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猝不及防的力道让蔡绪宁被带了过去,一下子栽倒在刘秀的身上。 这也是因为他对刘秀不设防。 蔡绪宁一手撑在床沿,正想抬头去质问,却被刘秀给仰头吻住了唇。 苦涩的味道在唇间蔓延,苦得蔡绪宁蹙眉。 是他最不喜欢的味道。 仅次于血腥味。 帐篷外的雨势渐大,蔡绪宁听着那些拍打的声音,忍不住动了动。 刘秀却不依不饶,甚至在蔡绪宁挣扎的时候一口咬破他的舌尖,疼得蔡绪宁闷哼了声。这种细微之处的伤势,不知为何,往往却比身上的伤口要更难忍受。 或许因为那柔软的rou块本就该是让人疼宠才是。 现在可好,苦味与血味混合在一处。 蔡绪宁有些困惑。 生气的人本来是他,怎么看来,阿秀看起来怎么也在生气? 黑眸盯着他,烛光摇曳中,似是有着汹涌的暗潮。 刘秀的动作切实泄露出几分怒意,可焦躁中却仍留着不可追的温柔,连那苦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的时候,蔡绪宁总算是忍不住一手抵在刘秀的胸膛,用力把刘秀往下压,翻身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蔡绪宁一手捂着胀痛的嘴,一手牢牢压着刘秀的胸膛,恶狠狠地瞪着身下这头狂躁又美丽的兽,忍不住压低声音骂道:“你是疯了吗?” 从指间泄露出来的气势大打折扣,舌根发麻到他说话都有些吃力,声音反而有些弱势。 刘秀舔了舔嘴。 是血的味道。 “阿绪总想骗我。” 蔡绪宁现在简直得了“骗”ptsd,只要听到这字就忍不住想暴走。 他恶狠狠地把眉头拧成八字眉,凶巴巴地说道:“你每次都说我骗你,可我最近到底骗过你什么了?我还不是你问什么就说什么?” “我留下阿绪的缘由,你应是知晓的吧。” 刘秀任由着蔡绪宁的手掌压在他的胸膛上,由下而上望着他清隽的眉眼。 蔡绪宁微蹙的眉心带着淡淡的愁闷,那就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狐狸,正在犹豫着到底是要把狐狸尾巴给立刻收回去,还是顺势就这么把人给扫倒。 左也难,右也难。 蔡绪宁想要收回压着刘秀的手,却被施加了更重的力道。 刘秀伸手握着蔡绪宁的手腕,力气大到几乎要捏碎根骨。 蔡绪宁本是上位,压迫掌控的感觉却在刘秀动手之后,产生了逆转的形式。刘秀分明是被笼罩的下位,可往上望着的黑眸中透着刺骨的暗涌。那些柔情,那些爱意都被黑沉沉的暗涌包裹,又与不知早就忍了多少滔天巨浪的狠意混在一处。 黑眸中,岌岌可危地被浅浅的一层理智给束缚得死紧。 蔡绪宁是看过刘秀失控的模样。 不,当初在舂陵看过的那一回,也算不上彻底的失控。那时候的阿秀,虽然一点点碾碎了杨素,却仍然是带着理智的疯子。 自那以后,刘秀张狂的疯意都被温和谨慎的表象包裹着,哪怕再大的事情,也不过是在他眼眸里落下浅浅的涟漪。 “我……” 他从未在刘秀身上看到这般多的恨,这般多的爱,这般多浓烈的情感铺天盖地,宛如要压垮蔡绪宁那瘦削的脊梁。 “阿绪……” 刘秀温柔叫着。 “阿绪。” 刘秀冰凉唤着。 “你告诉我……”宽大的手掌摸上蔡绪宁的脸颊,guntang的温度让他近乎要瑟缩起来,“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蔡绪宁一惊。 营帐外雷霆炸响,粗大的闪电如蛟龙劈开暗沉的天地,雨若倾盆,更似天上银河倾倒,毫无休止之意。 犹如承载着不息的怒。 第123章 “近几年有过这么大的雨吗?” 雨幕中, 巡逻的士兵匆匆而过,溅起的水花、湿透的裤脚,与刺骨的严寒都令人厌恶。 他们讨厌这样突如其来的冬雨。 蔡绪宁也不喜欢。 这场雨这般大, 大到耳边仿佛只盛得下这雨声,却也小到仿佛世界只剩下他与刘秀两人。 只听得见,看得见彼此。 蔡绪宁不想回答刘秀的问题。 他别过脑袋。 刘秀就跟着望过去。 在蔡绪宁来回躲的时候, 刘秀索性一把把人捞到怀里,长手长脚给抱住。裹在厚重温暖的被褥下, 仿佛就连冰凉的四肢也被温暖了一般, 烫得蔡绪宁有些难受。 蔡绪宁使劲让自己生气:“我就是不想说。” 刘秀的眼神眨了眨,低下来的眉眼透着浓重的黑, 那黑色盈盈落满了水雾, 就像是外面那场雨。 原本还想着保持怒意的蔡绪宁立刻手忙脚乱起来。 他分明是被刘秀抱着,正挣出来一只手, 小心翼翼去擦拭他的眼角。 没有多少水痕, 但蔡绪宁却心如刀割。 或许一切从是三头身的时候入场, 对蔡绪宁来说就是一场不对等的开始,他总是这么轻而易举被刘秀的种种举止打败。 蔡绪宁投降了。 他本没有打算说出来,可以,但是没有必要。 他总是,总是如此行事。 让人觉得当真可恶,又无法放手。分明是个英勇之人,可每每在这些事情上, 总归透着让人可恼的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