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严重

    赵雷也不奇怪众人看他的眼神，实际上最近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

    一开始还好，一开始只是少部分人意外他的便宜养子很优秀，但后来就不一样了，因为他也出了把风头，不是因为他作战有多勇猛，而是他一把年纪却要娶亲了。

    娶亲也就算了，一个小领主娶亲不至于让先锋城大部分人都感觉意外。

    所以赵雷一把年纪取媳妇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迎娶的对象不是一般人，那是伯爵家族的一名嫡女，虽然不是这一代伯爵林镇所出，却是上一代正儿八经的先锋城伯爵的幼女。

    一个村庄领主，却迎娶到伯爵家族的嫡女，这都还不能让所有人意外就再没什么能让人意外的事了。

    不过这位上代伯爵的幼女也有些瑕疵，主要是嫁过人，夫家是一个公国中部的子爵家族，之所以能落到赵雷头上是因为他丈夫前一阵子突然挂了，她又没有在丈夫死之前生下子嗣，女人没有夫家继承权，最后继承爵位的只能是旁支家族，传承旁落，她得份就有点尴尬了，好在娘家给力，林镇伯爵直接将人接了回来，并解除了她和夫家的婚姻关系。

    简单的说赵雷捡了个大便宜，虽然是二手货，但再二手也是伯爵家族的嫡系成员。

    说不好听点，别说他一个村庄领主，就算是男爵爵位的实封领主也没资格娶一个伯爵家族的嫡女，众人意外的就是这个大便宜怎么就落到了赵雷这个其貌不扬的家伙上。

    现在先锋城这么多要份有份，要老婆可以设法解除婚姻的黄金接盘侠，但毛都没捞着一根就败给赵雷。

    在场知道些原委的只有两个人，林恩男爵和赵雷本人，但赵雷本人只知道一些自己想到的，并不算太清楚，林恩却知道更多内幕，可惜他们两个注定都不会说，如果没有意外，他们甚至会到死都不会透露半个字。

    赵雷见礼落座后，林恩开口道“吾侄传来的消息，诸位大人可有定论”

    林若愚传的消息很多，基本上会将自己的做的一些事大致写信传回去，一封给林平，一封直接送到先锋城，里面透露了一些比较有提前量的消息，比如说他可能会抓到一大批流民，这个所谓的可能暗示很强，在林恩看来已经是十有，否者没必要郑重的提前告知。

    现在林恩男爵问的就是这事，众人刚才已经商议了一阵。

    这个事算是需要严肃对待的，不仅涉及道了西境的大部分领主，还涉及道了公国王室，处理好了家族能获得巨大的利益，处理不好就是个大麻烦。

    就像林若愚推测的一样，当问题变成所有人的问题时，事就不是普通事。

    王室出手看起来是好意，实际上已经触动了西境领主的内政，林若愚所意识到的麻烦只是自己的小麻烦，没猜头王室好意出手后面的算计。

    王室帮助西境贵族首要原因是防止事态扩大，但次要原因却是借机掌控西境领主。

    涉及到西境如此庞大的人口缺失和买卖，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而是严重违反了领主自治的根基，公然将手伸到西境的地盘上，动摇了西境的统治，关键的是这次插手可谓是名正言顺，西境领主事后知道了明面上无话可说，很多甚至至今被蒙在鼓里，已经知道的也把自己的小算盘打的啪啪作响。

    林若愚就是典型，一个悄悄的做，闷声发大财，连边的人也极力隐瞒，生怕知道的多了局势变得更加复杂。

    将这些流民抓回去后他无力供养多久，只能提前卖给王室。

    这样想的肯定不止他一个，跟他一样想的都会悄悄的自己干自己的，大多人都是走一步看一步，能看到两步的都是人才，都想着提前卖了落袋为安，那管他人死活。

    流民最后通过他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都落到王室口袋里，接着后会发生什么

    只要脑袋没被烧坏就知道会照成什么，等事后大家发现流民在王族手中，西境所有的缺少人口的领主都将被拿捏住要害，任由刘氏王族摆布，看谁高兴就将流民卖给谁，看谁不爽了自然一脚踹开。

    到了那地步，西境的很多领主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林若愚暂时没想到这层利害关系，但不妨碍他本谨慎，先提前知会林恩男爵，得知消息的林恩自然比他想的更多，意识道问题的严重，并且立即商讨如何处置。

    要不来多久消息就会扩散，先锋城的大部分领主都会发狂。

    无论这些流民在谁的手里，本地贵族也好，刘氏王族也好，最后没有一个会老老实实将流民合理的分卖给大伙，只会当成重要的政治筹码，狠狠敲诈其他家族各种资源和妥协。

    这些注定要被敲诈的家族绝对是大多数，既然是大多数，他们的话语权和利益点就空前一致。

    这股庞大的临时危机利益同盟，只有白痴才会认为他们会老实被敲诈，这就跟小孩持刀打劫成年人，被打劫的成年看见刀子或许会就范，但大多数会觉得直接制服小孩，将刀夺过来不难。

    如此一来就照成了另一个问题，那就是王族算计的后手。

    持有流民的贵族不是不知道把人口都都卖给王族的危害，但要是面对不怕小儿持刀的成年人，反而有可能要被强行夺刀的话，他们的选择只有一个，将刀子递给边看似无害的土匪。

    这个刀子就是流民，无害的土匪就是王族。

    只要一bi迫太紧，手中握有流民的家族不得不将人直接卖给王族，哪怕他们有这个能力供养起来自己处理，但他们扛不住这么多领主的压力，只能将压力转移到最强壮的第三方王族上。

    这股压力不仅仅是来自大部分西境领主，还有他们的封君，先锋城伯爵家族。

    作为西境的龙头共主，西境是伯爵家族的地盘，领地发生了动dàng他必须要出手平息，但拥有流民资源的封臣家族也不是伯爵一句话就能放弃手中利益的，封君也要将道理，他们做的事光明正大，抓捕捣蛋的流民，帮助别人免除祸乱难道还有错了，事后难道不应该多获得一些报酬，就不能自己做主，老大一句话就乖乖把东西奉上

    除非他们获得自己满意的东西，否者结果不会有什么改变，越是bi迫他们，越是可能造成王族的算计得逞。

    这是个死局，林若愚一直很心虚，也有些天真的觉得王族只是出于帮助西境的原因才这样做，流民的那几个钱王族看不上，最后可能会收点辛苦费就将流民交给领主们。

    看不清这些不是他笨，而是他接触的层面太低。

    各个层面的斗争一直到在，但区区两个多月的时间，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极为难得，更上层的斗争他根本没渠道接触，不过他也不是一点没有bi数，至少他知道自己扛不住，不停的分担自己的压力，也意识道涉及的领主太多，最后领主们可能要掀桌子，直接耍无赖。

    现在压力落到林恩肩膀上，其中的利益让林恩自发的将压力扛起来。

    流民卖出的钱是小事，虽然不是小数目，但林恩行事老辣，他已经回信知会林若愚，如果抓捕的流民很多，不要直接卖给刘氏王族，所有的粮食先部由家族来承担，先握住筹码再说，哪怕这筹码烫手的很。

    林恩作为先锋城嫡系亲族，他首先要从自家，然后是主脉的利益考虑。

    会动摇主脉统治根基的事他绝对不能做，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但如果不卖给刘氏王族，其他领主得知他们家族手中有很多流民在手的话，压力会瞬间落到林恩头上，bi迫他把人交出来，而获得的最多不过是一点微薄的报酬。

    想要把不利变成有利，最好的办法就是将流民在矛盾还没面爆发的时候处理干净。

    这就是众人现在争论的焦点，究竟整么个处理法，处理给谁，用来交换什么，怎样才不吃亏，怎样才能让别人能够接受，自己需要让步多少，最后还不会让先锋城主脉家族陷入困境。

    林恩问封臣有没有定论，但这这种事复杂的要命，短时间哪能拿出个一二三四五。

    见众人都不吭声，林恩等待了一会儿后道“此事异常棘手，却是家族难得的一场机遇，某心中已有粗略打算，诸位大人听完若是没有意见，就照此行事吧”

    先把话说死，林恩这是要乾坤独断的意思，一时间沉默依旧。

    这时赵雷突然起道“大人思虑深远，无论如何决断，皆远非我等所及，某定然与大人同进共退。”

    听了赵雷的话慈云镇封臣都相视无语，一脸的蛋疼，拍马谁都会，关键是现在这家伙怕马的资格比谁都大，谁叫林若愚是他养子兼继承人来着。

    子凭父贵，父也能凭子贵。

    林恩很满意赵雷的表现，不等其他人发言便自行说道“兹事体大，吾侄若愚如今具体况尚且未能传来，若真能手握此等筹码，某意确认后立即在会议上提出，数已成本之价转卖与伯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