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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琤紧紧盯住她神情的细微变化,“你不高兴?” 玉鸾心口沉沉。 她收敛着情绪道:“哪里的话……只是事关家人,郎君难道不该先同我商议么?” 她说罢便起身进了浴房去洗沐。 郁琤却想到德音长公主的事情,阴沉的心思下难免生出狐疑,她的阿母又怎么可能是德音长公主…… 他已经派人连夜赶往梨村,眼下自然不得而知。 待玉鸾上榻之后,郁琤接了块帕子递给她垫在枕上,她却心不在焉地侧卧在里,压根理也不理睬他。 郁琤见她完全无视了自己,心口也是跟着一阵堵气,呼吸都仿佛变得难以顺畅。 自己派了精锐亲去梨村接她的家里人来昱京,离她更近,令他们时常相见不是好事吗? 自己帮扶她家里人在昱京这儿落脚,不愁养老,只顾着享乐难道不是好事吗? 自己还会给她家里人安排适合他们的差事,让他们更好的成为她娘家的倚仗,难道不是好事吗? 他板着脸心中发出这些灵魂的质疑,恨不得将这女人直接从榻上拽起,质问她为何不识好歹! 他这么想着,便也伸手戳了戳玉鸾后背,玉鸾闷声道:“作甚?” 郁琤瓮声瓮气道:“快将帕子垫在枕上,若头发还没干透,犯了头风病就不好了……” 玉鸾嫌他啰嗦,头也不回地将帕子抓回来垫在了枕上才又继续睡去。 郁琤坐在那里,只觉自己被她冷落得身心都冰冷无比。 泥人都还有三分土性,他往日里再是包容她,难道就能容忍她连个理由都不给直接给他脸色看吗? 郁琤亦是沉着脸背朝着她躺下去。 他阖上眼之后,不由地开始反思,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翌日早上,郁琤连早膳也没留在华琚宫用,带着满身阴霾的气息离开。 今日原本是休沐,他安排了许多和玉鸾促进感情的活动,都因为对方的冷脸而半道夭折。 一早上醒来,他指望这个女人能改过自新,认识到自己昨晚上不应冷脸待他。 却没想到玉鸾醒来看他还在,却下意识地问了他一句“郎君怎么还没有走”? 瞧瞧,大清早上她说得是人话吗? 说的好像他死皮赖脸不想走似的。 郁琤愤懑之下,决定把自己锁在承天殿里批它个三天三夜的奏折再说…… 这厢玉鸾用着早膳,倒也没觉得自己哪里过分。 他日日都要上朝,起得比鸡都早,她哪里记得今日是他休沐,就随口问了一句,这才叫他当她故意气他,一脸愤懑地起榻离开。 用罢早膳之后,桂生才好声好气同玉鸾道:“其实陛下在御花园里又让人辟了块地方,给淑妃移栽了些栀子,今日正打算带淑妃去看看喜欢不喜欢呢?” 玉鸾闻言,放下了玉箸,让桂生带自己去看看。 桂生顿时眉开眼笑,要领着她过去。 玉鸾心口却也愈发沉甸甸的。 她应当借着这个机会同他撕破脸皮,而不是让彼此越陷越深。 这厢郁琤去到了承天殿中,内侍便匆匆过来将淑妃去了御花园的事情告知郁琤。 内侍一边暗暗擦汗,一边心说这种安插眼线看着对方人在哪里,以方便随时巧遇的手段多半都是妃嫔所为。 到了他们陛下这里,反倒弄得陛下要去千方百计地获得淑妃的垂青一般。 郁琤放下了手里的奏折,眉心微缓道:“罢了,将孤的头油拿来,孤要出去走走。” 今日似乎风有些大,身为天子,他抹点头油再出门应该也不过分吧? 第49章 他的心肝被她剪了? 去御花园的半道上, 玉鸾便忽然吩咐桂生回去拿披风来。 今日风有些大,一直呆在室内,骤然出了门来, 贵人们娇养的肌肤是该有些不适应风吹。 桂生并未多想, 便直接转身回去取披风来。 青娇这才领着玉鸾说道:“奴带淑妃去见长公主吧……” 玉鸾将她拉住,仍好似听见梦话一般, 神情颇为一言难尽。 她的阿母……私下里就是个农妇打扮、举止粗鲁、甚至有时候还会抠脚的阿母, 竟然会是昱国尊贵无比的长公主? 青娇低声道:“淑妃随奴去了便知。” 她领着玉鸾往阿琼落脚的宫殿走去。 玉鸾虽人就在后宫, 但后宫毕竟面积极大,范围极广。 若不是有心去打听,她恐怕也真的不会知晓这位暗暗从民间回来的长公主人在哪里。 青娇将她带到了云秋宫中, 外面的侍女与内侍倒像是早已得到了消息,都只束手低头, 并不多话。 就连青娇也留在了殿外, 只叫玉鸾兀自往殿中走。 隔着一道水晶珠帘, 玉鸾瞧见了西间的兰窗下坐着一个妇人,对方梳着高髻,穿着石榴纹云缎衫, 深蓝织金裙摆上绣着团花,玉珰垂耳,金银为饰, 哪里有半分的农妇模样。 她举着面镜子正对着日光描眉。 见身后珠帘响动, 对方回头朝玉鸾看去,不是她那乡下农妇阿母, 又是哪个? 玉鸾却有种不真切感,亦不敢轻易上前相认。 直到阿琼开口,仍是那爽朗的嗓门:“鸾鸾不认得阿母了?” 玉鸾怔住。 阿琼起身, 将玉鸾牵到窗下那张锦榻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