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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绪宁拎起桌上的酒坛,信手拍开酒封,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他端起碗,望着众人说道:“今日来得仓促,这碗酒,便给各位赔个不是了。” 徐子仁腹诽:你这家伙人都杀了转身再来说个赔不是,这赔的是哪个不是? 面上却是说道:“蔡先生哪里的话, 这酒应当是我们敬你们才是!来来来, 喝——”徐子仁边说着边给自己起了坛酒,笑容洋溢地给自己灌了好几口。 这酒喝了,菜吃上了, 气氛就缓和了。 似乎谁都没有看到蔡绪宁桌上摆着的、还在渗着血的狰狞脑袋。 蔡绪宁也平静地吃酒,与诸位熟悉说话,偶尔笑一笑,毫无任何变化。 徐子仁的视线在帐内一扫,留意到还余下不少的空位。心中那么一掂量,再回想方才帐门口的情形,原来蔡绪宁居然是单刀赴会! 哦,也不是。 他瞄了眼坐在蔡绪宁身后的高大个。 那家伙看起来,也是名猛将。 可蔡绪宁敢带着一人便前来赴约,也当真是胆大包天了。 而那瞬间,众人也被他狠厉凌然的一面所惊,竟是生生被其气魄慑住,无人去细想。 徐清对上徐子仁乱瞄的眼睛,坐在蔡绪宁左下手的他冲着徐子仁微微一笑。 除去詹和全,这军营中便以他的威望最高。 徐子仁咧了咧嘴,收回了自己的眼。 詹和全放出风声,说新博已然陷入危机被重重包围,再有帐内设宴,大张旗鼓,邀他一起打压来人气焰。却万万没想到蔡绪宁抢先破局,直接一刀了结了詹和全! 军营内确实是詹和全一手cao练出来的,可募兵的名头却是为了新博秦雨。詹和全借着这面大旗招摇,在军中的威严便必然会有折扣。 练出来的兵不会以他为首。 军帐中向来佩服强者,蔡绪宁以力破局,本就不会令人厌恶。再加上他杀人时的那声暴喝,就算是再愚笨的人都不会忽视过去。 不过刹那的局面,底下计较的事情便这般多…… 徐子仁给自己倒了满满的酒,一口闷干。 有点狠。 酒过三巡,外头忽有吵闹的动静。 先是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争吵与喝骂的喧闹。 有人冲进帐内,浑身浴血,像是被人劈砍了几刀。他头发零散,浑身凌乱得就好像刚从地里滚过一般:“救、救命,救命啊徐军师……” 他仓皇的眼神在帐内巡视了片刻,一下子抓住了个熟悉的人名叫起来。 徐清循声不由得站起身来,此人他却是眼熟。 乃是时常跟在詹和全身旁的谋士。 那人的话音未落,帐门又猛地被掀开,数人冲了进来,神情却是甚是镇定。一人在前挥刀,像是要对此人赶尽杀绝。 坐在帐内、临近门口的席面有人坐不住了,毕竟那尚是熟悉的面容:“尔敢!”他猛地拍案从席面上站起身来,欲要去拦。 那数个后进的提刀青年却是不理,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送那幕僚上西天。 “你们究竟是谁?!” 起身的将士勃然大怒,捉刀上前便与他们缠斗起来。 只有一人去拦他,轻易便把将士打倒在地,其余几人上前单膝跪下,提刀回道:“回先生,军营中有詹和全亲信三百二十五人,应杀三百二十五人,已杀三百二十五人 。” 满座哗然。 现在这营内的先生之称,自然只有默然坐着的蔡绪宁了。 这一出便是徐清的脸色都微变了。 蔡绪宁分明没有打开他送去的名册账本,又是如何得知这数百人的名单! 蔡绪宁漠然起身,拎着血迹干涸的脑袋一并下了台阶。 他迈步往帐外走去,众人也不由得跟着他一齐起身往外走。 大帐外的空地上,本是为了庆祝燃起的篝火堆旁,横七竖八叠着许多具尚存余温的尸体。蔡绪宁把詹和全的脑袋也随手丢了上去,和他的亲信们凑作堆。 “觉得很恶心?” 不知何时,除开宴席中人,空地上围满了人。 数十浑身带血的人四处窜来,齐齐站在蔡绪宁的身后。他们的人数是如此稀少,对上军营中本有的许多士兵,气势却不落半步。 能被刘秀挑选出来做事,本就是万中无一。 蔡绪宁那句话,那把嗓音在空地上悠悠荡开,像是有了些许回韵。 “为什么杀詹和全?” 有陌生的男声遥遥传来,看着像是藏身在许多人之后不敢现身。话音传出来的时候,那处的士兵堆有些sao动,但也渐渐安静下来。 显然这是个许多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蔡绪宁淡淡地说道:“他领着新博的命令,花着新博的钱,用着新博的人,前来幽州欲要召他自己的兵,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这话一出,四处又寂静了。 “听说新博出事了?” 几声杂乱后,又有人出声。 “是。” 蔡绪宁颔首。 “出了事才来找我们卖命?” 这道声音便异常刺耳了。 蔡绪宁想。 他挑眉望向说话的方向,神情稍显淡漠:“募兵的这数月,你们吃喝拉撒花的不是新博的钱?士兵士兵,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招兵便是要上战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