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魂魄亦紧紧相随
火光潋滟之间,一抹红衣飘飘荡荡,混沌钟猎猎戾气之间,那身影急速往钟体内飘去。 “不” 天界殿下悲怆的声音响起,手指尖尖只余一片衣角瞬间滑过。 须臾之间,一抹金光灿灿的身影,没有半分的犹豫,步步亦趋,猎猎红莲之火,瞬间吞没两道身影。 混沌钟轰鸣声响彻云霄,片刻之后,火光俱灭,立于常阳山之颠。 一轮红日穿云破雾而来,映得一众天兵天将面面相觑。 黄泉路之上,彼岸花开一如既往,红艳艳的凄美万分。 一抹红衣身影急急而来,片刻之后,一抹金灿灿的身影亦急急而来。 奈何桥头,孟婆婆笑吟吟立于桥头。 “小娘子,一万余年不见,是想我老婆子了么?” “婆婆,快帮我找一个地儿躲上一躲。” 婆婆又一笑。 “为何每次见你都是在躲人呢?也罢,我这一方宽大的袖袋里头,你可暂且躲上一躲。” 片刻之后,一位粉面公子哥儿亦急急来到了桥头,直直就要过桥。 婆婆挡下了。 “公子,过这奈何桥不喝我这孟婆之汤怎么说得过去呢?” 公子着急“婆婆,刚才可有一红衣女子打这而过?” 婆婆点点头。 公子更急“她可有喝这孟婆汤。” 婆婆又点头。 “公子喝了这汤再去追也不迟。” 公子却不上当。 “她喝过了,我却更加喝不得了。来世她要不认得我,我还能认得她。” 公子不顾婆婆的阻挡,急急地过了奈何桥。 婆婆笑意犹在,看了那一抹金色的身影隐没于桥头。 “唉,痴男怨女何其多,何必呢?” 打了一碗汤,立于桥头。 “出来吧,他走了。” 红衣娘子立与婆婆面前。 “多谢婆婆。” “谢不谢倒无所谓,我老婆子不过是举手之功。小娘子喝了这一碗孟婆汤,赶快上路吧!过了桥,又是大好的光景等着小娘子呐。” 夜白嫣然一笑。 “婆婆又骗我喝那黄汤,我偏不喝。” “唉,小娘子这是何苦呢,前头那位公子不喝,你也不喝,难道你是怕将他给忘记了?” “婆婆说笑了,那位公子哥儿只是寻错人而已。我躲上一躲,不过是不想给他添上一道烦恼而已。” 奈何桥头又来了人,婆婆将那碗汤递与那人,那人喝得干脆,喝完即急匆匆过桥而去。 婆婆弯腰打汤之即,又叹了一口气。 “你们这些年青人我见得多了,为了情爱不管不顾,大都不得圆满,不过是你爱着他,他又爱着别人,别人又爱着你。唉,我老婆子看得累得慌,还是清清静静熬这汤来得自在。” 夜白亦笑。 “婆婆,世间分分合合的情与爱,本来就如含笑饮鸩酒。它来了,凭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抗拒,岂是婆婆说得那么容易?地府孤寂,夜白在此与婆婆作个伴如何?” 婆婆又笑。 “小娘子,我老婆子在这奈何桥头数万年,每日里忙得偷不得半日闲,何来孤寂之说。小娘子要不嫌弃我话多,尽管呆着就是。” 至此,奈何桥头多了一位娇美娘子,往来这桥头之人也不再匆匆,总要借机与婆婆说上两句话,接过那位娘子手中的汤碗一饮而尽。 总也有一些万分执念的主,起初都不大愿意喝这黄汤。夜白亦不说话,笑笑递过一碗汤。 就凭你千般执念,也含化在那一笑里。 婆婆又笑。 “小娘子呆在这里挺好,倒省了我许多口舌。” 奈何桥每日里匆匆而过之人数不胜数,夜白与婆婆迎了一茬又一茬。 一百年,人群之中未曾见过夜白要等的那个人。 一千年,人群之中未曾见过夜白要等的那个人。 一万年,人群之中未曾见过夜白要等的那个人。 两万年,人群之中未曾见过夜白要等的那个人。 添汤倒水之间,也有歇下来的时候,孟婆婆就爱叨一些往事。 叨一叨她与夜白所熟识的那位婆婆,孟婆婆一母同胞的jiejie。 哈哈,别看婆婆一脸恬淡,年青之时亦未曾逃得过情爱这一场劫难。 某日,奈何桥头过了一位俊美的公子哥儿,他瞅了夜白一眼,又瞅了婆婆一眼,接了那一碗孟婆汤喝下去,一句话也不曾,径直过了桥。 婆婆难得严肃,转头看了许久。 又有人来讨汤喝,婆婆手中拿着的汤碗定住了。 “婆婆,婆婆。” 婆婆回过神来,脸上又堆了笑。 “喝了这一碗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又是一生。” 来人亦笑,喝了汤走了。 婆婆整日就有些魂不守舍。 奈何桥头白日里来的人较少,婆婆歇下来坐与桥头。 “丫头,婆婆也曾年青过,但就没有过不去的坎。瞧见没,刚才过去的那位俊美的公子哥儿,数万年前,他正是我老婆子的冤家。当年,我们孟家在江南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富人家。江南出美人,我与我双生jiejie自然也差不到哪里去。某年元宵佳节之时,我与jiejie年少喜热闹,这赏花灯的大好日子自然少不得我们俩。那一日,我们漫步在桥头,打对面来了这么一位冤家。入了我们两姐妹的眼,再也挪不开。不出几日,就有人上门来提亲。原来这位公子哥儿却是城西太师府中的华公子,华公子自然才貌双全。我们姐妹两个,可华公子却只要一人。双亲为了难,相商不如两姐妹一起嫁与那华公子,可我们姐妹俩偏偏不愿意,说什么愿得一人心,百首不相离,谁也不愿意与对方共享这位华公子。jiejie向来性子好一些,大小事总是让着我,我也接受得理所当然。唯独这位华公子,jiejie说死也不相让。我这性子向来被父母宠惯了,当然也不可能将这位人中之龙华公子拱手让与jiejie。某日,华公子来了府里,他不晓得是作了什么风,明明我与jiejie长得并无二样。可他却非常之坚定的说他要娶的只能是jiejie。我不服,当下大闹了一场,觉得受了奇耻大辱。是夜,一瓶毗霜要了我们姐妹俩的命。其实,我只是作作样子而已,摆了那瓶子在桌上,躺在床上装死,希望吓唬吓唬jiejie,让她知难而退。不曾想,jiejie信以为真,泣不成声,说是她害了我,服下了半瓶毗霜先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