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节
众人一阵无语,彭斯珏皱眉道:“你什么程序都不走,直接拎一包垃圾就来叫我们鉴定,你当这里是你家啊?” 陈实双掌合十,笑道:“老彭,帮个忙呗!” 看他两眼发黑,彭斯珏知道他可能又熬夜,无奈地叹了口气,吩咐手下将垃圾筛选并作鉴定。 陈实在旁边看着,垃圾里面居然出现了一样反常的东西,是春节贴的福字,而且还是新的,他若有所思地把这张福字拿出来,交到彭斯珏手上,“老彭,验下这个。” “这种材质很难提取指纹的。” “很难,又不是不可能。” “我发现你和很多警察一样,就觉得技术中队有一个万能按钮,只要按一下,马上有结果,从来不考虑这中间的过程和我们要付出的辛苦。” “别抱怨了,请你吃东西,想吃什么?” 彭斯珏无奈地叹息,从他手中接过福字,“不要太油腻的。” “收到!” 陈实去买了一大包早餐回来,这边已经出现一些结果,从一些光滑物体表面提取到了两组指纹,其中有一组与命案现场那个茶杯上留下的指纹吻合。 这指纹很可能是宋女士留下的,她的嫌疑果然又上升了一些,不过仅仅是茶杯上的指纹还当不了决定性证据。 鉴定还有一会才出结果,陈实先去见了林冬雪他们,林冬雪看陈实一脸憔悴,说:“你不是又熬夜了吧?” “都生活常态了,反正我还年轻,经得起折腾。”陈实无所谓地笑笑。 “你这家伙,我可不想以后守寡哦!” “好啦,向你保证,就这一次,早上忙完我就补觉去。” 大家陆陆续续到齐,汇报了一下各自的发现,首先是宋女士一家的经济支出,去年4、5月份左右,他们家有大笔存款被动用,收款方是某肿瘤医院,被动用的存款大约有四十多万的样子,和医院核实,应该是交了手术费,不过施先生的后续治疗陆续又花了十几万,这些钱是宋女士找亲戚朋友借的。 听到这里,在座诸位都有点惊讶,林冬雪说:“这家人看着很困难,居然还有四十万存款,不可思议!” 徐晓东说:“装穷嘛!” 陈实说:“应该不是装穷,毕竟这笔钱还不够治病的,我想这钱本来是做其它用途的。” 其它人也陆续查到了这家人的一些情况,老张查到,宋女士、施先生的通讯记录里,和女儿的手机联系得并不多,甚至可以说没有,反而死者及其父母那边,和施婉君有过通讯记录。 情况变得有点古怪,大家都用惊讶的眼光看着陈实,希望能从他那里听到一番精彩的推理,陈实却打着哈欠,说:“知道了,我看就查到这里吧,今天实在累了,明天是死者的葬礼,亲戚朋友们都会去,咱们也去。” “现场抓人吗?”林冬雪问。 “不,有一些事情,我想当着两家人的面弄清,且容我卖个关子,到时候我再说出我的想法。” “原来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厚道!” 陈实又打了一个哈欠,“不行,困了困了,我先回去睡一会。” 老张说:“一宿没睡还开车多危险啊,要不去警员宿舍凑和着休息一会吧,我和我徒弟说一声。” “那谢谢了。”陈实困得快要当场倒下了。 在警员宿舍补个觉,总算是恢复了精神,就是一堆小伙住的地方实在臭得不行,陈实下午刚醒来,正寻思着吃点什么,就被彭斯珏叫去,陈实说:“有结果了?” “不是,是新发现,冬雪他们已经去了,你要不要跟我们的车一起?” “什么新发现。” “找到了枪!” 陈实惊讶地瞪大眼睛,原来通过调查施婉君的身份证,发现她在某处租了一个房子,警察上门自然是扑了个空,却在桌上发现了一把带消音器的枪。 这消息很重大,连林秋浦都去了,大家挤进这个不满二十平米的屋子,林秋浦双手捧着那把枪,激动地说:“没错,是俄制马卡洛夫手枪,这就是丢失的第十六把枪。” 陈实说:“但它也是有这次案件的凶器,我们暂时还不能交给你。” “我知道,我就是过来确认一下,你们先留着吧,我回去和局长报告一声。” 屋里很凌乱,灰尘也比较多,技术警察在床上、地上找到了许多皮屑、毛发,回去的路上,陈实和林冬雪又拜访了一下宋女士一家,要了他俩的指纹、dna,夫妻俩比较配合。 害怕言多必失,陈实并没有多说什么,便告辞了。 回到局里,经鉴定,在那个房间里发现的dna确实和这对夫妻有直系血缘关系,陈实看到报告微感吃惊,问:“那指纹呢?” “屋里没有指纹。” “满是皮屑、毛发的屋子里,却没有指纹?” “对,枪上也被擦得很干净……另外在消音器周围发现了些许血迹,是死者的,这把枪应该可以定为凶器,只是还不能确定是谁开的枪。” “有人希望我们认为,是这屋子的主人开的枪。” “希望我们认为……” “先不说这个了,上午的鉴定结果呢?” 彭斯珏将另一份报告交到陈实手上,福字上面有三组指纹,虽然还没有做比对,但凭经验判断,其中两组是这对夫妻的。 听到这个结果,陈实反而笑了,“欲盖弥彰,想着补救反而露出更多马脚……等明天一切都会揭晓。” “我可去不了死者的葬礼,你就告诉我真相吧!” “不,我要留到明天,这样才有戏剧性。”陈实眨了下眼睛。 “一副jian商嘴脸。”彭斯珏对这种卖关子的行为嗤之以鼻。 陈实拍拍他的肩膀,“别皱着个眉了,明天我会开着手机全程直播,让你知道事情真相。” 第469章 十二年前 7月30日,死者宋育文的葬礼在父母家中举行,陈实叫上这次参与案件的所有警察在附近守着,自己和林冬雪、徐晓东去参加葬礼。 林冬雪不停地问他:“你确定凶手就在今天要来的人里面?” “非常确定。” “其实就是宋女士吧?” 陈实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心里知道也别过分声张,小心打草惊蛇。” 宋育文的父母、弟弟守在宋育文的灵前,母亲已经哭得眼睛红肿,每当有人上前祭拜,死者家人便鞠躬还礼,陈实和林冬雪今天也特意穿了黑衣服,在灵前鞠了三躬,并焚上三柱香。 宋家房子很大,客厅里面笼罩着悲伤的气氛,但其它房间就不一样了,陈实来回走动,看见主卧里一些亲戚在扎堆聊天,有说有笑的,从衣着看他们都是中产阶级。 门外也有一些亲戚聚在一起,其中包括宋女士和施先生,大家抽着烟有说有笑,从衣着看家境都很一般。 林冬雪小声评论,“穷亲戚和富亲戚总是会自觉分成两群人,贫富分化比血缘关系更能阻隔亲情。” “亲戚不过是血缘维系的陌生人罢了。”陈实说。 这时宋育强走出来,说:“两位警官,你们在这啊!” 陈实问:“你不用替你哥守灵了吗?” “我爸让我歇一会,另外招呼一下你们,今天来的都是亲戚,你俩谁都不认识,站这里怪尴尬的。” 陈实笑着看了一眼林冬雪,道:“没事,我和她在一起,到哪都不觉得尴尬。” “哈,你俩真是般配,对了,之前说的事情。” “换个地方说话吧!” 屋里每个房间都有人呆着,他们只能去厨房,就连厨房也有几个大叔在抽烟,见有人进来才挪步,宋育强拿出一个平板,“这是你要看的东西。” 林冬雪凑过去看,“什么呀?” “我找育强要的,他哥哥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陈实拿在手上翻看起来。 宋育强对林冬雪显得很殷勤,说:“林警官,要不要喝饮料啊,我去给你拿。” “不必了,问你些事……你家亲戚挺多的啊。” “是挺多的,毕竟两个爷爷,我爷爷和叔爷爷,他们是兄弟俩,下面子女有十几个。” “我注意到……呃,这么说可能有点不太恰当,你这些亲戚贫富分化有点大。” “哈哈,不愧是警察,真有洞察力。”宋育强的马屁拍得十分没技术含量,“你看着比较有钱的这些叔叔婶婶,都是我爷爷这一枝的,穷一点的那些亲戚都是叔爷爷那边的。” “看来根源问题出在你爷爷那一辈上。” “是的,解放前我家比较穷,我太爷爷只能让这对兄弟中的一个读书,兄弟俩抓阄,然后叔爷爷抓中了……” “我没听错吧,难道不是你爷爷有机会读书,所有后代命运才不同的吗?” 陈实插了一句,“也不看看他爷爷那是什么年代?” 宋育强继续说:“是这样的,我爸爸、叔叔都是这么和我说的,当时去念书的是叔爷爷,我爷爷只好留在家里务农,后来xx大革命,念过书的叔爷爷被批斗蹲了牛棚,子女跟着倒霉,我爷爷却因为是贫下中农,并和哥哥划清界限逃过一劫,子女们因为成分好都分配到了不错的工作,我爷爷临终的时候也说是命运弄人,叔爷爷前半生占了好运,自己后半生占了好运,果然人一辈子,如果早早把运气用光,后半生就得倒霉。因为这个历史原因,加上一些别的因素,到现在,我爷爷这一枝普遍混得比较好,叔爷爷那边就混得比较差一些。” “一件小事就能改变一生,乃至后代的命运,世事真是无常。”林冬雪感慨。 陈实递过平板,指着一张合影说:“这是你哥什么时候拍的?” “他十八岁生日啊。” “这是你?” “对。” “这是那个表妹?” “是她。” “这个呢?” “堂弟。” “十八岁生日这么隆重?一般不都是过二十岁吗?” “我哥生日不是夏天吗,那年正好他高考考得不错,加上满十八岁,就带我们出去玩,在月亮湾那里包了个渡假别墅,我们在那呆了几天。” “看来你们家确实挺有钱的,考上大学能包个别墅去过生日……玩了什么呀?” “喝酒,我哥那次不是刚成年嘛,就提议大家喝一次酒,喝的是红酒,不过我们都喝醉了。” “然后呢?” “我和堂弟出去上网了,我们那会十几岁,满脑子就是上网打游戏,一逮到机会就上网,我俩玩了一个通宵才回去。” “所以你哥和婉君表妹单独留在了别墅里?而且喝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