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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计年纪虽小,可他是土生土长镇里人啊,又跟着东家做了两年的学徒,眼光还是有些独到的。他一眼看穿漂亮jiejie生意不兴的原因,俊秀的脸上不经意的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可惜没能逃过白小jú的眼底,呵!真像是得了奖励的孩子! jiejie,为了答谢你的吃食,小弟我就帮帮你,不知这吃食叫什么名字? 白小jú一听,心里乐开了花,jiejie要的可就是这样的结果啊,不用自己费嘴皮子,还免得得了个宣传喇叭,喜滋滋的说道:叫羊奶绿豆沙,不过你叫他绿豆沙好了,我怕不晓得这吃食味道的人,听到羊奶再给吓跑了! 小伙计噗嗤一笑,挺了挺胸膛,摸样似乎在说瞧我的,他磕了两声,清了清嗓音,对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大喊:绿豆沙,绿豆沙喽,解暑的绿豆沙,香甜可口! 哟,这位大哥,来碗绿豆沙吧,包你好吃!小伙计眼尖的一把拉住其中一位行人,那人身着粗布马褂,矮个儿,粗腰,皮肤黝黑,大汗淋漓的样子,显然不是刚gān完活儿就是才走过几十里山路。 白小jú满眼道不尽的流光溢彩,若不是要顾及自己已为人妇的形象,真想给小伙计拍手叫好,那眼睛一瞄,顺手就能抓住个准客户啊。 小伙计扯着那位行人的衣服来到摊子前,用惯用的小伙计语气说道:大哥您闻闻,此物清慡可口,是能解暑的好东西啊! 白小jú本就是因自己脸皮薄不好意思叫卖,才转了个弯儿让小伙计帮忙的,现下客人都到眼前了,哪儿还能站在一旁当甩手掌柜。笑嘻嘻的迎上客人道:大哥,您真是好运气,今日我们第一天做生意,前十碗绿豆沙都是送于客人的,您先尝尝,日后我们每碗可是要卖十五文钱的! 那行路的汉子和小伙计一听,均是一愣,这小小的一碗绿豆沙便要十五文钱,都赶上客栈里一盘带ròu的菜贵了。白小jú察觉到了两人微变的表qíng,又是一笑:来,您不妨先喝着! 那过路行人暗道:反正这碗不要钱,我倒要尝尝如此贵的东西喝着是个什么味儿? 白小jú见此人将碗中的绿豆沙一口气吃完,最后也是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和小伙计吃完时的动作一模一样,脸上满意的笑容更深了。 这位大哥觉得味道如何? 那汉子被白小jú一问,舌头差点打结,尴尬的笑道好吃!真是好吃!此物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了!敢问小娘子,这碗中白色的东西是什么,喝到嘴里极为慡口啊! 白小jú看了眼壮汉,对着人群大声的说道:此物是去了膻腥味的羊奶,比那糙原上奶牛产的奶益处更多,xing微温,益胃润燥,消渴口gān,疗治虚损瘦弱,最主要是老人吃了能够延年益寿,小孩儿吃了助长增智! 来来往往的人群不知在何时已停止了涌动,他们闻着银铃般的清脆声看向街边的女子,女子芳龄不过十三四岁,娇俏可人,却已着妇人装。 围观的人中有个高亢的声音喊起,听说前十碗是不要钱的,小娘子,给我来上一碗尝尝! 也给我来上一碗! 我也要一碗! 人群中不论男女老少,喝了白小jú的羊奶绿豆沙都是赞不绝口,但免费的毕竟只有十碗,未抢到前十碗的人听到前十人说起绿豆沙的香甜,更是懊恼悔恨,怎的就晚上一步了呢?拿得出钱的或是饿极了的就gān脆咬咬牙花上十五文买来喝,其他人因相信小娘子的手艺选择买比较便宜的蒜汁凉粉儿吃,同样是得到了赞誉。 作者有话要说:来点鲜花鼓励一下啦 ☆、原来他叫沈慕嘉 施裕和王维汉回来的时候,看见木桶周围里里外外围了一群的人,脸色立即变得yīn沉起来,似要狂风大作。他大手一挥,几个眼巴巴等着买绿豆沙的汉子便疼痛的滚倒在地,王大哥gān笑着给人赔了不是,眼神不断示意施裕赶紧行礼道歉。此刻的施裕哪里还顾得上有人被自己扯在地上,他整颗心都扑在了小娘子身上了。 这位大哥,您买吃食是要排队的,不能随意挤走人家!小伙计一直在帮着漂亮jiejie给人成绿豆沙,白小jú则兴奋的在一旁收钱,此刻他见一个身材高大到惊人的男子推开众人应是往里挤,心下不悦,疾言阻止道。 施裕孤疑的看着这半大的孩子,他正一脸小大人儿似的做着本应是他该做的事qíng,站着本属于他的位置。他脸上不悦之色更浓。 相公!白小jú眼瞅着自家相公回来了,忙笑着打招呼,但这时又有人朝她手里塞钱了,她的视线仅是一瞥,立刻从相公身上收回,眉开眼笑的一一接过,完全忽略了男人脸上的愠怒。 施裕见自家小娘子毫发无损的站在自己面前,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刚才见那么多人围着,他真是担心出了什么事qíng,毕竟他和王大哥走的时候并无一人来买吃食,也就没往这方面想。可看到小娘子和她做的吃食如此受欢迎,心里又忍不住的冒酸气。嘻嘻!施家公子别扭的小心思又适时的冒出来啦! 小伙计听到漂亮jiejie叫这个威猛男人相公,才猛然想到,原来是那天和她一起走进铺子的男子,他咧着嘴憨憨一笑,挪了挪身子,为大个子让了位子。 还是人多好办事,施裕一来就分担了他盛蒜汁凉粉儿的活儿。刚才两人在的时候,小伙计都忙不过来,一会儿有人让盛羊奶绿豆沙,一会儿又有人叫着要蒜汁儿凉粉儿,有那么两次他都差点给人盛错了。若是给要买绿豆沙的盛了碗凉粉儿还好,亏得是别人,但若给买凉粉的人盛了绿豆沙,那漂亮jiejie不是亏大发了吗?还好还好,关键时刻,他总算是没犯迷糊。 晌午刚过,他们满满的两大桶吃食差不多都卖完了,几人现在的心底都欢喜的不得了,尤其是小伙计,他跟在东家身边两年了,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每到年根儿的时候,他们铺子里也会客户爆满,但大多数都是问问价格,再跑个几家比较一下然后才会做出决断。而今天这生意可真叫个痛快,个个儿的都是往他们手里塞钱的,生怕晚了就吃不到了。他今日可真是开了生意兴旺的眼界了。 白小jú瞥了眼差点就要蹦起来的小伙计,心里的喜爱继续往上升,这是个和她一样有着小钱迷潜质的孩子啊。 白小jú捂着嘴咳了两声,笑道:好啦!再这样就飘到天上了!喏,这是三十文钱,你拿着,谢谢你今日的帮忙,剩下的吃食也带回去,给家人分了吃吧! 小伙计听到家人两字,清澈明净的眸光一暗,其实他今日告假就是为了去镇外祭奠父母的。他家世代住在镇上,祖上都是读书人,虽无人考得功名,却也算rou文屋。他从小识文断字,父亲在世时身体不好,便想将光耀门楣的重任寄托在他的身上,对他要求也甚是严格。无奈三年前,父亲重病离世,母亲悲伤过度,没过半个月也跟着去了,徒留下小他三岁的meimei。 白小jú看小伙计脸上一瞬间乍现哀恸之色,不像是嫌钱少的样子,她瞅了瞅站在一旁的相公,施裕也微微拧紧了眉毛。 白小jú拉起小伙计的手,将钱塞至手心,微微一笑:小伙计,你都帮我们忙活了大半天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对了,看你的样子,想是不出十岁吧?小小年纪这么能gān,都让jiejie我无地自容了! 稚嫩的脸上是不适合出现悲痛的,他们应该属于阳光,属于天里来去自由的山风。 小伙计被漂亮jiejie真诚美丽的笑容感染,那些早该过去的yīn霾恍然消失了。脸上不由得一红,向前正正经经的施了一个读书人的大礼,道:jiejie,我姓沈,叫慕嘉,字子恒,今年十岁! 三人一惊,正在忙活着给小伙计盛吃食的施裕手也跟着顿了一下。 白小jú不可思议的叫道:你读过书? 沈慕嘉用未脱稚气的的嗓音淡淡的说道:家父亲自教导,细读过三年,但这两年要跟着东家做生意,只是闲暇时看上一眼而已! 白小jú追问:既是已细读过三年书了,而且又有父亲亲自教导,为何要半途而废,改行去给人家做学徒? 白小jú来此三年,深刻认识到士农工商的等级之分是多么严重。 在这个时代,不管是有点觉悟的,还是懵懂无知的,但凡是能供得起孩子读书的,即使倾家dàng产也在所不惜。 沈慕嘉低垂了眼帘,孩子般忧郁的的脸似是在回忆某些痛苦的事qíng:我父亲三年前就过世了,母亲郁郁寡欢,心结难解,半个月后因悲伤过度,也离开了我们,如今,只剩下我和meimei慕夕相依为命。 沈慕嘉说到这里,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就要掉下来,白小jú心疼的摸了下孩子的额头,希望能安抚下他受过伤的心。 沈慕嘉吸了吸鼻子,倔qiáng的忍住将要滚下来的泪水,继续说道:那时我们家中也有一些薄产,却并不多,我年幼无知,总想着父母不在了,自己要好好照顾meimei才对。母亲在世时,我从未下过厨房,想给meimei做点好吃的,却每次都事半功倍。正因如此,我们兄妹俩人经常因没有吃食半夜饿醒。有一次,meimei生病了,我跑了两道街请了个大夫来家中看病,那大夫说meimei体弱,需要平日里好生补养才是,不然只怕危险,我当时不懂危险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绝不是什么好意。我急的发慌,就怕这唯一的meimei也离开我,所以我就不停的拉着大夫的袖子哭着求他救我meimei。正在这时,一位远房的婶婶来我们家,说是可怜我们兄妹幼小,无人拉扯,便承诺要照顾我们,只是一定要将家里的田产给他,否则他便没有多余的粮食供我们吃穿。我当然不知道他们是为了图我们家的钱财来的,以为不管如何他能照顾我和meimei就是善人,当下就将母亲临死前留给我的盒子给了她。谁知谁知他竟是拿了盒子再也不管我们了。 说到最后,沈慕嘉已经呜呜咽咽哭个不停了,本该天真无邪的脸蛋儿却写满了哀伤、憎恨。白小jú在一旁替他拭着眼泪,眼里写满了怜爱与愤怒,这该死的亲戚,竟比他那势利小人的爹爹还不如,两个孩子年纪那么小,能活着本属不易,不想他们竟还雪上加霜,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夺了人家的家产。 王大哥嫉恶如仇,早已双拳紧在握,三年前的孩子应该是和自家大宝年纪差不多,大宝因村子里的闲言碎语早熟,已让他心疼不已,不想这孩子竟然更加命苦,那么点大连自己都照顾不了的,竟还要拉扯meimei。他现在的怒气足以劈死一头牛了,多亏那歹人不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