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消失的尸体
“真冷啊！” 赵宏吸溜一下鼻子，又裹紧了一下的羽绒服。 此时正是清晨，他正坐在一家沿街早餐铺外面，再往外一点就是街道，街道只有四五米宽，两边栽种着两排高大的老梧桐树，树与树之间枝桠纵横交错，要是夏天的话，大片的绿叶能把整条街包起来，可惜现在还是早春，光秃秃的枝桠上只有稀稀落落的新长出来的嫩绿的小叶子。 早餐铺店面很窄，只够放几个灶头和一个大蒸笼，老板在门口支了个帐篷，摆上几张矮桌子和矮凳子，方便有些人坐下来吃早餐。 一口大锅里煮着白绵绵的白粥，冒出阵阵米香，旁边的食架上摆了几盘小菜，电饭锅里煮着一大锅茶叶蛋，油锅里正翻滚着金黄的油条和油果子，蒸笼里冒出丝丝白汽，裹挟着rou包子的香味一路钻进胖子的鼻子里。 吴越坐在胖子的旁边，也吸了吸鼻子，各种食物的味道包裹着rou包子的香气卷进鼻腔里，勾得肚子里的馋虫“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两人正眼巴巴地望着那边排队买早餐的顾深，吴越怕冷，穿了一件厚厚的白色羽绒服，脖子上还围了一圈黑色的针织围巾包住了大半边张脸，只留下一双圆溜溜的乌亮眼睛，硬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黑白球，而旁边胖子今天刚好也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羽绒服，远远看着就像两只蹲着等投喂的哈士奇。 顾深端着托盘上，托盘上摆了一盘新鲜出炉的大rou包子，还冒着白汽，一盘刚炸的油条，几个茶叶蛋和两碗白粥一碗豆浆，一回头就撞上四道渴望而炙热的目光。 “啧，看你俩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进城吃大户的。” 顾深刚把托盘放下，吴越也不怕烫手，赶紧抓起一个热腾腾的大rou包子咬了一口，rou汁差点就溅出来，顿时香味四溢。 “唔……好吃！” 吴越又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这可是h大美食榜上有名的，终于尝到了！” 顾深也抓起一个咬了一口，而胖子已经吃完一个，抓起了第二个，刚要咬，听见吴越的话，有些好奇开口。 “越越，你不也是h大的学生吗，之前没吃过？” “哦，这是老校区，我在新校区那边。” h大是h市的大学中最顶尖的那个，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前身是清末时候效仿西方建的新式学堂，民国时候发展成为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走出过不少近代著名的人物，有“东方剑桥”之称。老校区还保留着完整的欧式建筑群，洋溢着nongnong的西洋风情，红墙绿荫，参天古木，是h市有名的旅游景点之一，比如现在就能看到不远处一个游打扮的妹子正现在长满爬山虎的外墙前面对着镜头自拍。 现在是早上，按理说应该有许多学生出来买早饭的，街上却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人，早餐店平时都爆满，排队能排到校门口，现在生意却相对冷清了许多，不然顾深也排不到有名的rou包子。 “唉，这生意都没法做了。”早餐铺老板娘正坐在柜台上自顾自地抱怨着。 吴越抬头扫了一眼四周，虽然没到爆满的程度，但三四张矮桌子也都坐满了人，还不至于要到没法做生意的程度。 吴越的视线落在了一个男生身上，面容青涩，黑框眼镜，双肩包，格子衬衫，此时正一个端着托盘，似乎想找位置坐下来。 “小学弟，这里有空位！” 吴越面带笑意地冲他招招手，然后指了指对面多出来的一个空位。 男生一看，是个挺好看的学姐在跟他搭讪，顿时有些紧张，但还是从善如流地坐过来了。 “谢谢学姐。”男生略带羞涩地冲她点点头。 “大家都是同学，气什么。”吴越面带慈祥的微笑。 顾深心中警铃一响，一般吴越对一个人露出这样的笑容多半是要开始坑人了。果不其然，接下来就听见吴越跟那男生套近乎。 “我猜你是计算机系的吧？” “对呀！学姐，你怎么知道？”男生推了推眼睛，有些惊喜。 顾深咬了一口油条，腹诽道，同学你不知道自己的打扮有多明显的吗？ “那还用说，你身上带着的理科生的那种严谨和质朴的气质，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胖子第一次见识吴越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有些目瞪口呆，转头去看顾深，发现自家老大还在若无其事地吃着早餐，一副习惯就好的样子。 “那学姐你是哪个系的啊？” “我？我是新校区那边的，今天过来这办点事？” “哦。”男生点点头，低头喝了一口豆浆。 “哎，我听说你们这的早餐很不错啊，怎么好像也不是有很多人来吃的样子啊？” “哎，平时那人多得排队都排到校门口了，不过最近啊，我们学校出了点事，大家都不敢随便出来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男生声音放低了些。 “哦？”吴越闻言，显得很感兴趣。 男生见学姐有意听，也心存讨好的意思，声音又放轻了些许，略带几分兴奋。 “我们学校啊最近闹鬼呢！” “哎哎哎，”胖子敲了敲桌子，“子不语怪力乱神，别在这吓唬人啊！” 男生见他不信，有些急了，“千真万确，我同学亲眼碰上的！” 话说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计算机系的男生从图书馆自习室走出来，感觉脑子里挤满了代码，晕乎乎的，走着走着就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条乌漆麻黑的小路上，周围竟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远处教学楼还亮着。 路灯有点暗，周围树影重重，还有微风吹动秋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气氛突然诡异起来，小明脑子清醒了大半，看着前面小礼堂好像有微光闪动，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小礼堂是差不多三层楼高的西式洋楼，有些年头了，荒废已久，平时都是锁着的，不让学生进来，全学校都知道这地方闹鬼，听说是当年日军侵华的时候，好几个女学生躲在这里被发现，最后被残忍折磨死在这，还有人半夜听到过凄厉的哭嚎声从里面传出来。 男生一想到这些传闻就头皮发麻，一阵冷风吹过来，浑身抖了抖，张嘴就念了句“阿弥陀佛”，他刚转身就想走，忽然就听见风中传来几声细微的女人的哭声，也想哭了。 “卧槽，不会这么猛吧……谁、谁在那呀？”男生有些害怕，但好歹接受了十几年的科学唯物主义观教育，理科生的尊严不允许他后退。 男生拿出了毕生的勇气，抖抖索索地又向小礼堂靠近了几步。 “有、有人吗？说句话呀……” “砰！”突然一道黑影从眼前闪过，什么东西从天上砸了下来，发出巨大的一声。 男生被吓得往后一退，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借着月色看清地上的东西，更是魂都飞了。 一个身穿白衣服的女人正趴在地上，她的头正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盯着他。 “啊——”尊严什么的都去死吧！ 男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后面跑，感觉刚跑出不远就撞上了一个人影，男生心里一紧，立马就抱头蹲了下来，不敢看，就感觉有只手在搭到了自己肩上，“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放过我吧！jiejie！我是无辜的呀！” “同学，同学，你怎么了？” 是个男声，手感觉好像是……热的？ 男生颤颤巍巍地露出一点头，飞快地回头瞄了一眼，就看见一个带着金边眼镜，长相温和的男子正站在自己前面，看着自己。 “你、你……你是活的？” 那人：“……”要不要回答他我是活的呢，感觉有点奇怪啊。 男生理智回笼了不少，又飞快瞄了他一眼，感觉这人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老师！” 他突然窜起来，紧抓着那人的手，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老师救命啊！前面有人跳楼了！” 那人脸色一变，“什么！？快带我去看看！” 男生领着老师又回到了刚才的地方，却发现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的！我刚刚明明看到她掉在这里的！怎么会这样！” 男生有点崩溃，旁边的老师没有说话，面色古怪，只盯着地上的一滩暗红血迹看。 “我的妈呀！救命啊！” 男生也不管老师了，撒开脚丫子就跑了！ 胖子听得正入神，突然觉得有什么东西轻轻的拂过脚边，酥酥麻麻的感觉弄得他头皮发麻，顿时大叫一声，猛地窜了起来。 “啊——” “卧槽！什么情况！” 旁边的顾深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也跟着窜了起来。 两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惊魂未定，大眼瞪小眼地站着，一股轻风拂过，尴尬开始蔓延……周围的群众齐刷刷地看这边过来。 吴越回过头白了他们一眼，那边表情仿佛在说“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 顾深讪讪地吸了吸鼻子，大巴掌朝胖子拍了过去。 “都是你！” 胖子朝桌底看去，就看见一直花猫正翘着尾巴慢悠悠地走出来，登时恼羞成怒地指着它大骂了一句。 “都是你！” 吴越不理他们两个，继续问着小学弟，“你是说，那具尸体消失了？” “嗯嗯！那个男生还是我舍友呢，他亲口说的！肯定不会错。” “那他有没有看见那女的长什么样子？” “吓都吓死了，哪还有空看脸啊！就说穿了一身白色。” “那后来呢？” “后来大家趁着白天又去附近找了一圈，找遍了都没有，那小子吓得脸都白了，就请假回家了，现在死活不肯来学校了都！这事传开之后，我们学校就陆续有人失踪，传闻是被那个女鬼抓去当替死鬼了，大伙吓得都不敢出门了！” “那你又跑出来？” “我是男的啊，失踪的那些都是女的，我又没有女朋友要藏起来，不影响的！” 男生非常有单身狗的自觉，顾深甚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许骄傲。 “有没有这么邪门啊，会不会是她跳下来发现没死成，就自己爬起来回去了？”胖子已经重新坐了下来。 吴越和顾深一起看了他一眼，这位同志的想法很清奇啊！ 男生灵机一动，一拍桌子，激动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这个，不行，我得告诉我舍友去！”说着就告辞走了。 吴越和顾深：“……” 胖子露出一个谦虚的微笑，不用夸我，应该的。 男生走后，早餐铺里其他人也陆续走了，大家都神色匆匆的，没有了大学生往日的无忧无虑，皆因这座象牙塔正被一片乌云笼罩着。 h大老校区最近接连有女学生失踪，事情诡异得很，有学生证实那些失踪的学生确实是在学校里的，查看了校门口的监控录像，也没有人出去过，这些人就在校园里面无缘无故地消失了。 加上学校越老，灵异故事越泛滥，消息一出，弄得人心惶惶的，正值学生寒假返校期间，有一些胆小的吓得不敢回来，还有一些就帮着添油加醋，煽风点火，借故旷课，校领导没办法，只好报警求助，加上百年学府最重声誉，上面便下了一道“秘密调查”的命令，三人刚接到命令，一大早就过来了。 吴越：“你们说，这个消失的尸体跟这几起失踪案有没有关系？” 顾深：“没错，这个事发生在失踪案之前，说不定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 旁边的胖子在深思，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一拍桌子。 “越越，一共失踪了多少个人来着？” 吴越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文件，算了算，“哦，六个。”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吗？”顾深看胖子表情有点严肃，以为他有了什么灵感。 “难道……”胖子缓缓开口，其他两人屏住呼吸等着下文。 “难道她们在召唤神龙！” “啪！” 顾深朝胖子脑袋狠狠拍了一巴掌，“说点有用的。” “嗯？”吴越轻轻地发一声，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胖子很委屈，摸了摸头，“算上那个诈尸的女鬼，不刚好七个吗？而且她们都是女的……” “我觉得小胖哥说的还挺有道理。”吴越出声了。 胖子找到了知音，“还是越越懂我！” 顾深朝她一挑眉，“怎么说？” “这个数量，倒符合小群体特征。” 胖子：“小群体特征是什么？” 吴越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而是拿起手中的资料低头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