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十二节 气
送走了肖瑞斗，承山回到自己办公室里，召集几名销售骨干开了个短会，会上赵乐鹏着重说了一下“爱尚烘焙”线上销售情况，由于让利优惠幅度比较大，因此销量还不错，但是照这个的价格推算，他们的利润空间非常微薄。 秘书李芳走了进来。“任总，董事长找您。” “他回来了？”承山一听童俊武找自己，就尽快结束了会议，拿着笔记本，来到了童俊武的办公室。 “董事长，您找我。”承山说。 “是的，坐下说吧。”童俊武坐在大沙发上非常放松。“听说肖瑞斗来过了。” “是的，我已经和他谈完，正要向您汇报。”承山说。 “你是什么意见？”童俊武问。 “我觉得这事不靠谱，还是不要投资为妙。”承山就把他的分析一一说给童俊武听。 承山的记忆准确、逻辑清晰、表达简洁，童俊武认真听着不时点头，看得出来他很赞赏承山的分析能力。 “照你这样说，他的项目一无是处？”童俊武总结说。 “那倒也未必，如果出现某些奇迹，或许情况会有所转机。”承山表达的非常委婉，他不想让父亲的脸上难看，因为这毕竟是他的老朋友，两个人还是大学同学，如果把肖瑞斗贬得体无完肤，那就有点太不给童俊武面子了。 童俊武听了没有说话，靠在沙发上想了想。“承山，你分析的没错，这些问题和困难都是现实存在的，按照常理来说很难逾越，但是肖瑞斗既然敢做，那就说明他有一定的把握，或许他还另有隐情没告诉你。” “也许吧，我也知道他很有背景，以前曾经给某位领导当过秘书。”承山也认可父亲的意义，商场上瞬息万变，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而且肖瑞斗一看就是个老江湖，他的手眼通天，不知道哪个领导发句话，就会让他一路绿灯、畅通无阻，但是承山觉得，现在的监管越来越严格了，没有人愿意冒着风险为他背黑锅，而且这个项目中利益关系错综复杂，如果贸然进入，很有可能误入沼泽。 “那就对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只要坚持，应该会成功！”童俊武笑了笑，他觉得这个儿子慢慢开窍了。 “不过我还是觉得小心为妙，毕竟他这个项目投资巨大，风险也不小，虽然是绿色新能源项目，但是技术手段还不太完善，有些参数还不达标，未必能通过国家验收。”承山又拿技术问题说事，就是想让父亲知道这个项目困难重重，不要轻易下手。 “技术问题就交给专业人员去处理吧！刚开始的时候，你不是也觉得程和台的面包很一般，现在不是也卖得很好吗？”童俊武的消息非常灵通，看样子他知道线上销售情况还不错。 “这只是暂时的现象，而且他们的价格已经非常低了，才有这样的销量，如果恢复原价，估计就没几个人买了，而且……” 童俊武挥了挥手，打断了承山的话。“孩子啊，我和他们二十多年前就认识了，彼此知根知底。我知道他们有多大的能力，也知道他们会有什么样的问题。承山你要记住，任何事，刚开始的时候都不可能一帆风顺，会存在各种各样的困难和问题，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发现问题并解决它，而不是一味的抱怨。” 承山听了默不作声，童俊武说的没错，他是过来人，比承山有经验，而且程和台和肖瑞斗已经在商场打拼了几十年，经验丰富、人脉宽广，他们应该有能力解决自己面临的困难。 “承山你要记住，同别人合作，不仅要看清对方的路数，还要保证自己的资金安全！我想知道，你和浩南集团谈那个合同的时候，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会降低价格？”童俊武的表情非常平静，但是很严肃。 承山愣了一下，没想到父亲把话题转移到了浩南集团的合同上，他觉得有些意外，这都是按照杜长英的指示做的，而且也没有超越她交待的底线，但是看童俊武的样子好像并不开心，居然提到了资金安全，难道承山这样做违背了他的意愿？ 承山刚想说这都是按照杜长英的要求去做的，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合适。因为，杜长英虽然是财务总监，但她也是童俊武的老婆，是童悦婷的生母，或许是杜长英自作主张，安排给承山这个任务，但是如果把责任直接推给杜长英，会不会引起童俊武的家庭矛盾？也可能会引起童俊武的反感，认为他承山没勇气承担错误。 虽然承山只降低了5%，没有超过原定10%的底线，但承山明白，连1%都不该降低！因为暂且不管利润空间已经非常低了，这种改合同的行为会开启不好的先例，以后再和浩南集团谈生意的时候，他们很有可能会得寸进尺，只要感觉不合适，就会提出要求修改合同，以后签字盖章又有什么意义？ 看到童俊武正等着他回答，承山只能硬着头皮说。“本来我觉得这次谈判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前期已经谈得非常清楚，而且也签了字，只要遵照执行就可以了。但是这次去的时候，浩南集团方面态度十分诚恳，说他们正面临资金困难，希望我们能够再优惠一下，而且也答应我们，下次采购时会按照原价，甚至更高的价格执行，因此我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承山也知道自知理亏，因此非常老实。“如果您觉得不合适，我就同他们再谈谈，不降低价格了，您看如何？” 童俊武始终在观察承山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非常敏锐，似乎要洞穿人性。“这次就算了吧，既然都已经签了字，就放他们一马，毕竟来日方长，以后还有很多合作的机会。” “好的，我知道了，下次注意！”承山在父亲的审视之下有些紧张，感觉头上微微冒出冷汗，慈祥的父亲一旦严肃起来，他还真有点招架不住。 “李润莹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童俊武问。 “她？”承山有点疑惑，父亲的转折也太快了，突然从公事转到了私事。 “我暂时还没有考虑好。”承山想用缓兵计，他不打算和父亲正面冲突。 “你就只看上她了？”童俊武说。 承山非常惊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说这种话。 “你现在每天怎么上下班？”童俊武问。 “我自己开车上下班。”承山现在暂时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开的是童俊文送给他的那辆白色奔驰suv。 “你知道李润莹是怎么上下班吗？”童俊武问。 承山想了想，以前润莹住在学校的时候，承山会开车送她，现在毕业了，润莹住在杜长英安排的别墅，住的地方离浩南集团不远，走路也就10多分钟。 “我不太清楚。”承山回答，“距离不太远，估计是走路上班吧。” 童俊武听了冷笑了一声。“我早上几次出门，看到有专车接她上下班，我让司机查了一下，接她的车是田琮畅的专车。” “什么？”承山没想到童俊武还会注意这些事情，他脑子有些发懵，不知如何回答。 看到儿子发呆，童俊武站起身来，走到桌前点了一根香烟。 “承山，这件事你要尽快决定，要么让她到我们童氏集团来工作，要么我给你介绍一个新的女朋友。”童俊武的口气非常肯定不容置疑。 承山真的有点发懵，他说话有些结巴。“再过一段时间不可以吗？” “还要过多久？”童俊武皱了一下眉。“你办事怎么这么拖拖拉拉？谈个合同也要改来改去，就不能坚持立场吗？” “这和谈合同不一样啊！”承山分辨道。 “有什么不一样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手！”童俊武的口气越来越强硬。“你老婆给别人当秘书，这是要干嘛？” 童俊武想说戴绿帽子的事，不过他觉得在自己儿子面前说这种话好像不太合适，于是就点到为止。 “她自己不愿意，暂时不想来。”承山继续分辨。 “那就再找一个！”童俊武说得非常干脆。“三条腿的蛤蟆找不到，两条腿的人多的是。” “我再找他好好谈一谈吧。”承山说。 “还有什么可谈的？行就行，不行就散，那个田琮畅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在一起工作日久生情，不如你趁早放手，省得到最后连生意也没得做！”童俊武说。 “我的事不用你管。”承山听到父亲要拆散他和李润莹，突然也来了脾气。 童俊武吃了一惊，他又猛吸了一口烟，狠狠的把烟把按在烟灰缸里！他瞪着眼睛看了承山半天，心想，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居然敢顶撞自己。 但是，童俊武最终还是克制住了心中的怒火，因为这毕竟是承山自己的感情问题，他也不便过多的参与，只能提提建议。 “好吧，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童俊武缓和了口气。“你也不小了，有些事应该知道分寸，不要在儿女情长纠缠不清，该放手的时候要懂得放手，明白吗？” “好的，我知道了。”承山点头答应着。“还有别的事吗？” “没事了，你回去吧。”说完童俊武就把脸转向一边，赌气不再看承山。 承山觉得真没意思！ 他和李润莹的感情是说散就能散的吗？ 父亲根本不理解他，就会在这儿添乱，看来以后还真得小心行事，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把他惹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