岗位。 1228812288既然是人口普查，肯定要有识文断字的文员参与。 1228812288警备局两个月前招募的文员，被孔琳和陈洲训练、选拔后，留下了二十六人，都已经投入工作了。 1228812288两艘巡江船上各派了三人，余下的二十人分为两组。 1228812288孔琳和沈询带着四人负责警备局办公室的工作。 1228812288另外十六人被派到八个行动队中，却不归队长管理。他们每天下午要向沈仲汇报工作，与祭酒监的性质差不多。 1228812288王奇山对于这样的设计有点意见，却不好说什么。 1228812288由于他中途跑去中周转了一圈，恭喜替他管理了一段时间，接下来又去了君县。 1228812288如今，真正管理江左镇警备局的，是耽记和女王殿下。 1228812288耽记通过孔琳、女王殿下通过蓝媚儿或李广，时常以他的名义发号施令，做出指示，把警备局搞得热火朝天，一天比一天威风，已经有模有样了。 1228812288好在，他现在可说是权高位重，即是君县男又是羽林右卫副统领，局长权威没受什么影响。四位副局长和警备局中层，都很尊敬他的意见。 1228812288上午九点，警备局的全体警员都被集合到了院子里，听局长王奇山做人口普查行动的动员训话，与工作分配。 1228812288为了便于工作，四位副局长都被派了出去。 1228812288夏台明灯的任务最重，他带着两队人负责步行街商圈。 1228812288杜十三带一队人，负责翠湖附近与小东门住宅区。 1228812288李广带一队人，负责以江左酒榭为中心的行政区。 1228812288陈洲则带着办公室的文员们，负责旁边的大食人聚集区。 1228812288李欢和带一队人，会同两艘巡江船上的人，负责南门外贫民区。 1228812288蓝媚儿回来后，协助李欢的工作。 1228812288魏虎的飞虎队，驻守五座望火楼，不参与人口普查。 1228812288夏台明灯和李欢的任务较重，可以去福威镖局发布任务，各自聘请不超过百位的江湖人士协助工作。 1228812288所有费用，由警备局出。 1228812288布置完工作，各队人在副局长、队长带领下出去进行人口普查，警备局大院内外，除了王奇山，只剩下望火楼上的魏虎和办公室主任孔琳了。 1228812288王奇山把黄君牵出来，洗刷刷，洗刷刷。 1228812288孔琳刚要回去处理文案，马云点二来送丹溪日报了。 1228812288王奇山对马云点二说，明天出一篇评论，介绍人口普查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1228812288马云点二说，他不会写那样的东西。 1228812288孔琳拿出一份稿子，说已经写好了。 1228812288王奇山说，这正是草稿，丹溪日报上不能登如此严肃的东西；你回去润色一下，搞的轻松一些。 1228812288马云点二苦着脸，拿着稿子回去润色了。 1228812288他刚走，魏虎在望火楼上传来消息，说南柯郡守淳于贤与诸葛子衿来了。 1228812288王奇山急忙停止洗刷刷，亲自开门把他们迎接警备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 1228812288淳于贤说很抱歉，昨天晚上姬季亦王子请了一些朋友，在儒雅楼为他举办接风宴，实在是脱不开身，没有去赴王十里的南门酒宴，着实抱歉。 1228812288王奇山说没什么，今天来的也一样。 1228812288淳于贤喝口茶，问今天警备局为啥如此清净？ 1228812288王奇山简单介绍了一番人口普查的事，随机转入正题“淳于郡守，摄政王殿下有意，请您出任羽林卫统领。她让我征求一下您的意见。” 1228812288“羽林卫统领……”淳于贤忽地站起来，又缓缓坐下。 1228812288诸葛子衿道“周杰将军把崔涵大宗师送到了玉县，摄政王殿下认为，周家与苑城牵扯太深，已经不可信了。” 1228812288王奇山拿出郑淮和淳于贤的内史方先生的口供，道“昨天晚上郡守爽约，大概是因为摄政王殿下杀了方先生吧？” 1228812288淳于贤嗯了一声，低头翻看两份口供。 1228812288这两份东西诸葛子衿也没看过。她征求王奇山同意后，与淳于贤一起看， 1228812288淳于贤先看完，端起茶杯静静地喝茶。 1228812288诸葛子衿看完后，轻声道“郡守，莫非不信？” 1228812288“我以前大概也猜到了一些。只是没想到，他们会如此过分。”淳于贤长叹一声，道“羽林卫……摄政王殿下为何会选我做羽林卫统领？” 1228812288“因为，您是先南柯郡守淳于棼的儿子，是故金枝公主的亲骨rou。殿下相信您，认为您虽然与南周走的很近，却不可能帮着外人摧毁南卫。”王奇山很认真地说道；“殿下让我转告您，无论江左之战胜负如何，五月，卫王子成人礼后，摄政王殿下定会将南卫交还给卫王子。” 1228812288淳于贤沉思片刻，沉声道“这句话，我希望能在王子府，听殿下再说一遍。” 1228812288“这个……没问题。郡守若做好了接管羽林卫的准备，我们随时可以去夏宫，面见殿下。”王奇山道。 1228812288“羽林卫是南卫第一军，郡守掌握了羽林卫，也是卫王子顺利登基的保证啊。”诸葛子衿提醒道。 1228812288淳于贤打开折扇扇了十几下，猛然合上“羽林卫是摄政王殿下的心肝宝贝，她……有何条件？” 1228812288“殿下说，她需向一份投名状。”王奇山松了口气。淳于贤，还是很上道的，知道有条件。 1228812288但是，淳于贤接下来的话，把王奇山的好心情，彻底打乱了。 1228812288“投名状……那是什么？”淳于贤不解地问， 1228812288“投名状……郡守不知道？”王奇山略显尴尬。 1228812288“从未听说过。”淳于贤很认真地说道。 1228812288王奇山用了十分钟的时间，尽量婉转地介绍了投名状的意思。 1228812288淳于贤默默地听完，站起身，拱手施礼，起身走了。 1228812288“他……什么意思？”王奇山看着淳于贤的背影消失在警备局大门口，问道。 1228812288“他需要些时间考虑，如何为殿下准备一份够分量的投名状。”诸葛子衿道。 1228812288“你能猜到那是什么吗？”王奇山好奇地问。 1228812288诸葛子衿转身，到他的办公桌上挥笔写了张字条，折叠好，压在桌腿下；“最迟傍晚，若郡守再来，君上才可打开。” 1228812288王奇山拿出一只怀表，郑重地送给诸葛子衿“先生是我的军师，需要一个准确的计时工具。今后，不要再说什么傍晚、日出时分，黄昏后之类的模糊词汇了。“ 1228812288诸葛子衿大喜，双手接过怀表，爱不释手地把玩着。 1228812288王奇山试探着，想要拿出桌腿下压的纸条。诸葛子衿说，下午六点之前，不许看。 1228812288她说，君上眼看着又要升官了，今后一定要沉得住气，该睁眼时睁眼，该装糊涂时要装的像一些。 1228812288王奇山问什么时候该装糊涂？ 1228812288诸葛子衿说，羽林卫现在有近三万人马，君上若事事cao心，自己累死事小，怕是身边也不会有几个亲近之人了。 1228812288对于女王殿下的学生，尤其是十八李和十三唐，必须糊涂…… 1228812288孔琳进来了，送来一份文件，说是夏宫刚发来的。 1228812288王奇山打开看，却是一份发往南卫四郡三十六城的敕书，是一份召集令。 1228812288女王殿下要求，南柯四郡三十六城各城将军，必须在二月二十五日，午时之前，率领五十骑士、二百部曲、一千精壮私军，携带兵器甲胄并半月粮草，到达江北郡、唐家堡，向羽林右卫副统领，成德都督王奇山将军报到。 1228812288抗令不尊者，杀无赦！ 1228812288缺兵少骑者，杀无赦！ 1228812288以弱骑充骑士者，杀无赦！ 1228812288以私军充部曲者，杀无赦！ 1228812288以老弱耕夫充私军者，杀无赦！ 1228812288不带兵器甲胄粮草者，杀无赦！ 1228812288十日不到者，削去城主、封主王爵，收回封地，杀无赦！ 1228812288若有各位城主主动多送部曲骑士，南卫摄政女王殿下感激不尽，不吝重奖。 1228812288这份征兵令，王奇山已经知道了。七个血淋漓的杀无赦，有三个是他提议的。 1228812288若顺利的话，三十六城，能聚集起近两千骑士，七千武士，三万多战兵。 1228812288他们接受二十天的严苛训练，或加入羽林卫预备队，或补充如羽林卫各营之中。 1228812288七杀令，是为下一步的严整军纪做的必要准备。 1228812288诸葛子衿看罢，沉吟片刻，道“君上，须马上换正装去王子府，拜访卫王子。” 1228812288“为什么？“王奇山没有正装，只有一套穿了没几次的盛武都尉的军服。 1228812288诸葛子衿认真地说道“女王殿下的七杀令，太过严苛。君上需去对卫王子和遇洲先生解释，为何要这么做？” 1228812288“这件事，应该已经与他们通过气了。”王奇山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明白。 1228812288“摄政王殿下是女子，她的行事风格，不适合君上。”诸葛子衿也拿出一面折扇，轻轻挥舞着；“若无君上之崛起，摄政王殿下掌控羽林卫，还要依靠周家和吕家；若无君是个平庸之辈，子衿无缘坐在这里，淳于郡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靠过来。这是个男人的世界，君上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事事依靠摄政王殿下。该承受的，不能躲；该担当的，不可装糊涂。” 1228812288王奇山躬身施礼“谢先生提醒，我这就去。” 12288122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