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秦淮河上(上)
船停泊在了江中,钟罄并没有回到三十六寨,不用想这肯定又是杨韧的交代。有的时候钟罄甚至觉得中村是不是已被杨韧收买了,为何百般事情都要依照他的安排。 钟罄坐在船上,百无聊赖的看着江边的灯红酒绿,在这种环境的喝酒,似乎也是别有一番气氛的。 不大一会,迎面就驶来了一条船,比自己所乘坐的这一条明显要气派了不少,放眼望去,站在船头的正是那乌鸦嘴杨韧,不过身边却站了一个一身白袍的年轻人。 钟罄突然愣住了,原则上,杨韧要比那年轻人高大许多,而且样貌也要强上许多,但是不知为什么钟罄的目光却始终停在那年轻人身上,好像他身上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场。 待到近前,钟罄才听到了隐隐的歌声,歌声正是从船舱中传出的,曲子正是唐代杜牧的《后庭花》,其中两句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更是千古佳句。 但是没想到杨韧听到这两句的时候居然皱起了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年轻人似乎也是有些不悦,便起身走进了船舱。而紧接着,里面的歌声就停止了,又是不大一会,船舱里的歌姬又换了一首新的曲子,乃是歌颂国富民强的,听到这首曲子,那年轻人的脸上也好上了一些。 船与自己的船只有丈余的距离了,在喝完这杯酒后钟罄便站起了身,随后脚尖在湖上轻轻一点,便荡起了一片波澜,随即身子又是一个起落便已站到了杨韧的船头上。 那白衣男子见到钟罄飘逸的身法,不禁拍起了手,嘴里不住赞叹道“好身法。” 杨韧也走了过来道“他确实是好身法,而且恐怕就凭他的身法,完全可以位居武林前三位。” 钟罄叹了口气道“我并不喜欢听男人的夸奖,更何况还是一个乌鸦嘴的。” 杨韧先是一愣,随后看向了一旁的白衣男子,他眼神中似乎有些惧怕,但看到白衣男子似乎并无异样,所以也就安了心。 “为何偏要我来这里?”钟罄问道。 “因为麻烦。”杨韧直言道。 钟罄皱起了眉道“难道你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少?单单金苓公主失踪一事的麻烦便已够我喝上一阵子了。” 杨韧笑了,那白衣男子也笑了,他们似乎觉得钟罄发愁的样子很有趣,也特别的可爱。 “可是有很多麻烦是你自找的,原因并不在我,况且我好像又救了你一命的。”杨韧得意的说道。 “看来这壶麻烦我又非喝下不可了。”钟罄叹起了气。 “可是有些麻烦喝下去以后也许会有好处的。”这句话是白衣男子说的,虽然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话,但钟罄却能感觉到他语气中的一种贵气,那种气场似乎能把所有人都压下去。不知怎么的,钟罄突然有些不敢说话了,或者说不敢轻浮的说话。 “那就把那壶麻烦上来吧,反正迟早都要喝的。”钟罄的脸上明显不知写上了多少个不自愿。 麻烦还没有上来,但是好酒却已经到了,这是杨韧的一贯伎俩,在给你灌下麻烦之前,总是先要送上一些甜头的。 钟罄倒不是非常在意,反正事情已经揽了,那就先好好的喝他一场再说吧。他并没有想要让别人的意思,所以他喝的很急也很快。 那白衣男子与杨韧相对一笑,因为他们已知道,从现在开始,钟罄就要喝上麻烦了。 “杨总捕多次跟我提起钟少侠,说你才智过人,心思缜密,所以这次的事情恐怕全都要仰仗于你了。”白衣男子颔首道。 钟罄抹了抹嘴角的酒道“那就请讲吧,反正现在我好像喝着这坛中酒已经没什么味道了。 那白衣男子一笑道“心里装着事情自然是无味的,待到把事情解决了,在下定会奉上好酒,让钟少侠好好喝上一番的。” 这条河本叫秦淮河,也是一条有着故事的河,很多文人都喜欢选择这里作诗,因为它本有着自己的气氛。 可是对于一条故事太多的河来讲,也许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有故事就总要有人的,就像现在的故事里的人就是钟罄知道的一个人,一个还算有些前途的年轻人姬杨! 因为姬杨死了,上一届的文无双状元,朝廷的下一任宰相就这么莫名的死了。 这个故事是这白衣男子讲的,他貌似是个很会讲故事的人,每一个细节都被他讲的清清楚楚,所以这个故事真的很真很真,真的仿佛就在眼前。 在听完这个故事后,钟罄皱起了眉,按照这白衣男子所说,姬杨的尸体就是在这条河里发现的,而且死状甚是安详,嘴角还带着笑意,就像这场死亡给他带来了无比的欢乐一样、 “你们现在有没有怀疑的人?”钟罄缓缓的问道。 白衣男子叹了口气道“自然是有。” 钟罄道“谁?” “三王爷。”杨韧咬牙道。 “不可能,他是个忠君爱民的好人,没有理由的。”钟罄摇头否决掉了杨韧的说法。 那白衣男子冷笑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会是忠君爱民呢?你并不是皇上。况且金苓公主的无故失踪,也很有可能让他升起怨气。” 钟罄确实不是皇上,更没有接触个三王爷,他所说的一切全都是从佟尚书那里听来的,可是听这男子的话,似乎更加了解三王爷?自己不是皇上难道他是?想到这里钟罄脸上露出了惊惶的神色,而那年轻男子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笑着摇了摇头。 有些事情本就是没有必要点破的,所以钟罄要重新听一次,到底在他的心中三王爷是个怎样的人。又为何他们会怀疑到三王爷的身上。 白衣男子冲着身后挥了挥手,那名歌女就知趣的离开了。有些事情她是没有资格听的。 “三王爷本来应该是上一任的皇上的,可是据说由于有一次他不小心点燃了尚书房,才被废了太子位。”年轻人轻声道。 “所以他定然不服,一直在找机会争夺皇位是吗?”钟罄问道。 那年轻人一笑,道“我想这种事不论是谁都不会服气的吧?” 确实,有时候权利并不代表着地位,也关系着面子,从一个太子变成了王爷,而且又受到冷落,恐怕心里的落差一定小不了的。 “不充分,这还不足以成为他杀人的理由,而且他与姬杨并不了解。”这是钟罄的回答。 杨韧起身拍了拍钟罄的肩膀道“可是如果换个角度呢?” “换个角度?”钟罄不解。 杨韧拿起了桌上的两只筷子,并到了一起缓缓道“就是你和我要查的事情。” 钟罄一惊,若是如此好像就真的说的通了,三王爷做为本国的内jian手里握着二十万自有兵权,然后再做出金苓公主失踪的假事件引发矛盾。紧接着从中慢慢除掉本国有能力的大臣,削弱战力。如果是这样解释的话就是合情合理了。 “所以现在你也开始怀疑了?”杨韧问道。 “大概是有可能吧。”钟罄答道。 江南,一个诗一样的地方,即使是冬季这里也是有着别样的景致的,最主要的是这里没有结冰,乘着船既方便游览又可以隐秘的谈论着一些事情。 现在又有一艘船过来了,这艘船并不大,而穿上的两个人似乎也不甚怕冷。对饮桌前,两人点的是一盘红烧狮子头。 两人一高一矮,一瘦一胖,显得很是不和谐,让人看了这鲜明的对比直想发笑。 “这红烧狮子头可是这里的一道好菜,多尝尝。”高个子为矮的那个夹了一口菜。 可是没想到矮的那个连看都没有看便直接丢到了江里。 “呸,什么破烂东西,爷爷可是不会吃的。明明只是个大丸子,却偏偏要叫它狮子头。”矮个子骂道。 高个子并没有生气,而是笑道“那你的意思要吃点什么呢?” “龙头!”矮个子厉声道。 他的口气确实不小,先不论时间有没有龙这个动物,但是起码他有胆子说出来。而这边床上的杨韧听到这两人的对话,早已皱起了眉头。 而此刻那矮个子已看向了他们的船,并且眼光中充满了恶意,对准了那白衣青年高声道“不知兄台可知道哪里有龙头卖?” 那白衣男子哈哈一笑道“恐怕龙头的滋味并不好吃,而且更可怕的是你也许吃不到连命都会丢掉的。” 虽然这白衣男子年纪轻轻,但与那凶恶的矮子说起话来倒是毫无惧色。 “哼,既然我兄弟今天盯上了这一口,就算是搭上性命也不能委屈了他那张嘴啊。”高个子将桌子一拍,若有所指的说道。 而杨韧此刻已拔出了剑,将那白衣男子挡在了自己身后。 “我叫杨韧,在这里劝二位一句,地上的食物有的是,不要妄想上天,否则你们的后果只有一个,摔死。”杨韧冷冷的说道,这也是对二人的最后警告,因为剑已出鞘。 可是既然两人敢来,又敢说出这番话,那就定不会被杨韧的一句警告而吓退的,那高个子已经站起,手里也多了一杆短枪,枪尖处那簇红缨红的可怕,就好像是用血染的颜色。 而那矮个子也紧随其后站了起来,他那肥胖的身体在这狭小的船舱内似乎很是吃力,行动也显得很是不便。可是他还是站起来了,而且手里还多了一个圆环,看来这应该便是他的兵刃了。 钟罄没有动,他知道杨韧的武功,他相信杨韧对付这两个不起眼的角色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保护身边这年轻男子的龙头,他的头若是丢了,恐怕整座江山都该撼动了。 那瘦高个已经出手,他的身体甚是灵便,只见他在水面上踏起了一片水花,便已来到了杨韧近前,一根短枪就犹如一条毒蛇般吐着信子直刺杨韧胸口。 他的出手很快,让钟罄吃了一惊,他真的想不到这不起眼的高个子居然身手却是如此矫捷。 “铛”枪尖刺中了杨韧的剑身。这是两人的第一招,也是杨韧在试探对方的招数。 “功夫不赖吗。”嘴里说着,杨韧也不敢怠慢,手里的剑已舞成了花,直把那瘦高个又逼回到了水面。 又是一排水花,两人已游斗到了江山。钟罄看的分明,虽然杨韧的武功在其之上,可是若想短时间内取胜也并不容易。因为那高个子的身手太灵便了,很多致命的招数他都是不知用的什么方法便化解了。 而此刻那矮个子正在阴笑着看着自己,仿佛也在寻找着他的对手。钟罄挑了挑眉毛,然后端起了酒杯冲对方笑了笑,随即仰头干下了这杯酒。 但是没有喝完,杯子竟然碎了,钟罄皱起眉头看去,那胖子手里的圆环在空中转了个弯正飞回到了他的手里,不用说,刚刚那一击就是这个胖子所为的。 “不想死就给我让开,我要找的并不是你。”那胖子对着钟罄冷冷说道。 钟罄看着满地的碎片叹了口气道“虽然我不想死,但我也确实不想让开。” 那结果就只有一个了,就是打,只有胜的人才说了算,这就是江湖人士的道理。 那胖子的轻功比起瘦子明显弱了很多,可是却自成一路,只见他往河里一跳便溅起了无数水花,就好像河里被他砸出了一个大坑,但是很快,那河水好像有了弹力,将胖子高高弹起,直接撞向钟罄放下。 那白衣男子并未因眼前的打斗所动,反而更加冷静了,甚至连这些人都没有看上一眼,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 “来了。”钟罄眼疾手快,见那圆环再次丢向自己,他也拔出了剑。 手上一挥,剑已穿过了圆环。圆环在剑上转了几个圈便又重新穿过了剑身,飞回到了那胖子手上。 这时候钟罄才发现,原来这胖子的手与圆环间有着一根线,是专门控制圆环的动向的。 胖子冷哼一声,圆环在手中耍了起来,霎时间,好像圆环分了身,由一个变成了五个,随后胖子又是一甩,圆环再次击向了钟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