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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太多事都难以预料。”季向蕊紧张地别过视线,喝了口水,“我今天正好接安安,就顺道着帮她问问。” 时鉴全程没说话,就听她说。 原先激浪动荡的汹涌暗流似乎在她一连串的胡话里趋于平息。 季向蕊一直到那杯水喝完,都没能从那个自我挣扎的情绪里抽离而开。 时鉴倒是很快就像个没事人,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 其实季向蕊久久沉陷的困区,并不是她究竟有没有把话圆好。 而是前一秒,她还觉得时鉴可能要用锋利的视线戳死她,下一秒这人就二话没说,动筷子食不言地开始吃饭。 这太不可思议了。 季向蕊又快速喝完了一杯茶,这才定神。 直到这顿饭吃完,季向蕊跟着时鉴出店时,他才总结好言辞,一字一句和她说得清晰:“傅听言下周末说要去趟老院。” “是吗?”季向蕊还在低头回苏婥消息,没注意到他骤停转身的动作。 极不凑巧地,季向蕊刚敲完话,点击发送键的同时,时鉴正好转身。 就在她要撞上他热到稍许发烫的胸膛的前一秒,他眼疾手快地伸手,掌心稳稳托住她的脑袋,把她往后推了一小步。 季向蕊抬头,刚想出声,就入目时鉴略含戾气的眉眼,“走路不看路?” 季向蕊好久没碰上他这种模样,一下子不太适应,只摇头。 光影斑驳的长街上,寒风肆意流窜,两个人的身影在昏黄路灯的投照下,一定角度地交相叠印。 光是从暗影判断动作,时鉴脱离开季向蕊脑袋的手没有直接收回。 而是在冷气中滞顿几秒,随后慢落到她微敞的衣领前,略有生疏却又目标笃定地拢过衣领。 这个动作从头到尾,时鉴都没说话。 季向蕊的心里却早就如孤船航行颠簸般地摇曳不停。 心跳肆无忌惮地折转成不合时宜的快调,砰砰砰地牵制着每一根受冻敏感的神经。 直到手落,时鉴才说:“走了。” “嗯。”季向蕊应得快,跨步的动作却是在他转身的三秒后,才拿出来。 说实话,季向蕊其实有很多问题没问。 无论是从季淮泽嘴里听到的,时鉴从地狱式训练里熬出来的情况,还是他作为特种部队指挥官出任务时经历的很多。 这些都是季向蕊想知道的事。 而且除了时鉴本身这些事,还有时家当年具体发生什么事,季向蕊都不知道,也无从知晓。 因为没有人跟她说。 就情况而言,那似乎也不是能够多问的事。 现在看来,不过都是尘封在过去的事。 季向蕊冷得呼了口气,漫溢唇前的薄雾袅袅升至眼前,一时迷了她的眼。 她就这么跟在他身后,抬眼望着男人宽厚的背,熟悉又陌生。 微不可察地,她的眸底划过一丝难言的为难,全然没了平时那副没心没肺的样。 晚上回到老院。 季老已经睡了,宋念安还在等季向蕊。 季向蕊有点累了,但宋念安还想和她聊会天。 想着机会难得,季向蕊也不纠结,满足了她的要求,洗完澡,切好蜜瓜,带着去找她。 满室暖气的书房,宋念安咬了口蜜瓜,撑着脑袋看着情绪几分异样的季向蕊,好奇问:“jiejie,你和哥哥吵架了?” 季向蕊玩着手机的手一顿。 这话怎么应,都不在点上。 宋念安却眼尖地替她理起思路:“你们两个吵架真的太明显了,比我亲姐还明显。” “我们倒也没吵架,”季向蕊没玩手机的心思了,“不过,有那么夸张?” 宋念安诚实地点头,“你们两个情绪都写在脸上了。” 说到这,她是真挺好奇,毕竟像时鉴那样的精兵,常年的战训都必须接受心理测试,按理说感不溢表才是正常现象。 但刚刚那脸,真太臭了。 季向蕊反倒这会好了不少,言简说:“我俩就是好久没见了,现在聊天没以前那么熟络。” 宋念安不信,但话没刻意针对这件事,而是偏离又明知故问地来了句:“那另外一对好久不见,怎么还能黏黏糊糊?” “……” 是啊,季向蕊也好奇啊。 季淮泽和林钦吟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明明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的道理,怎么到她这,她都看不懂那其中的原因。 而宋念安不过是开个头,安慰的话紧跟其后,说出来也不知道是安慰季向蕊,还是安慰她自己。 “不过他们两个情况的确不太一样,这一个做任务一个忙出差的,每次两个人忙完,凑个时间回来就能见到面。” 她随后说:“那要放到你和时鉴哥身上就不一样了,你俩这一不见就几年不见,黄花菜都该凉了。” “……” 季向蕊听得心里有点堵,吃了块蜜瓜,寻思着她这话,倒觉得真挺有道理。 宋念安这股洗脑劲就是跟着季向蕊学的。 拜师学艺,总得出点真知,所以她就说了。 “但也别灰心,你看看我,就傅听言那没感情的狗,我都能耐住性子,时鉴哥总不可能比他脾气还垃圾吧。” “……”莫名地,季向蕊觉得她连带着把这两个男人都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