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爷来看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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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之与那清瘦妇人说着话,眼睛还在四处瞟着。 妇人一笑:“你啊,和公子一样,耳朵好使。”说完她对着迎面的墙上说道:“穆兮,下来。” “我就说听到院子里有两人么。”燕之吸了下鼻子背过身去用帕子在脸上擦了一把。 “师父?”小幺对着燕之挤挤眼,没敢大声儿说话。 “少主。”燕之回了身子:“穆兮?” “是。”蓝衫少年对着燕之行了礼,低眉顺眼地垂手立在一旁,很有规矩。 “你都长这么高了?”燕之感叹一声,继而对着清瘦妇人说道:“那个时候他才这般高……” 她用手在自己的身前比划了一下。 “他都十五了。”清瘦妇人叹了口气:“小丫头儿,你都出来三年了……” “羽姑姑,是我不懂事,让您和叔叔们担心了。”燕之低了头给妇人要行礼,才要屈膝,两只手臂已是被妇人架住:“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论名分,你是我们的主人,姑姑可受不起。” “论情分,您却是我的长辈。”燕之看着她轻声道:“三年,你们担了多少心……” 那妇人眼睛微微一红面上也有激动的神色,但很快就成了寻常的样子:“跑都跑了,我们几个找也找了,好歹你现在一切安好。” “是,我现在很好。”燕子重重地点点头。 “他们……”那妇人看向燕之的身后眉头拧成了大疙瘩:“谁是你收的徒弟?” “小丫头,不是姑姑爱唠叨,你不该随便收徒的,成家是什么样的家世……” “姑姑,我收了徒弟也不是教他们音律。”燕之笑着对一直瞪眼瞅着自己的几个人说道:“过来给师父的姑姑行礼。” “这两个是我收的徒弟,大的叫梅卿,小的叫……苏聪,这是阿文,这是小山子。”燕之对上几个人的目光才想起要给大家互相介绍一番。 小幺的大名叫做苏聪,燕之叫惯了他的小名,竟想了想才记起他的大名。 那妇人看着站了一排对着自己行礼的几个小子仍旧皱着眉:“怎么没改姓?” “这个……”燕之犹豫了下,不知该如何给她解释:“反正都是家里人。” 那妇人点点头:“既然是养在家里的,以后还是要改。否则以后他们生了娃娃也不好认祖归宗。” “嘿嘿!”燕之咧嘴一笑,看着梅卿几个递了个眼神儿:“以后再说。” “方才你说不教他们音律?”那妇人围着几个人转了一圈忽然出手照着小幺的头上就是一巴掌:“你师父在说话,不知道低头?嗯?” “姑姑!”燕之一惊,伸手就把被打懵了的小幺拉进怀里:“他们不是下人,都是我家的!” “你家的?”那妇人诧异的看着燕之:“姑姑管教他们还是轻的,若是你宫叔叔看见他这样非得赏他一顿好打。” “你看看穆兮,他才进府的时候还少挨了打了?” “不一样。”燕之身体里装着的是一缕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魂魄,她又把小幺当了孩子,自然不能看着羽姑姑对他说打就打:“我教徒弟不会轻易打他们的。” “不打能成才?”那妇人把小幺从燕之怀里拖出来又塞回一排小子中间,她背着手弯下腰对着眼睛叽里咕噜乱转的小幺说道:“你师父心软,我可不惯着你。低头!” “姑姑,屋里说话吧。”燕之怕小幺再挨打忙对他使了个眼色,小幺倒是很听话,马上低了头。 拉着那妇人进了屋,燕之点着了小炕桌上的油灯。 “这里哪有家里好,你怎么就不回去呢?” 燕之听她说话的语气显然是已经进过自己的屋子。 “说来话长。”燕之坐在炕沿上,示意那妇人也坐下。 她顶着成纯熙的名字从成家出来,一走几年,现在她活成了燕之,其中缘由哪是几句话说得清的。 “丫头,若不是姑姑看着你长大,真以为自己认错了人。你性子变了不少。”妇人的眼神落在燕之的身上,一寸一寸的看着:“可你生得却越发的像公子了。” 燕之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道:“都说女儿会像爹爹,父亲在的时候却说我像母亲。” “你还没告诉姑姑你教那两个小子什么呢。”羽姑姑的目光盯在进来送茶的阿文身上,见他径直走到燕之跟前先把茶杯放到了小炕桌上才收回了视线:“方才你说,这小子姓燕,跟你姓,你怎么姓燕了?难怪我们寻不到你。” “师父。”打燕之一进屋,穆兮就守在了房门外头。他一开口,羽姑姑就站了起来:“你宫叔叔回来了。” 燕之出了门,就见一个黑袍汉子正面朝着站在厨房门口的几个孩子打量。 “少主。”听见身后声响,黑袍汉子回了头,先仔细的看了燕之一番才躬身下去。 “宫叔叔快请起!”燕之过去双手扶起了他。 黑袍汉子身材也偏于瘦削,五官深邃肤色雪白,身量很高,一看就与寻常的男子不同。 “没追上?”羽姑姑见他空手而回便知道是追丢了。 “贼子狡诈,只带着我满城乱跑,并不回贼巢,我担心少主这里人手少便先回来了。”黑袍汉子简单的说了几句转头对穆兮说道:“远点放哨子。这些贼人怕是还有同党。” “是。”穆兮干脆的应了,对着燕之一点头纵身上了房。 “师父,来了!”房上的声音不大,听着像是人越走越远的样子:“有车马。” 很快的,燕之也听到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想起地上还有个不知死活的汉子,她急忙追着已经出了院子的黑袍男子说道:“宫叔叔,先别动手,有误会!” “丫头,你别往前头跑!”羽姑姑说着话身形一闪挡在了燕之的前面:“院里待着去。” 燕之没有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已经冲到了院门口的车马。 十多名黑衣侍卫包围着一辆马车,没人说话,只有马匹呼呼的喘息声。 一支火把悠地亮了起来,举在赶车的驭夫手中,他单手撩了帘子,一张满是病容的年轻面孔露了出来,景行轻描淡写的扫了黑袍汉子和羽姑姑一眼,转而看着燕之笑道:“胭脂,爷来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