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讲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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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义坐在前排，尽量想关上自己的耳朵，可苏棠的话还是钻了进来。 他跟厉商珩几乎形影不离，却从来没发现厉商珩有这种动机。 他眼中的厉商珩冷静睿智，没有感情，怎么会因为这种事情自我怀疑？ 果然，厉商珩挑起嘴角，仍旧嘲讽：“苏小姐以为自己可以看穿人心？” “我只是做一个猜测，不然我无法理解你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又对我说出那种话。” “仅仅是因为厉丞喜欢你而已。” 苏棠看他几眼，低眸道：“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觉得你有过动摇。” 她在国外之所以能因为编剧出名，之所以她的剧本能大火，是因为真实性。 为了写出好的剧本，为了更精准的去揣摩人物，她每天都在观察不同的人，观察他们的行为动作反应，甚至自学心理学去了解那些事情。 她的剧本中对每一个人的心理和行为的表现都无比真实。 而她早在这样的过程中练就了一项本领，就是揣摩人心。 “厉先生，厉丞喜欢我是一回事，可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他去牺牲什么，比如牺牲你自己幸福的权利。”苏棠抬起眼看他，“我想相比于你为了给他找到一个他满意的母亲，牺牲你自己的幸福。他更希望的是你能过的开心。‘” 这和厉丞昨天说过的话不谋而合，跟找到一个mama相比，厉丞觉得更重要的是他。 苏棠看着厉商珩的神色，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此刻，她忽然有了某种怀疑。 苏诗雨对厉丞不好是真，可厉商珩这个男人，却是用了百分百的真心去对待厉丞的。 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要将厉丞带走，他会选择谁呢？ 厉商珩静了片刻，淡声道：“秦义，先送苏小姐回去。” 秦义点头应了，转了车子的方向。 本来，他们是打算直接去厉家老宅的。 车子中的气氛静默下来，苏棠旁若无人的拿出手机来看。 厉商珩打量的视线却一直在她身上转来转去。 苏棠嘴角动了动，还是忍住了没开口，只专心刷手机。 苏诗雨的消息在网上满天飞，她刚被苏振业带出去，就立即发了条微博解释之前的事情。 大致的意思就是说，她自觉文笔不好，便跟公司的专业人士表达了一下自己的歉意，让对方帮忙撰写了那份道歉信。 苏诗雨在娱乐圈这么些年，虽然黑粉不少，死忠粉却也是有的。 她的解释一出来，粉丝便又开始大规模控评，还让路人们再给苏诗雨一个机会。 苏棠看了几条觉得烦，又将手机按灭了。 她侧眸看厉商珩，正巧和对方的视线对上，厉商珩丝毫不慌，目光仍旧光明正大落在他身上。 苏棠问：“苏诗雨在你身边的这五年，你给过她什么？” 为何她觉得这几年来，苏诗雨好像什么都没得到，就连娱乐圈的资源，也从来没有。 “秦义。”厉商珩根本没记过这些，直接喊秦义来回答。 “最初少爷送了诗雨小姐一栋别墅，后来有些娱乐圈的关系也会帮忙疏通。” 苏棠点点头，看来明面上的事情，厉商珩是帮过忙的：“可为什么厉氏的影视剧，苏诗雨从来没演过？” 秦义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厉商珩的神色，清清嗓子道：“少爷说，诗雨小姐的演技不怎么过关，不能败坏厉氏的口碑。” 秦义这话说的含蓄，其实厉商珩的原话更直接。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苏诗雨的演技何止是不过关，那简直是烂了。 苏棠掩唇笑了下，厉商珩在这种事情上，还挺有原则的。 没一会，车子到了姚岚家楼下。 苏棠下车跟厉商珩挥手道别：“厉先生，再见。” 厉商珩颔首，将车窗关上。 苏棠上了楼之后，厉商珩的车子才启动。 秦义安静了好半天，还是没忍住问他：“少爷，你是真想让苏棠小姐来当小少爷的mama吗？” “怎么？” 秦义见他神色辨不出喜怒，便又道：“我也觉得苏棠小姐更好一些，至少她对小少爷是真的好，那天小少爷生病的时候，她急得脸都白了。” 这种反应，他在苏诗雨身上根本没看见过。 而且他觉得，苏棠基本不需要演。 厉商珩垂眸，他选择来跟苏棠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自己觉得她好，只是因为厉丞觉得她好。 车子开回老宅，厉商珩下车进门，厉丞从屋内跑出来。 “爹地，你怎么才回来呀？今天下班晚了吗？”小男孩端着一张跟厉商珩七八分相似的脸，动作也和他相差无几。 其实平时生活中，厉丞嫌少有活泼的时候。 一是受厉商珩生活中潜移默化的影响，一是因为厉商珩对他的教育。 他从小便听厉商珩说要沉稳，自己便真的养成了沉稳的个性。 “去处理了些事情。”厉商珩抬手摸了下他头发，“你晚上做什么了？” “等爹地回来。”厉丞牵着他的大手上楼，直奔向他自己的卧室，“爹地，我有东西要给你。” 厉商珩在他身边站定，还真有些好奇：“什么？” 他拿出一张画纸来：“这个。” 厉商珩低眸看，浅蓝的底色前，是青绿的草地，上面只站着两个人。 厉丞指着画对他说：“只有爹地和我，也很好看。” 厉商珩摸着他的头发，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没有开口，厉丞便一直安静的看着他。 厉商珩内心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一点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的童年生活的幸福。 宋美芸生下他之后就没怎么管过，他的父亲也是。 厉燕山一直将他带在身边，而厉商珩年幼的时候，也羡慕过别的孩子，至少别人都是有爹地妈咪陪着的。 他之所以执拗的觉得厉丞需要母亲，一直容忍苏诗雨留在他身边，无非就是为了弥补他童年的缺憾。 他觉得厉丞需要母亲在身边，而不是厉丞自己需要的。 “爹地……”厉丞拽了拽他的衣袖，“你怎么了？” “没事。”厉商珩低眸看着他，“你不想要苏诗雨当你mama，那我也不逼你。” 即使有那一份亲子鉴定书在这里，他也不需要了。 厉丞点点头，轻轻笑着：“那爹地你什么时候能陪着我去玩呀？” “明天？” “好！我想去游乐场！” “嗯。” 厉丞觉得自己爹地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又说不出来。 至少在苏诗雨这件事上，厉商珩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坚持了。 …… 苏诗雨被苏振业带回家，免不了一顿臭骂。 那一百万苏振业耿耿于怀，怎么想都觉得是一份不必要的花费。 苏诗雨自然也觉得不值，一百万做什么不好了？非得给苏棠那个扫把星？ “你最近最好安分点，别再给我惹什么乱子！”苏振业沉声警告道。 “知道了。”苏诗雨刚收拾完自己，总算比之前好了一点。 网上最近多了很多骂她的评论，她本想让苏振业帮忙买点水军掩盖一下，现在她什么都不敢说了。 柳芸将她拉到一边去：“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网上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怎么放出来的？” 苏诗雨一肚子苦水，将那天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跟柳芸说了一遍。 柳芸也是气闷，怎么苏诗雨就那么笨，那么轻易被人给抓了把柄。 “厉商珩那边呢？” 苏诗雨摇头，她根本都没有收到厉商珩的任何消息，明明他都知道她被抓了，却一点表示都没有，比以前更加冷漠。 柳芸抬手扶额：“你这可怎么办？男人的心你是没抓住，自己的事业也受到影响，这……” “妈，我会再努力努力的。” “努力，你怎么努力？厉商珩那种男人，根本不是你几句话就可以赢过来的。” “我们不是还有其他的办法吗？”苏诗雨眼眸里精光闪过，“以前苏棠是怎么爬上厉商珩的床，我就怎么爬上他的床。” 柳芸神色一僵：“那又能如何？” 就算发生关系，厉商珩也绝对不会是因为这种事受制于人的那种人啊。 苏诗雨又道：“如果再有一个孩子，你觉得厉商珩会置之不理吗？” “你还想用孩子困住他？” “不然呢？他除了对孩子，对其他人根本不会有半点情感。”苏诗雨说着反倒觉得委屈了。 柳芸叹了口气：“我帮不了你。” “为什么啊？”苏诗雨着急了。 柳芸只是摇头，她现在对厉商珩的心思根本没半分的把握。 他对厉丞的关心是真，可谁知道若是再出现一个孩子，他会选择什么呢？ 他真的会全盘接下，还是会直接让苏诗雨将孩子打掉。 这些都是未知的，她觉得苏诗雨没必要冒这份险。 苏诗雨正和柳芸僵持时，她手机忽然想起来。 来电的人是秦义，苏诗雨清了清嗓子，很是欣喜。 她就知道厉商珩不会不管她的！ “苏小姐。”秦义在那头低声道，“现在方便吗？少爷有些事让我给你交代一下。” 苏诗雨满心以为厉商珩是有什么关心她的事，满心欢喜：“你说。” 秦义顿了顿，才道：“少爷的意思，以后你就和厉家没什么关系了。之前他给你的那些东西不会收回，就当作是你这几年留在他身边的补偿。”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苏诗雨心瞬间凉了。 “秦义……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都是少爷的话，我……” “不是，真的是商珩说的吗？他是不是说错了呀？” 秦义否认道：“少爷说的很清楚。” “为什么呀？为什么忽然会这样？” “这个我也不清楚。” 苏诗雨捏紧电话，声音僵硬：“厉商珩在哪？我要去找他。” “少爷已经休息了。” “我要去找他！” 秦义拧眉道：“苏小姐，请你控制好情绪。我想你也不愿意和少爷闹的不愉快吧？” 苏诗雨捏紧了拳头，柳芸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她，而秦义已经挂掉了电话。 “怎么了？说什么了？”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苏诗雨猛的抱住柳芸，眼泪夺眶而出：“厉商珩真的要和我撇清关系了。” 她之前想的那些计划根本来不及实施，一切就都要破灭了。 柳芸之前看厉商珩的冷漠，心中就有些猜测，却没想到这一切会来的这么快。 “你……” “我要去找他！”苏诗雨擦干眼泪，“我跟在他身边五年了，我不能就这么把我的青春浪费掉！” 柳芸拉住她：“你要找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但我不能就这么顺着他的话走了！” “没用。”柳芸分外冷静，“这几年，你应当比我更了解厉商珩吧？” 苏诗雨神色僵硬了几分，厉商珩……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男人。 她去找他，他会说什么呢？还是会直接让人把她赶出去？ “你等等，我们从长计议。”柳芸拉她坐下。 她也替苏诗雨觉得不值，这五年的时光那是真真切切的，怎么能就这样说放就放呢？ “妈……我该怎么办啊……” “他既然决定了要和你划清界限，那你的坚持是没用的，除非，你用厉丞作为话题点。” “啊？” “他们都以为你是厉丞的母亲，而你和厉商珩的关系便是靠这个维系的，所以，你可以从厉丞入手，如果厉商珩一定要让你离开，你跟他去要孩子。” “可他不会给我的。” 柳芸勾唇一笑：“我自然知道，你要做的，是用厉丞去换取别的利益。” 隔天一早，秦义将此前苏诗雨留在厉家的一些东西送回来，苏诗雨直接拒绝了。 “这东西我不要，我有别的事情要跟厉商珩说。” 苏诗雨站在门外，神色倔强：“你带我去见他。” “少爷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止步于此，没有再见的必要。”秦义面色如常。 厉商珩交代的事情向来是说一不二，如果他真的带苏诗雨去见厉商珩了，那最后要背锅的肯定是他自己。 “我就要见他！” “苏小姐，东西我放在这了。”秦义没理会她的叫嚷，自己上车走人。 苏诗雨气急败坏，一脚将那一箱东西踹翻，不过是她偶尔在厉家留宿时的日用品，其他什么都没有。 柳芸在楼上看了全程，慢吞吞的走下来。 “你去公司找他。”柳芸低声道。 “他不会见我的。” “那就闹。”她扬眉，“五年的时间，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苏诗雨抿唇看她，心中忐忑。 她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若是真要在厉商珩面前闹，那丢人的不还是她？ 再被有心人拍到放上网去，那岂不是又要经历一轮上次的事情。 “你好好想想，真舍得这些年的时光白白浪费了？”柳芸问她。 苏诗雨咬紧牙关，她怎么舍得？ “去不去在你。”柳芸斜斜瞥她一眼，转身上楼去。 苏诗雨在下面站了半晌，上楼换了身衣服。 她必须得去见厉商珩，若是不见，她以前的付出都白费。 …… 厉商珩开完会出来，云逸站在门口等他。 “总裁，苏小姐说要见您。” 他抬眸：“哪个苏小姐？” 云逸迅速反应过来：“是苏诗雨小姐。” 厉商珩蹙眉，心中居然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感。 “总裁，见不见？”云逸拿不准主意，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厉商珩方才面上的神色确实有变化。 “不见。” “好的，我马上去跟苏小姐沟通。” 云逸给楼下打了电话，对方却表示苏小姐一定要上来，甚至还自己往电梯那边过去了。 保安碍着她之前的身份，不敢拦着。 云逸觉得头大，又不得已再去找了厉商珩。 厉商珩略微思索才开口：“让她上来。” 云逸松了口气，将人带上楼。 苏诗雨素颜披着头发，看起来很是憔悴。 厉商珩倒是头一次见到苏诗雨以这副样子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有事？”他平淡的问她。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忽然会有那样的决定，但既然你让我离开，我也应该把我当年带来的人给带回去。”苏诗雨一副自立自强的模样。 好像她内心忍受了万般委屈苦楚，面上仍然要装作坚强的模样。 她这样的神色如果在普通男人面前，或许能激起几分同情心来，可在厉商珩面前，实在是没什么用处。 他仍旧冷漠的望着她：“想要带厉丞走？” “对，他是我的孩子。” 厉商珩轻轻捏了捏指尖：“所以呢？” “当初是我带他来找你的，现在你决定不要我了，那厉丞我也要带走。”苏诗雨说的忐忑。 厉商珩平静抬眸：“你站在什么立场跟我讲这话？” “……一个母亲的立场。” “很好。”他扯了扯嘴角，“孩子我不会给你，如果你一定要跟我争论，那我不介意跟你在法庭上讲清楚。” “你……你想让我去告你？” “这对你来说，是个比较公平的办法。” “不是……”苏诗雨急了，她想要的是厉商珩给她更多的利益，不是什么法庭。 如果真到了法庭上，她根本没有跟厉商珩对抗的实力。 谁人不知道厉氏的律师团那是顶级的，这种案子根本没有可比性。 “嗯？” “如果你不愿意把厉丞还给我，为什么不让我继续留在你身边呢？” “没必要。”厉商珩此前留着她，是觉得厉丞有mama会过得更开心。 可现在，显然苏诗雨的存在对他没什么益处。 苏诗雨攥紧拳头看着他，她跟厉商珩根本没有谈条件的资本，还不如直接将自己的要求讲出来。 “我跟在身边五年，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五年，就……就为了这五年，你也该给我些补偿吧？” 厉商珩明白了，说什么想要厉丞，目的只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