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
“好看么?”他和阮明姝面对面站着,低头问她。 阮明姝狐疑看着他,心道好看是好看,可现在都被你挡住了。 “好看。”她也不想多费口舌,敷衍回道。 陆君潜嘴角上扬,有点高兴的样子,然后伸手捧起阮明姝冻得发白的小脸蛋,酝酿了一下,终于开口说:“阮明姝,我要亲你了。” 雪花不知何时又飘起来,被西风吹得纷乱,一如阮明姝凌乱的心情。 “你有病吧!”她气坏了,要将他推开。不知陆君潜是故意作弄她,还是脑子真的有毛病。 第46章 陆君潜设想过她会不情愿, 却没想到她竟胆大包天,说他有病。 陆君潜简直要被气笑了,只是他还没问罪, 阮明姝倒先开口了。 “将军想亲哪里呢,额头, 眼睛,耳朵,还是下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笑意。 这张嘴, 真是叫他又爱又恨,陆君潜有些无奈。 他没有说话, 干脆直接俯身将她嘴巴堵住, 唇齿猝不及防地相触,阮明姝讶然睁大眼睛,尚未说完的嘲讽之语悉数化成含混不清的呜呜咽咽。 见她还傻傻睁着眼睛,陆君潜不满地伸手将她眼帘阖上。 他还是头一回亲别人嘴巴, 但只紧张了半瞬,就开始遵循本能品尝起肖想已久的甜软小口。 起初,他只用唇瓣摩擦,阮明姝尚且还能软弱抵抗几下。没多久, 他便用舌头叩关而入, 攻城略地。阮明姝登时丢盔弃甲, 毫无招架之力。 叫陆君潜亲上的一瞬, 阮明姝便知自己完了——她喜欢上陆君潜了。 明明心里还生着气,满腔的委屈, 可叫他这样一亲,便全身发软,如踩云端。这不是喜欢, 是什么呢?她都没脸再嘴硬骗自己。 像干渴的行人遇见多汁的蜜桃,陆君潜亲了许久后不仅不见厌烦,反倒越来越得趣。他紧紧按着想要脱身的阮明姝,乐此不疲地舔.弄她的贝齿,缠逗着她的小舌。 最后,阮明姝受不了地捶着他的胸口,他才意犹未尽地稍稍松开手。 * 阮明姝粉脸酡红,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唇边尚拖着一道银丝,不知是她的,还是陆君潜的。当然,更可能是两人交融汇合而成的。 “你不会换气么,笨蛋?”陆君潜真真脸皮厚得可以,竟然还好意思嘲笑她。 但此刻阮明姝不想和他计较这些,她用力擦了下嘴巴,双目泛红,质问道:“为什么要亲我!” 陆君潜收敛笑意,正经道:“因为我想。” 这是什么狗屁理由! 阮明姝咬了咬唇,忍着屈辱问:“昨天不愿意,今天又想了,自然我是个玩物罢了,只凭你兴起。” 说罢,心中更是难过。 陆君潜一愣。 他的“榆木脑袋”已经有些开窍,不必要阮明姝亲口告知,就猜到阮明姝为什么同他置气了。 他觉得无奈,觉得她心眼比针尖还小,但又舍不得怪她,也不觉得她厌烦。 这一回,他学聪明了。握着阮明姝单薄的肩膀,对天发誓般诚恳道:“昨晚也想亲你,很想。” “什么啊......”阮明姝被他郑重地、深深地看着,一时忘记要骂他什么。 “我觉得你不情愿,所以一直没有迫你。”陆君潜难得坦率了一回,“我先前便想好,等有把握时,就在这里亲你,叫你记一辈子,所以昨晚才强忍住了。” 阮明姝惊讶地睁大眼睛,愣怔许久。 “你真的有病!”最终,她带着哭腔开口,恨恨捶着他。 陆君潜抓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他垂眸望着泪盈于睫的阮明姝,看着她一滴、两滴滑落的泪珠。 阮明姝最终哭出声来。 “你这个混蛋!”她骂道。既气他难以理解的脑袋,又怨自己自虐似的胡思乱想,还恨他早上伤她时的无情。 * 天气冷,风又大,阮明姝这样一哭,登时弄得俏脸上处处都是泪,清水鼻涕都要冻来了。 她慌忙去掏袖中帕子,一摸才想起自己换了束口的骑服,根本没有袖袋。 “帕子,你有没有带手帕!”感觉鼻涕快要流出来了,她有些急,只好问陆君潜。 陆君潜摇摇头:“没有。” 她见陆君潜盯着她的脸,眼睛眨都不眨,心道他定是看我出丑,正得意呢,于是更加火大,眼泪止不住地掉。 “别哭了,”陆君潜将人重新拉近,用自己袖口替她擦起脸来,“越哭,我越想亲。” “.......你是疯子吧!”阮明姝也要疯了,崩溃似地哭道。 陆君潜觉得此时的她可爱极了,连人中处晶莹的鼻涕都可爱得没话说。 他用自己披风的一角,替她擦干净鼻子,还体贴地问:“要擤擤么?” 阮明姝只觉丢人丢到家,比当初在他面前摔得四脚朝天还要丢人。她抽噎着摇头,一句话都不想说,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陆君潜见她还是哭,突然就有些明白“心生怜爱”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了。他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有些无奈又有些挫败地保证:“不要哭,以后你不愿意,不会再亲你了。” 阮明姝听得火起,这个傻子根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 她一把揪起陆君潜的领口,陆君潜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又以为她要对他施暴泄愤,于是只挑挑眉,什么也没说,准备迎接小娇妾的“铁拳”。 却没想到阮明姝扯着领子将他头压低,踮起脚亲了上去。 陆君潜瞬间失神,只记得自己胸腔里那颗心脏猛烈地颤动了两下,比他在战场上厮杀时跳得还要剧烈。 他闭上眼,享受着叫他上瘾的甘甜与美味,双臂环上阮明姝的后背爱.抚着,想要将人搂在怀里,反客为主。 却没想到唇间一阵剧痛,阮明姝狠狠咬了他一口,直咬得两人都尝到血腥味,她才松开牙齿。 这是今天第二次被咬,陆君潜皱着眉伸手一摸,果然被咬出血来,还不少。 “你……”陆君潜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什么,只认栽般将唇上血迹用手擦去。 “下一次,”阮明姝抬手抹去眼泪,终于哭够了。 陆君潜这时才发现,她原本粉嫩无暇的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伤口,伤口不大,只短短一道,看着却是扎得很深。 “你的手怎么了?”他一把捉住阮明姝的手,声音带着怒气。 阮明姝却没理会他的质问,只一字一句道:“下一次再这样,责骂我,对我发火,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也不知她是想说给陆君潜听,还是在警告自己。 陆君潜看着她手心深深的伤口,沉声问:“早上摔倒了?” “是啊,都怪你!”阮明姝没好气地说,“我怕过去迟了,你要怪罪,所以才走得那样急,都怪你!” “疼么?”陆君潜一想到这样的伤口极可能留疤,心中更是愧疚。 阮明姝犹嫌不够:“疼,石头那样尖,扎得我流了好多血。我怕大过节的见血光,犯你们忌讳,又不敢说,只用雪水擦了擦就急匆匆赶过去!就这样,你还咒我,说我腿也坏了!” “我......”陆君潜说不出话来。 阮明殊见他向来冷淡寡情的脸上流露出懊悔的神色,心里才舒服些。于是趁热打铁,继续控诉:“我不会骑马,也不想骑马,你还偏要我骑!我的膝盖疼得抬不起来,都是上次被你摔的,留下病根。风雪天这么一吹,更疼了,以后我若是跛了、瘫了......” “别说傻话!”陆君潜突然打断她。 阮明姝一怔,尔后怒道:“你还敢骂我?” “不是骂你,你不会有事的。”陆君潜神情凝重,动作却温柔怜惜,蹲下身子轻轻触着阮明姝的膝盖,“是这一边么?我先前见你揉过。” “唔。”阮明殊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她的本意是接着方才一连串的质问,唤醒陆君潜少得可怜的良心,叫他低头向她认错道歉。结果却被陆君潜生生打断了,便有些不高兴。 陆君潜轻轻叹了口气,重新站起身来,将阮明姝拉进怀中。 “你干嘛,帐还没算完呢!”阮明姝要推开他。 却听陆君潜用低沉的,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说:“我错了。” 阮明姝的挣扎便止住了,心中却没有自己预想般的得意或舒畅,反倒酸酸胀胀得有些难过。 “我错了。”陆君潜又说了一遍。他的理智告诉他,不该这样轻易服软,即便要道歉,也要一条条分析明白,先将阮明姝的毛病讲清楚,否则日后难免继续误会争吵。可现实是,他的心被阮明姝的眼泪泡软了,一句可能让阮明姝再生气的话都不愿意说。 “别再有下回。”阮明姝伏在他怀里,觉得风都没那么冷了。半响,她才抬起头,凶巴巴地警告道。 陆君潜胸腔里发出点笑声,握着她的手说:“这园子是我小时候住过的,带你走走吧。” “那我还要学骑马么?”阮明姝闷闷问道。 “放过你了。”陆君潜说,其实他不在意她会不会骑马,不过是借口,想带她过来,想骑马带她罢了。 阮明姝这才露出点笑意。 “腿还疼么,你早该说的。”陆君潜说着说着,神情又严肃起来。 “现在不怎么疼了。”阮明姝说。 “上来。”陆君潜竟是又要背她。 “不用,不疼了,我们一起走吧。”阮明姝忙拒绝了,她担心若是遇到什么人,就太尴尬了。 陆君潜不知想到什么,唇角微扬,也不勉强:“走吧。” * 园子不像常有人住的样子,林间小道堆着厚厚的积雪,叫两人留下深深的足印。 明明说要带她逛逛的,真正走起来,陆君潜又不说话了,像有心事般,望着疏林亭台。 阮明姝只好主动开口,问东问西。 眼看快要穿过林子,不远处的楼阁已经遥遥在望了,陆君潜突然停下脚步,侧脸看阮明姝。 他眼神实在热切露骨,阮明姝登时粉面火烧,局促侧开脸。 陆君潜将人抵在一棵双人合抱那么粗的树干上,阮明姝便退无可退,只能仰着脸被迫承受他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