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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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战心头有些忐忑,但想起最近夙冰为灵石发愁的模样,重重点头:“好,我去!” ☆、50约斗 飞入神农峰上行,穿透一层禁制,一股浓烈的药草味道扑鼻而来,差点就把夙冰熏晕过去。低头一瞧,只见漫山遍野全是大片大片的药田,底土颜色各不相同,以五行作了划分。 “夙师妹,沉柯师叔性子古怪,在整座神农峰都是出了名的,你若想经他指点一二,怕是要花费一番功夫。”赵子涵说着话,一手从储物袋中摸出几枚灵石,补充一下灵力,加强控物术,才能勉强和夙冰并行。 其实不用他特意提点,夙冰早已做好被人各种苦逼刁难的准备了。 虽说在宗门内部,为了培养复合型人才,并不禁止各峰之间的交流,反而鼓励弟子们修习他峰特长,尤其杂学。为此,宗门还专门设有一项课程,每隔半年,便会派遣一小撮精英弟子前去神农峰,专项研究灵草栽培以及修习炼丹妙术。 但神农峰所授的,大都是些粗浅入门术,真正高深的炼丹本领,当然只授亲传。 幸好夙冰目标不高,只求炼制一些辟谷丹、凝气丹、守元丹之类,需求大、易出手、成本小的低阶药品。至于太高级的,别说无处可学,哪怕学会了也不敢轻易尝试,因为炼制一炉上品丹药,需要上品的丹鼎、材料、丹引以及炉火为基础,一套成本算下来,绝非一般修士能够承担。 所以她一直知道,千万别以为杂修尽是穷修,他们才真是富的流油。 随着赵子涵落在一处山谷,两人收了飞行法器,开始徒步穿越药田小径,向山壁下的一处洞府走去。虽然身处药田,但药味比之前淡了许多,除却灵气以外,放佛还有淡淡的花香隐在其中。 举目一望,果然药田两侧,还有几处花圃。 夙冰微微一笑:“看来这位沉柯师叔,倒是位雅人。” 赵子涵摆摆手:“沉柯师叔一生醉心丹药之道,哪有此等闲情逸致,这些花,估摸着全是沈师姐种下的。只可惜,她这番痴心,终究是要付诸东流了。” 夙冰似乎嗅到了八卦之气:“不知你口中的,是哪位沈师姐?” “除了美人峰那位沈师姐,还会有谁?” “北麓美人榜小探花,降雪仙子沈沁眉?” “可不正是她。”赵子涵奇道,“此事一年前闹的沸沸扬扬,莫非你不知道么?” 语毕,忽地忆起夙冰一年前惨遭家门之变,还被贬去地狱岩,肯定不会知道,便好心解释,“说起这位沈师姐,虽然出身小家族,双系灵根也并不出众,但她勤勉好学,悟性极佳,得紫薇道君青睐,年纪轻轻便已达筑基中期修为。只可惜生的太美,无端惹来一身桃花债,提亲的修士都能组成一个小宗门了,偏她一颗芳心早已许给了沉柯师叔,不肯答应,上有紫薇道君撑腰,也没修士敢来强的,家族便也推却的爽快。” 夙冰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脸,这降雪仙子只不过小探花,金鹊还曾夺过榜首呢,看来自己以前那张脸,也算好看了吧?但为何身在上古时代,从没有一个男修曾向自己表白,甚至从没听谁夸过自己漂亮? 难道,是时代审美观差异? 赵子涵还在絮絮叨叨,男修八卦起来一点也不遑多让:“只可惜,那次门派大比之后,玄音门宣于世家公子亲自前来提亲,之前两宗门曾携手镇压拓跋世家,紫薇道君也不好多讲,沈家更觉千载难逢,便将沈师姐许配给宣于逸为道侣。” 夙冰附和着点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许给了宣于逸?” 赵子涵啧啧道:“是啊,真是可怜了沈师姐。那宣于逸阴险毒辣,终日眠花宿柳,不思进取,偏气运绝佳,走到哪里皆是美人在怀奇遇不断,同重霜师兄一样,于不日前进阶筑基大圆满。” “呵呵,各有因果,羡慕不来。” 夙冰面上笑着,一派淡然,神识内几乎翻江倒海的在咆哮,这也太逆天了吧! 须知道,一般好资质修士,从筑基初期修到中期,需要的时间最短,估摸着五六年即可。但从中期修到后期,则需要十五六年,而从后期修到大圆满,则需要三十五六年以上,因此结丹的年纪基本是在九十到一百三十岁。 他二人才多大?才多大?! 记得一年前,他二人都才筑基中期吧?! 这样粗略一算,岂不是三十岁出头就能结丹啦?! 自己能将练气到筑基的时间缩短,那是因为熟门熟路,有先前一千年修行的经验傍身,即便如此,筑基之后同样困难重重,想要进阶必须稳扎稳打。他们呢,只不过两只毛头小子,凭借的又是什么,夏重霜她还能理解,元宝呢,所谓气运好当真如此神奇? 实在是不可思议啊…… “夙师妹,咱们到了。 赵子涵停下脚步,喊了两声,见夙冰还在闷头向前走,便上前拉住她的胳膊,颇诧异地道,“想什么呢,想的如此出神,脑袋都快撞墙上了。” 夙冰恍然回神,讪讪一笑:“没事,没事。” 抬起头,只见前方洞府门外立着一名筑基中期女修,身穿美人峰弟子服饰,从背影看来,身姿曼妙,正与一名男修面对面站着。那男修筑基中期修为,腰间系着证明其六品药师身份的玉瓶,瞧上去一脸无奈。 根据夙冰判断,两人只是干干站着,一句话也没说。 女修的情绪似乎异常低落,察觉身后有人,理都不理,足尖一点,似燕而飞。 转身那一刹,夙冰伸长脖子觑过去,终于瞧见她的庐山真面目。啧啧,元宝眼光果真不错,妥妥大美人儿一个,比起蓝蝶衣的我见犹怜,多出几分清冷孤傲,倒也无愧降雪仙子之名。 沈沁眉一走,那名男修松了口气,笑吟吟地道:“子涵师弟,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么。”赵子涵迎上去,与他寒暄了阵儿,将夙冰的情况简明扼要描述一番,顺手将她向前一推,“夙师妹,这位便是沉柯师叔座下首徒,高原高师兄。” 夙冰正要行礼,却被高原拦下:“师妹乃尊上高徒,真论起身份来,反该我行礼才对。只是师妹今日来的不巧,家师半月前出门采摘毒草,归期不定。” 夙冰忙道:“那不知高师兄可愿指点一二?” 此人已是六品丹药师,炼丹制药的本事足以够应付自己所需,况且大家修为差不多,沟通起来也没有那么多拘束。 赵子涵附和道:“是啊,夙师妹悟性极佳,你且教她入门就成。” 高原笑道:“既然师妹不嫌弃,那试试看吧。” 比预想中轻松许多,夙冰就这样留下了,高原也是个痛快人,当即带她参观过药田、丹房,粗略的讲解一些丹道体系。夙冰认真记着,飞速在识海中构出一个大框架,打算慢慢细化,逐渐填充。 两个时辰过去,赵子涵听的直打哈欠:“夙师妹,晚上还有约,便不陪你了。” “可是要去竞技场?” “呵呵,就知道瞒不过你。”赵子涵敛着眉眼,遮掩过面颊透露出的一丝不自然,“慕容师兄新抓了一头铁臂悍狒,野性难驯,师妹可有兴趣一同瞧瞧?” 夙冰尚未拒绝,高原锁眉轻叱道:“现在的宗门,一片乌烟瘴气,子涵师弟,我劝你还是少去为妙,有那份闲功夫,不如潜心修炼,早日进阶中期。” 赵子涵以拳掩口,轻咳一声:“师兄教训的是。” 赵子涵走后,又过了几个时辰,有名小辈弟子上前禀告,说丹药房有炉丹药不太正常,高原便送给夙冰一本神农峰人手一册的图鉴,匆匆去了。夙冰拿着《千草图鉴》,一面瞧着,一面在药田里来回踱步,认真记录这些灵草特性,以及组合后的妙用。 “锯齿红叶草,脉络为直线,冰寒,可治头风。脉络为环状,绝迹于上古,属性不明。” 看到这一段话时,夙冰咂咂嘴,这脉络为环状的锯齿红叶草她倒见过,便将一缕神识探入其内,补充道:“脉络为环状,温热,可治寒伤。” “温热,可治寒伤?” 讷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将夙冰唬了一跳,她满心都在图鉴,不曾放出神识。背过脸一瞧,只见月色之下,一名青衣男子一手负于身后,正缓步向自己走来。二十七八岁的模样,生的端庄清秀,却病态羸弱的紧,脸上毫无血色不说,连发色都已尽苍白,平添几分憔悴。 不敢随意窥探他的修为,但仅凭腰间象征其十一品丹药师身份的羊脂玉瓶,不可能猜不到他的身份。夙冰连忙收起图鉴,理衣敛目,鞠礼道:“夜来峰清止道君座下弟子夙冰,拜见沉柯师叔。” 沉柯真人虚抬了抬手:“你见过脉络为环状的锯齿红叶草?” “启禀师叔,弟子并没见过。” “那你如何知道它的属性?” “因为……”夙冰习惯性的想将秦清止抬出来压场子,但粗粗一想,又觉不妥,经高原言语间透露可知,沉柯性子严谨至极,极有可能会去找秦清止询问,便道,“弟子先前在地狱岩受过时,曾有幸从一位名叫邪阙的前辈处,见过一本上古灵药图鉴。” 果然,如她所料,沉柯是知道邪阙的。 沉柯真人半响没吭声,弯下腰,扶正一株被夙冰不小心踩歪了的灵草,才娓娓道:“怎么,你来神农峰,是想学炼丹之术?” 夙冰点点头:“弟子诚心求教。” 沉柯真人偏过头,以袖掩唇,咳嗽几声:“尊上精于丹道和炼器,我初入门时,他便已是十二品阶大药师,你既是他徒儿,怎么不随他学?” 夙冰知道秦清止懂得炼器,还真不清楚他也会炼丹,不过并不惊讶,“师傅于不日前闭关冲击化神大境界,闭关之前,特意嘱咐弟子前来神农峰,向师叔讨教炼丹之术。” 沉柯真人望她一眼:“可有随身丹炉?” 夙冰摇头:“还未曾备下。” “意味着,你想学炼丹,只是临时起意?” “非也,弟子以为,再高阶的功法与巧技,都必须建立在笃实的根基之上,切不可好高骛远,所以并不着急备下丹炉,先知百草、明丹意、懂药理,才是当务之急。” “嗯,倒有几分悟性。” 瞧见沉柯真人紧绷的面部线条略有一丝和缓,夙冰暗暗舒了口气。 唉,不是她不想备个随身丹炉啊,昨日去了天际城晃悠一圈,发现市面上最便宜最劣质的随身丹炉,也得两百块下品灵石,万一自己没有炼丹的天分,大把灵石不就打水漂了吗? 本想先借神农峰的公共炉子练手,但看沉柯的样子,怕是不好糊弄。 要不,先去二手黑市搞一个回来使唤? 正纠结着,忽地一只绿嘴传音鸟闯入药谷,见有金丹修士在,并不敢靠近。 沉柯真人道:“找你的。” 夙冰微微一滞,在自己眉心一点,划出一道红光,指向那只传音鸟,便听那鸟儿叽叽嘎嘎地道:“夙师妹快来快来,拓跋师弟在……”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夙冰好半响不曾反应过来。 等到琢磨出话中含义,一张小脸登时拉的比驴脸还要长三分,夙冰一拍储物袋,祭出大蒲扇来,正欲飞身跳上去,忽地想起来什么,施礼道:“师叔,弟子有些急事,暂时离开一下。” 沉柯真人一摊手,摸出一瓶丹药,虚空一划:“带上吧,指不定用得着。” 夙冰怔愣片刻,将瓶子妥帖收进储物袋,由衷道:“多谢师叔。” 驱着蒲扇一路向竞技场狂奔,夙冰脸色越来越沉,拓跋战怎么会去竞技场?又怎会知道竞技场?自己从未同他提过,他也不曾下过夜来峰,定是受人教唆! 这小霸王从前没少得罪人,可说处处树敌,现下被人逮住,还不朝死里整?! 整死活该!他是猪吗? 就算没了记忆,难道脑子也没了吗?! 夙冰气得不轻,破天荒头一遭,她从储物袋中摸出几块灵石,吸纳干净,骂骂咧咧着不断加快速度。还没飞入竞技场范围,便嗅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眼皮儿不由重重一跳。 凝神屏息,放出神识觑过去,果真瞧见拓跋战倒在地上,肋骨断了七八根,满头满脸全是血。而那只身长九尺的铁臂悍狒也好不到哪儿去,连眼珠子都被抠出一颗来,血rou模糊地一团,却异常兴奋。 一阶猛兽,虽然力大无穷但并无致命杀招,更何况,经过一年水镜寒潭筑体,拓跋战的体魄早已超过练气五层该有的强度,即便没有什么御敌经验,哪怕硬抗,也不该伤成这样。 夙冰微眯双眸,神识在那只铁臂悍狒身上绕了一圈。 果不其然,此妖兽被谁下了嗜血咒,越是见血,越是亢奋。 眼看拓跋战快要抵挡不住,夙冰默念法诀,驱动丹田之气,如一道火光划破夜空,俯身冲下,挡在拓跋战身前。阴着脸,“刺啦”一声,徒手将冲上来的铁臂悍狒撕成两半。 血飙三尺,脑浆崩裂,围在场下的弟子们纷纷后退,无不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