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页
“你说什么?”公爵夫人松垮的面皮抖动,令人联想起龇牙咧嘴的沙皮狗,“你竟敢违背我的心愿?” 所有人都为徐迟捏了把汗。 “是。”徐迟抬眼,颇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风范,“我做不出来。” 全场倒吸一口凉气。 “哦,可怜的人儿。”管家做了个祷告的手势,兴奋地舔起嘴唇,“愿耶稣保佑你。” 公爵夫人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她高高举起干枯的双手,活像一个即将实施黑魔法的老巫婆,然后她掐着嗓子,咆哮着念出咒语—— “上帝将清除一切不守规则的反叛者。” “我做不出来,没人能做得出来。因为全世界最独一无二的帽子——”徐迟不紧不慢地打断她,“现在正被您戴在头上,尊贵的夫人。” 厅内一片死寂。 这是什么优秀的cao作? “哦?”公爵夫人转了转浑浊的眼珠,直直盯着徐迟。 “不用怀疑,夫人。”徐迟扯了扯嘴角,“世上再没人能超越您举世无双的设计。” 公爵夫人的怒气瞬间蒸发,rou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放下双手挺了挺胸脯:“那是当然。” “愿夫人在观众席上独领风sao。” 公爵夫人施以赞赏的眼神,兴冲冲地带着阿诺尔出门了,留下一群人干瞪眼。 “这居然也行?”姜聿迷惑极了,“合着压根就没指望我们能做出什么合格的帽子是吧?” 任思缈嘴角抽搐:“她只是想听我们无条件吹捧她罢辽。” “那她这意图也太隐晦了。”姜聿气闷,“万一我们没能领会呢?” “你说呢?”周岐反问。 不要问,问了都是死路一条。 众人皆觉脖子凉凉,看向徐迟的目光也多了点敬畏。 成功蒙混过关,平安无事捱到傍晚,女人们聚在一处,紧张地议论起什么。 徐迟的精神不大好,能不动就不动,一直埋头枕着胳膊补眠。 任思缈几次三番过来,看他在睡觉都不敢说话。 “有什么话直接说,他根本没睡。”周岐看她犹豫不决地来回好几趟,忍不住道。 徐迟于是抬头看过来:“找我有事?” “啊?嗯,是的。”任思缈不太敢跟他对视,十分局促,眨眼的频率也高得出奇,“那什么,小晴不见了。” “不见了?” “对,尸体消失了。床单也换了新的。整个房间焕然一新。”任思渺绞着手指,看起来很不安。 “哦。”徐迟反应平平。 周岐也仿佛司空见惯:“看来这里还有类似清道夫的存在。挺好的,否则要是就这么放着不管,不出三天,我们能被熏死。” “……” “哦,尸体不见了,你是不是害怕?”周岐这才想起兼顾正常人的感受,笨拙宽慰,“别怕,这地方本来就吊诡,发生什么都不稀奇,别大惊小怪。” 徐迟:“你要适应。” “……”任思渺也不奢望从这二位身上寻求什么共情了,继续道,“还有就是,你们昨天晚上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没?” “声音?”姜聿叼着辫子凑上来,“没有,我就听见室友打呼噜的声音。” 周岐跟徐迟也摇摇头,前者是睡得太死,后者是睡到一半直接陷入了昏迷。 “可我们,我们都听见了。”任思缈下意识摸起耳骨,她原本就白,现在面上更是毫无血色,“之前我还以为是我做噩梦,方才她们聊起这个,我过去听了一耳朵,发现所有女的都能听见。我又问了几位男士,他们的反应则跟你们一样,一无所知。” “听见什么了?”徐迟问。 “笑声。”任思缈重重咬了咬下唇,饱满的唇上陷进去几颗牙印,“小女孩在走廊上咯咯地笑,还用力拍门,说我该死,真该死。挺恐怖的,我一晚上没怎么睡着。” “这种事,你现在才说?”姜聿躲到周岐身后,明显也怕得要死。 “我说了,我以为我做梦呢。”任思缈道,“因为我一睁眼,笑声就停止了。一闭眼,就又来了。” “妈哟,真邪门儿。” “谁说不是呢?” “你说只有你们女的才听得到?”周岐捕捉到重点。 “嗯。”任思缈点头,“其他几个男的也说没听见。”她内心浮现恐怖的猜想,“这鬼地方是不是……是不是专挑女的下手啊?” 周岐跟徐迟都沉着脸没说话。 这种事情谁敢断言? 但很快,这个猜想得到验证。 晚饭前,又出现了三具新的尸体,无一例外,全是女性。 这次,她们被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建筑前的喷泉池子里,手拉着手,染红了水柱。 姜聿从未有哪一天,为自己身为男人而感到如此庆幸。 敏感又聪慧的女人们陆续反应过来。她们开始咒骂,哭泣,歇斯底里,甚至埋怨起无所作为的男人们全是窝囊废。 夜晚很快降临,公爵夫人坐着马车重回庄园,吩咐管家准备舞会。 舞会开始前,公爵夫人吩咐众人务必提前找好各自的舞伴,并换上华美的宴会服装。 恐慌的众人莫敢不从。 但现在问题来了,原本有24位客人,现在死得只剩下18位,其中有12位幸运的男士,女士则仅有区区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