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姑娘取的名字怎么像个狗名。”春花忍不住笑,“我记得小时隔壁家就养了条小黄狗,名字就叫大黄。” 几个丫鬟没忍住噗嗤的笑出来。 魏之杳没好气的白她一眼,“那你来取。” “我可不敢取。”春花连忙摆手,笑嘻嘻道:“这是您的猫,名字啊就该您来取才是。” 魏之杳对取名字这一点实在没什么天赋,仰头看向薛景呈。 薛景呈随口道:“就叫球球吧。” 球球… 魏之杳想了想大黄这个名字心虚的没有反驳。 行吧,反正比她好。 魏之杳又低头逗弄了会儿小猫崽,简单净了手,“jiejie呢?” “没回来。”薛景呈目光落在她纤白的十指上,眸色暗了暗,“想吃些什么?” 魏之杳想到上次吃的糕点,有些馋了。 她挺直腰板,矜持的回了一句:“都可以吧。” 薛景呈眼里带了笑,哑声说:“好。” 过了会儿,丫鬟上了几碟点心,做的细致好看。 魏之杳杏眼亮了亮,都是她爱吃的点心。 她吃着点心,忽然听见园子里一阵压抑不住的吵闹,伴随着瓷器摔碎的声音。 “谁让你回来的?” “你回来做什么,气死我这个老婆子吗?” “薛家的脸都被你一人丢尽了,传了出去,只怕要笑掉世人的大牙。” “你给我滚!滚远点!” “镇北王府没你这样的人,你立刻就滚!” 许是亭子离的近,听的一清二楚。 魏之杳听出那人的声音,是当日在园中设宴的荣安老太妃。 可那日听见荣安老太妃的声音分明是个和蔼的老人,眼下却满是怨恨和戾气。 薛景呈蹙了蹙眉,起身,“你等我会儿。” 魏之杳点点头,捧着茶水喝。 “祖母,您想闹成什么样?”薛景呈走进来,将地上跪伏的女子掺起来,嗓音微冷,“她是我姐。” “你没这样的jiejie!”荣安老太妃满脸怒气,恨不得将茶杯砸她身上,咬牙切齿道:“真是个不知羞耻的贱蹄子!” 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外孙女。 不知礼数、不知羞耻,薛家的脸都被她一人给丢尽了。 “祖母这般厌我?”薛锦意问,瞧见她满是怒意的脸庞,一下子都明白了,轻笑,“那我日后便不回来了。” 幼时,老太太常抱着她,夸她懂事乖巧,再大了些,夸她漂亮,说她是她的骄傲。 她信了。 如今看来,祖母说的宠爱,大抵便是宠那种听话的孩子罢。 不听话的人自然也不得她的喜欢,比如她。 “不回来最好。”荣安老太妃一脸厌恶,冷喝道:“你一回来,家里都被你弄的鸡飞狗跳。” “好好待在那里,为什么又想着回来?” “你是生怕人不知道你是我们薛家的女儿?” “够了。”薛景呈打断她,沉声道:“你知晓jiejie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她活该!”荣安老太妃只要一想到便觉得气血上涌,“若不是她做了下贱的事,怎会…” 说到这,她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你趁早滚回去!这不是你待的地方,镇北王府也不是你的家!” 荣安老太妃丢下这一句便让人搀扶着离开了。 薛景呈扶着薛锦意坐到椅子上。 薛锦意摇摇头,“不碍事。” 她身子娇嫩,刚刚那般跪伏膝盖已是一片红肿,裙上也被泼了茶水,狼狈不堪。 不过在弟弟面前,她还是装做若无其事的模样。 “你少搭理她。”薛景呈坐到了她对面,懒洋洋道:“年纪大了便容易胡言乱语。” 薛锦意被他逗笑了,“谢谢。” “谢什么?”薛景呈双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的笑了,“我不是你弟弟?” 薛锦意轻嗯了一声。 是啊,也就只有弟弟,不管旁人说的有多难听,他都不信。 她没必要再对祖母抱有期待,她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疼她的祖母了。 那种难听的话,她都没想到会从自己祖母的嘴里听到。 啊不对,是外祖母,只是念惯了便称祖母,实际上,宫里那位太皇太后才是她们的祖母。 “你怎么来了?” 薛景呈啧了一声,慢吞吞道:“外祖母嚷的厉害,把小姑娘吓一跳。” 薛锦意对那个小姑娘很有好感,眼眸亮了亮,“姣姣也来了?” “嗯。” “我去见见。” “换身衣裳吧。”薛景呈顿了顿,“小姑娘聪明着呢,你这样子像挨了打。” “好。” 魏之杳等了半天没等到薛景呈。 几块糕点下肚便有些渴了,她给自己灌了大杯水,带着春花秋月往小猫崽球球那去了。 球球已经睡醒了,丫鬟们喂了吃的后便又缩回了窝里。 懒得很,一动不想动。 魏之杳捏了捏它的身子,球球性情温顺,蹭了蹭她便翻了身子露出肚皮。 全无半点高冷。 “你是安阳家的姣姣吧?” 魏之杳回过头,荣安老太妃在丫鬟的搀扶下停住了脚步,笑容慈祥。 若是没听到今天的话,或许她还以为荣安老太妃是一个和善慈祥的老太太。 可听到了,她便很难将两人联系到一起。 魏之杳回了神,应了声是,“老太妃。” “来找景呈?”荣安老太妃笑着点了点头,不待她反驳便笑着道:“你们俩是极配的。” 这话魏之杳没法接,只淡淡的笑了声。 她甚至在想,若是自己的母亲不是安阳县主,外祖母不是昭阳大长公主,她的态度会不会变化。 荣安老太妃先前气的不轻,本就乏了,又和她说了几句便去休息了。 薛景呈费了一番功夫才找到她,“怎么跑这了。” “来看球球。”魏之杳抱着软乎乎的球球,想了想道:“方才我遇到荣安老太妃了。” “她没有…”薛景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可又想到什么,轻笑,“也是,她也不敢训你。” 昭阳大长公主可比他外祖母要厉害的多,外祖母怎敢伤她? 一个不好,昭阳大长公主是能杀来镇北王府的人。 这天底下,唯一能镇住她的恐怕只有当今那位太皇太后。 他的嫡亲祖母。 “jiejie要见你。”薛景呈也伸手戳了戳球球,询问:“去吗?” 若不去,他便回绝了。 “去。”魏之杳嗯了一声,杏眼弯了弯,“我还挺喜欢jiejie。” 薛景呈挑眉,“不喜欢我?” 话一出口,他便察觉到失言,好在小姑娘只抿唇笑笑没说话。 想到这,薛景呈心中又是一阵胸闷。 他也不算差,怎么偏生她就瞧不上。 薛景呈领着她很快到了亭子里。 薛锦意懒懒的倚在栏杆处看花,她身形纤瘦,拢了一层明黄的轻纱罗裙,手里捻了朵海棠,艳丽的颜色映衬的她眉眼惑人。 她这个时候是最美的年纪,将出色的容貌展现的淋漓尽致。 魏之杳有一瞬的出神。 她很美,和母亲比也差不到哪去。 只是两人是不同的美,一个清丽,一个艳丽。 可偏生,这样一个美人在京中没有半点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