殃及池鱼
收到警告之后的几天，姜恩秀心情着实低落了几天。刚好接到吴世勋的电话，两人还在电话里吵了一架。 以前没有确定要走演艺圈的路子去上了普通高中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定了下来，转学去了艺高，居然还不是同一家？ 电话里吴世勋给出的理由是：公司安排。同公司的艺人去的都是首尔艺高。 呸，那f(x)的郑秀晶前辈怎么解释？ 虽然姜恩秀平常基本不去学校，每学期的开学仪式还是会去露个面。 因为年纪相同，两人是同级生，见面时偶尔还会友好地聊上几句。 吴世勋还硬着头皮反驳道：反正你平常也不去学校啊。 就算没见面都能想象出他当时的样子，眼珠滴溜溜地转着，鼓着腮，咬嘴唇的时候露出一颗尖利的小虎牙。让人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去捏他的脸。 你不在我去学校有什么意思？ 语气要哀怨可怜，营造一种我委屈但是我一直忍着不说的氛围，要是当面还能挤出两滴倔强的眼泪的话效果更佳。 果然对面的人率先举起了白棋。语气瞬间弱了下来，一通好话说得天花乱坠，才将她哄转过来。 李洪基下来敲门的时候，姜恩秀正在创作她的报复社会系列画作。 一个奇形怪状的家伙两手举着一个铁盒子放在胸前，远处是一片密密麻麻的人潮。用色十分大胆，色彩跳跃碰撞，形成了一种诡异的不平衡感。 “这人是在拍照吗？”李洪基摸着下巴，语气不确定地询问着：“表达了一种反对束缚，崇尚自由的感情？” 话音刚落，就看到姜恩秀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他，嘴角还带了一丝玩味的笑意，好像有些不敢置信。 像是被鼓舞了一般，李洪基挺起胸膛，肩膀瞬间高了两寸，用肯定的语气补充道：“你看，他站在一扇很小的窗户前，远处是狂欢的人群。欢乐是别人的，只有我一个人是孤独的。大片的蓝色加强了忧郁和孤独的感觉。”他最近可是狠狠恶补了一番艺术史的。 姜恩秀不由得鼓起了掌来，脸上是满意的微笑，竖起大拇指大声称赞：“有进步！” 在她的疯狂洗脑下，好像再奇形怪状的东西都能够很快被接受，并自行脑补出深刻含义。否则，这么明显的狗头怎么能看成人啊……人也会长尾巴吗？ 现代艺术真是令人着迷。 呵呵。 姜恩秀不忍戳破他的幻想，忍着笑询问来意。 提起这个，李洪基突然想起了今天的重点。他和郑基石那哥的生日相隔一周，作为前一个生日的人，他要负责买生日蛋糕。 姜恩秀听得直想翻白眼，最近心情不好，除了工作之外懒得出门，万一又被拍到了那可够呛。 再说，那哥生日也没请她啊。 不过，最终还是没能抵制住糖衣炮弹的诱惑，被迫戴上口罩和帽子一起出门了。 目的地是一家最近在网上很出名的网红蛋糕店。两层半的白色城堡设计，从外面看是个梦幻的大玻璃房。里面是白色性冷淡风，原木色的森系长桌，二楼还有一个能看星星的露天。是个拍照打卡的好地方。 玻璃柜台里摆满了各种蛋糕的样品，令人目不暇接。 “草莓的。”一进门她的眼光就被一抹耀眼的红色吸引住了，出门时的不情愿也一扫而空。 顶上一层是摆得整整齐齐的草莓，中间夹着香草冰淇淋，底部是松软的戚风蛋糕。 下面的标签上写着“夏洛特”，听上去就很好吃呀。 “买这个吧。”她积极地鼓动着，被口罩遮挡住的脸庞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李洪基有些犹豫，这个看上去也太少女心了吧。rapper，少女？ “请问。”姜恩秀把手从口袋里伸了出来，指着玻璃柜里的草莓蛋糕，自顾自地对着等待的店员问：“这个现在还有吗？” “有的，还剩两个。” “要一个。可以帮我们切一下吗？在这里吃。”说完，她直接掏出了公司的卡交给店员。 看着仍旧徘徊在橱柜前的李洪基，心里默默腹诽着：随便挑一个就好了，没准到时直接抹脸上了呢。 身后的大门被推开的时候，门上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响声。 正无聊地四处打量的姜恩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是三个穿着打扮和宋旻浩风格相似的男孩子，其中两个人黑色帽子被下拉到遮住眼睛的高度，即使天气很冷，裤子也倔强地穿的很低。 她现在知道这叫hip hop风了。 剩下的一个人倒是没有戴帽子，皮肤白净，高高瘦瘦的，好像长得还不错。 姜恩秀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话说，现在首尔的男生质量都这么高吗？相比之下，釜山好像就…… “呀，你怎么就买了？”李洪基看到店员从橱柜里拿出蛋糕才发现同行人干的好事。 “试试嘛，好吃的话可以考虑买这个啊。” 软糯的撒娇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郑号锡很自然地看了一眼。 唔，因为戴着帽子和口罩，只能看见柔顺光泽的黑色长发，以及露在外面微微发红的耳朵。 后天是闵玧其的生日，他和金硕珍、金南俊打算出来订个蛋糕给他庆祝生日。看见玻璃橱柜里琳琅满目的蛋糕，他也不禁有些傻眼。 “到底要买哪个呢？”他转头问金南俊。 李洪基其实倾向于买个中规中矩不容易出错的巧克力蛋糕，看她一副嘴馋的样子，忍不住逗她：“等你生日的时候给你买啊。” 听了这话，姜恩秀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像是被蛋糕店香甜的空气感染了，语气也变得娇嗲起来。“我马上就生日了哦~” 不是吧。这么巧？ “那你上网查呀。”实在没必要为了一个蛋糕乱编生日吧。 李洪基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虽然脸被遮得死死的也看不出什么。干脆真的拿出了手机开始上网搜查。 看着看着，他突然曲起食指在她的头上轻轻敲了一下。 “网上根本没有写啊。” 因为戴着帽子根本就没有感受到敲击的力度，姜恩秀接过他的手机查看着。她在naver上的词条居然只有简单的几行字，没有生日血型等个人信息，只用了寥寥几句介绍了参演过的作品。 灰溜溜地递回手机，姜恩秀有些垂头丧气，也顾不上去争辩了。 所以这就是不红的结果吧。 隔壁的好像是艺人啊。 郑号锡听到他们的对话，忍不住和金南俊悄悄咬起了耳朵。 “在说什么？我也要听。”离得最远的金硕珍好奇地问。 听了金南俊的传话，他恍然大悟般地“啊”了一声，像是兴奋了一样，说话时也忘了控制住音量。“所以刚才在外面看到有相机……” 只见话题中的女生唰的一下转过了头来，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在拍里面。” “在拍里面？现在还在吗？”女生的声音从口罩下传来，声音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金硕珍回头，看见刚才经过的车子还停在外面。他不自然地摸了摸后脑勺，探出脑袋越过隔壁的两个人，也学着她的样子低声说：“还在外面，是辆黑色的车。” 像是被人在脑后重重拍了一巴掌，姜恩秀两眼发昏，顾不上道谢，连忙叫住了两步之遥的李洪基，头也不回地告诉他外面好像有记者在拍照。 她好像又一次被殃及池鱼了。 前不久播出的《百分满分》节目里，郑基石说起李洪基有个同为艺人的女朋友，李洪基居然没有果断否认。结果在圣诞特辑里，又被金希澈说了一次。所以才会惹来记者吧。 姜恩秀干脆移到了刚才提醒她的男生隔壁，给李洪基发短信让他先走。不然等下两个人一起回家，记者更要狂欢了。 透过玻璃橱柜，看到外面停着的车还没发动，姜恩秀不安地把戴着的口罩往上拉了拉，恨不得把眼睛都盖住。 呵，回去要再画一张狗头。 “客人，您的蛋糕准备好了。”店员在柜台招呼着，手中的托盘上放着六块切好的蛋糕。 “啊，不然我请你们吃蛋糕吧？当做谢礼。”她歪着脑袋看着隔壁的三个男生，突然开口邀请着。 嗯？ 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三人有些不知所措，交换了几个眼神。最后还是金南俊代表出声同意了。 姜恩秀端起托盘找了一张空桌，背对着大门先坐了下来。剩下的三人也依次坐了下来。 “今天真的太感谢你们了。”她亲自把蛋糕端在每个人面前，递上精致的小叉子。 现在正是吃草莓的季节，硕大的草莓鲜艳欲滴，清新的果香混合着蛋糕甜美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只是对面坐着的是第一次见面的人，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先动手。 姜恩秀索性自己先用叉子叉上一颗草莓，别扭地从下面拉开口罩塞进嘴里，两腮鼓鼓的，像只松鼠一样嚼了起来。 有人先带头，气氛渐渐松快了些。 “你要一直这样吗？”金硕珍指了指自己的脸。吃东西的时候戴着口罩也太不方便了吧。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嘴里还含着东西，有些口齿不清地问：“外面的车子走了吗？” “走了。”这次是坐在她正对面的郑号锡回答的。 姜恩秀把嘴里的东西都吞下去之后，慢悠悠地拉下了口罩，开始低头自在地享用甜品。 果然是艺人啊。即使是素颜，相貌也是超越一般人的好看。 男孩们聚焦在她脸上的视线在她抬头的一瞬间慌乱地散开了。 “要喝咖啡吗？” 对面的人齐齐摇头。刚才进来的时候看过价目表了，要是买了咖啡就不够钱订蛋糕了。 不用看也知道这些孩子在想什么。她拿出公司的卡在面前晃了晃，开始忽悠了：“公司的卡哦，不用自己给钱的。” 一直没说话的金南俊这时开口道：“公司的卡不是也要年底结算吗？”应该和他们公司一样吧？ 提问很内行。该不会，又是练习生吧？ 姜恩秀有些堂皇，随便糊弄了两句就落荒而逃了。“不同公司的规定不同。美式、摩卡、拿铁、卡布奇诺？不回答的话我就都买热美式了。” 趁她去点单的时候，剩下的三个人开始小声讨论了起来。 “所以刚才不是要拍她的吗？另一个才是目标？大发。” “果然艺人都是和艺人啊。” “遇到这种情况被抛下也很无奈吧。” “艺人真的没有自由啊。” “你说，等下我问她要个签名怎么样？” “是哥你认识的人吗？” “不是啊，看了签名之后就知道是谁了。”语气里还带着点莫名的小骄傲。 在柜台磨蹭了好一会的姜恩秀，终于拿着震铃回来了，震铃上还印着神话13周年的应援图片。 坐下之后，餐桌上弥漫着一股难言的尴尬。 “咳。”坐在隔壁的男生终于打破了沉默。“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哦，好呀。”她接过递过来的纸笔，还不忘问他：“你叫什么名字？是练习生吗？”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嘴巴半张，惊讶地点点头：“我吗？金硕珍。” to：金硕珍nim，非常感谢您的善心。祝您早日出道^^ 签名的时候，姜恩秀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提醒，有些惊讶。电话对面的人说很快就到咖啡店了，让她收拾好东西出来。 等到咖啡震铃响起的时候，坐在对面的金南俊主动去柜台取了饮料。 回来的时候，姜恩秀已经站了起来，找到了自己的那杯，笑着叮嘱他记得去买蛋糕。 郑号锡刚解释了一句好像有人来接，就看到她到柜台和店员很快地交代了几句，刷卡买走了一个切件蛋糕。 所以要给玧其买什么呢？ 解决完剩下的蛋糕后，三人在蛋糕柜前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选择了一款芝士夹心的。 写下预定单的时候却被告知：“刚才那位客人已经为您购买了两张蛋糕券，剩下的这张可以下次使用哦。” 下次？ 摩挲着口袋里仿佛还带着热气的签名纸，金硕珍的脑海里不知怎地突然冒出一抹鲜艳的红色。 像是在雪地里绽开的红玫瑰，隔的很远，还能闻到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