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还有什么意义
“放开我。”叶不凡目光冰冷地看着莫战，彷佛有着深仇大恨一般，任谁阻拦他的都没用，他一心只想尽自己为人子的孝道。 莫战愤怒无比，气极反笑着道“好啊，三弟你莫不以为你的修为比我高，我就不敢揍你了是吧。”说着，莫战挥起右拳重重地砸向叶不凡左脸。 叶不凡没有出手抵挡，任由莫战的这一拳砸到他的脸颊，嘴角流出一丝鲜血，眼神昏暗地盯着莫战，“谁也不能阻挡我为父亲尽孝道。” “你！”莫战怒喝一声，脸色变得阴冷，挥出右手准备再次砸出一拳。 齐飞羽一把抓住莫战的拳头，叹道“既然他想尽孝道，你就让他尽孝道吧。”说完之后，齐飞羽重重地叹了一声，随即走出森林之中。 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待在冥域中的莫战，想到了寿命仅剩三年的武清廷与公孙无明。从某一种角度上来说，他十分能够理解叶不凡此刻的心情，但也接受不了这种心情。 莫战收回拳头，望了一眼叶不凡，这一眼之中同样包含了无比复杂的神色，他在战场上的时候，经历过许多生死别离，他同样能够理解叶不凡的心情。可他不想自己的兄弟，就如此堕落下去，所以才出手想要唤醒他。 如果叶不凡被他唤醒的话，一切都还好说，可惜的是 “哎。”莫战唉叹一声，随即黯然地退出森林。 李老见两人离去之后，也在暗中低声吩咐村民退出此地，将此地留给叶不凡。 不多一会儿，众人便在悄然中退了出去，将坟地留给了叶不凡。 在众人走了之后，叶不凡又重重地磕上十八个响头。 嘭！嘭！嘭！ 十八道声响，清晰无比地传入道众人的耳中。让众人不禁连连叹息。 尤其是凤灵村的村民，在听到这十八道响头的声音后，更是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真情的泪水。 叶不凡的父亲是村里唯一的教书先生，虽然只是待在村中不过才十年而已，可为人做事，却深得村民们的欢心，如今他死去，村民们的心中有何尝会好受。 叶不凡目光呆滞地看着坟墓，那里躺着的是他的父亲，虽然父亲对他的要求很严格，可他并没有太多怨言。而且，自从父亲的心结解开之后，父亲对他的态度也改善了十分之多，让他感受到nongnong的父爱。 可他只是出去了那么一段时间，再次回来之后，却与父亲天人永隔了，这令他如何能够接受得了。 看着孤零零的坟墓，叶不凡无意识地拔出归心剑，头也不回地向后劈了一剑，剑气纵横，将身后不远处的一颗树木懒腰斩断。 身上付出一股翠绿色的玄气，笼罩向那颗树木，树木隔空朝着叶不凡疾驰而来。 叶不凡骤然起身，脚步飞快无比地游走，归心剑不断翻转，剑光流离，将树木直接削成一块木牌。 木牌光滑无比，上面清晰地刻着五个大字七个小字。 叶不归之墓。 不孝子，叶不凡立。 虽然父亲与他约定过，只有他的修为突破到玄皇，且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方才能够使用真名，可眼下叶不凡却顾不上这么多了，直接在墓碑上刻上真名。 “父亲”叶不凡眼神迷离的抚摸着墓碑，他不愿为父亲立上墓碑，也不相信父亲会真的死去。 可任由他用玄气查探坟墓里面的情况，得到的结论，都是坟墓里面，确实躺着一具尸体。而且虽然尸体上的气息已经淡薄无比，但他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这正是父亲的气息。 叶不凡站起身体，身形摇晃地走到坟墓前面，猛地将墓碑狠狠地插入地中，轰地一声，墓碑没入地中，只留下一部分在上面。 看着墓碑已经立下，叶不凡忍不住痛哭起来，泪水不受控制的从他的眼瞳之中喷涌出来。这是他第一次落泪，哪怕曾经面对千军万马，挑战堪称地狱级别的杀手任务，他也不曾皱过半点眉头。 可现在不一样，在他面前的，是他的亲人，是生育他的人，是骨rou至亲。 身为杀手之皇，他的性格早已变得冰冷无情。可在这一刻，叶不凡终于像是一个有血有rou的人一样，用力地发泄出自己心中的情绪，紧握拳头，泣不成声，泪流满面。 在森林外面不远处的村民，在听到叶不凡的哭声之后，也忍受不住痛哭起来。 莫战攥紧双拳，有好几次他都忍不住想要冲进去，可却被齐飞羽一一拦下。 “让他哭吧，他需要将自己的情绪发泄出来。” 哭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叶不凡哭声渐渐停止，不一会儿后，便恍惚地从森林之中走了出来。 “三弟。”莫战疾步上前，可在抵达叶不凡的身前，看见叶不凡的眼神之后，却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那是一个怎样的眼神，充满着死意、绝望、孤寂、痛苦等等一系列，不该出现的该出现的神色，都出现在了叶不凡的眼中。 叶不凡无视莫战，径直地略过他的身旁走回村内，头也不回。 莫战嘴唇蠕动，伸出右手想要抓向叶不凡，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齐飞羽上前，拍了拍莫战的身形，对着众位村民鞠了个躬，道“多谢诸位能够帮炎小子埋葬父亲，且一直在等待炎小子亲自回来立碑。” 在玄武大陆，每一个人死了之后，必须由长子长女、或者家中亲属立碑，否则视为大不义。长子长女没回来立碑则视为大不孝，受万人唾弃。 众位村民连连躲开齐飞羽的正面，纷纷摆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他们都相信叶不凡总有一天回回到凤灵村。 李老道“这只是小事一桩，大人不需要如此。况且炎黄的父亲在村中对我们照顾有加，他出了事情我们义不容辞，只是，可惜了。” 说着，李老幽幽地叹了一声，继续道“炎先生这么好的一个人，却英年早逝。”说完之后，李老忍不住抹了一把眼泪。 “行了，既然炎先生的墓碑已立，我们就散了吧。” 牛汉说着走到李老的身边，扶着李老，继续道“李老，我扶您回屋歇息。” 李老点了点头，随着牛汉走回村庄，只不过那身形却落寂无比。 在李老回村庄之后，众位村民也对齐飞羽纷纷行了一礼，不过大多都是粗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有模有样地抱了个拳之后，便回到村内。 齐飞羽当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彬彬有礼地回礼，他也算是叶不凡的师傅，玄武大陆师傅如父。叶不凡虽然已是玄者，但终归还只是一个八岁大的孩童。所以他理应替叶不凡回礼谢过这些村民。 而莫战更是如此，站在齐飞羽的一旁，与齐飞羽一一对村民行礼。他是叶不凡的二哥，也算是叶不凡父亲的半个儿子，更加应该谢过这些村民埋葬叶不凡的父亲。 当最后一位村民走后，齐飞羽与莫战互视一眼，随即点头，运转玄气，身形极快地追上叶不凡的脚步。 追上叶不凡后，齐飞羽与莫战随着叶不凡，一直走到了村子的正中央位置。 此处一片孤寂，地面上长满各种杂草，齐飞羽与莫战不禁愣住，心中疑惑叶不凡为何会带他们来此处。 叶不凡见到此处的场景之后，心中再次一痛，指着地面，沙哑地道“这里，曾经是我家，我从小便在这里长大。” 齐飞羽与莫战沉默不语，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出声安慰叶不凡，刚经历了一场大变，回到家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家没了，上天对他，为何如此不公。 “哈哈哈，我的家，哈哈哈哈，我哪里还有家？” 叶不凡抬起头凄惨地大笑，那模样与着魔无异，父亲没了，家没了。这世界，天大地大，可还有他的一片容身之所？ “你错了。”齐飞羽悠悠地说道“你不仅还有家，你还有我们，沧澜学院就是你的家，沧澜学院里面的每一个人，都是你的亲人。” 莫战点头，道“三弟，齐老师说的没错，无论你经历什么样的磨难，你都要记住，沧澜学院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齐飞羽道“虽然你父亲已经去了，可我相信你父亲一定希望看到你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强者，而不是一个只会抱头痛哭的懦夫。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回复过来，好好修炼成为强者，这样才不会愧对你父亲对你的期望。” “变强。”叶不凡喃喃一声，惨然笑道“父亲没了，家没了，我变强还有什么意义，我要这一身修为还有什么意义！” 说着，叶不凡体内的气息变得暴躁起来，身后浮现出一半阴阳白鱼一半五行的玄魂，玄魂上面的六道气息也变得狂暴无比，肆意地肆虐着四周，将周围十丈之内的一切事物摧毁。 齐飞羽见到叶不凡的玄魂之后不仅愣了片刻，在叶不凡传授给他太极剑法的时候，叶不凡就曾经绘画过太极的图案给他观看，他自然能够认得出来叶不凡身后的玄魂是什么。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只是普通的五行玄魂，竟然朝着太极转换，而且上面的气息至阳至刚，让叶不凡看起来像是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锋芒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