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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刻意为之。 但季老每次都吝啬地没多给她一个眼神。 这饭,季向蕊越吃,心里就越酸。 低头瞬间,一个没忍得住,发烫的眼泪滑进香软的米饭,浸没了咸湿。 有违活跃气氛发展,季向蕊自知不好,没等别人发现,就赶紧抬手擦干净,以防影响别人心情。 季向蕊左手伤得没右手厉害。 再加上她以前是左撇子,后来才换成习惯右手做事,所以这会就算是用左手吃饭,家里人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唯独季老视线在她手上定格了几秒,随后移开。 晚饭的话题还在继续。 也不知是谁起的头,聊到季向蕊和时鉴两个人以前事。 时老想着想着就笑了。 “我就记得啊,以前夏天,总有个小女孩带着小木棍在我们院门口数蚂蚁,这一蹲就是一下午。碰巧时鉴这臭小子学习心不在焉,后来也是作业不做,跟着一块数蚂蚁去了,两个人光是逗蚂蚁,都不亦乐乎。” 闻言,季向蕊手里筷子顿了下,诧异得偏头就是看时鉴。 他和她对视了眼,低头在笑,显然是还记得那事。 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太多事她不记得,他却记得,季向蕊原先那点低落瞬间因此烟消云散,手里鸡腿也不香了。 窘迫随之降临,占据她思绪。 但季老一听到这话里十有九成指向,那股护犊子心态油然而生,随声就开始扯:“不对,我记得是以前冬天,总有个小男孩会从巷口买好烤红薯来我们院找人。” 一听这话,季向蕊没忍得住,“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倒是也把一旁时鉴给逗笑了。 微不可察地,他在桌下牵着她右手手劲,隐隐约约加重了几分。 季向蕊瑟缩了下,没逃得开。 时鉴原先握紧很快转为轻轻的摩挲,就在别人察觉不到的桌下,一点一点地把安定传递给季向蕊。 别人可能注意不到刚才那滴泪,时鉴的注意力却大半都在季向蕊身上,就算她有意半转过身,他也能察觉一二。 所以这是他稍许滞后,却仍能无声安抚她的方式。 季向蕊静静地感受着。 餐桌上话题还在继续。 大家基本都注意不到季向蕊和时鉴之间的这点交流。 唯有季老,总能应时地接上话,只是目光时不时地朝对面看去。 不过这次,他看并不是季向蕊一人,而是季向蕊和时鉴两个人。 话题正好走到季向蕊和时鉴这么多年的娃娃亲。 时老和季老开玩笑说:“我当时就说,这两孩子以后肯定会在一起,你还不信,现在是不是到时候聊点正事?” 季老笑了笑,接话:“这么快就来和我提正事了?那我可不满足你。向蕊这小兔崽子平时就野,现在好不容易在国内,怎么说也得花时间陪陪我这老头。” 时老对上意思,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那让你多个孙子陪你,不好?” 季老倒也觉得不错。 但转念一看季向蕊,季老还觉得她就是当年那个爱撒小狗脾气,爱跟在他身后,撒娇喊爷爷的小孩。 这么多年,说是长大了,却也没感觉长大到哪去。 季老抵住心里混乱想法,只顾着把难受往心里咽,继续笑说:“好是好啊,这不是还得看我们家向蕊意见?这小兔崽子胳膊肘要往外拐,我这老头哪管得了?” 这话听得大家笑笑,同样等于走个过场。 季、时两家毕竟交好这么多年,早定下娃娃亲也没因为当年的问题而断掉,现在季向蕊和时鉴又在一起。 想什么时候进一步发展,那完全是看他们自己。 季老也不管了,笑着就和时老碰杯:“行了,今天家宴,可不能都围绕他们两人,我们家淮泽肯定更早,季家接下来可都是喜事,羡慕吧。” 老人家就图个喜,场面氛围一下就被带动起来。 时老是真羡慕。 不知不觉,薄酒进肚,熏得面颊微红。 饭后,时家长辈没在老院多留。 时牧把时鉴拉到后院的池塘边,随声叮嘱他:“刚刚吃饭,虽然没提到这次游轮的事,但季爷爷要是问起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心里要有分寸。老人家最近情绪不太好,多少都注意着点。” 时鉴应声:“明白。” 照例惩罚是时牧要求,但人心都是rou长的,他教育再严厉,看到时鉴那一周过来的状况,他都没法冷眼旁观。 但时牧向来不擅长表达。 他叹了声气,只抬手拍了拍时鉴的肩膀,定然地给以肯定:“这次的临机应变能力很好。惩罚过了,后面好好训练,别再多想。” “是。” 时牧说完,便上车离开。 这会,宋念安上楼写作业,季向蕊和林钦吟待在前厅,和季老正对着坐,难以言喻的气氛,季淮泽站在厅外,等时鉴走回。 时鉴不用多说,季淮泽就明白他难处。 时鉴和季淮泽一起,被季老带上了书房。 唯留季向蕊和林钦吟留在一楼,耳畔划过涩涩凉风,经不起吹,便已然心烦意乱。 林钦吟虽然不知道季向蕊和时鉴最近经历了什么,但从季老难得这么低郁情绪上来看,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