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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忍得令,迅速与那羽林卫首领耳语几句,院子里顿时走没一大半人。 风声鹤唳,院子里鸦雀无声,雪花纷纷扬扬,无声的下着。 小顾将军眼底涌上了一抹兴奋的血色,来金陵这么久了,这一站终于来了。 他大喝一声,抽出长剑,足尖一点,飞上了房檐。充满力量的长臂一挥,寂静的黑影里传来兵器相撞,“刺啦刺啦”的声音。刺客们蜂拥而上,不断有鲜血泼洒在雪地里。 与此同时,房子后边绕了几个刺客。裴澜的视力和耳力在夜里一场清晰,余光瞥见刀剑闪烁的银光,他登时踹开了门,朝阮菱床边飞快奔去,手中长剑直直刺入那正举刀的刺客。一股温热的血喷到丝衾上,阮菱的脸上,她吓得尖叫一声,猛地醒来。 阮菱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哆嗦的说不出话。 太子耳朵动了动,眼神一紧,厉声喝道:“下来!” 说着,就上去扯过阮菱的手臂,一息的功夫将她拽到了地上,几乎是一瞬间,一柄长剑自床底下贯穿床身,冰冷,带着nongnong的杀意。 阮菱顿时反应过来,这是遇刺了。 可前世这段是发生在回东京的路上,怎么提前了? 容不得她多想,太子带着她冲出了门。 房檐上,小顾将军以一敌十,厮杀的厉害,可架不住刺客实在是太多了。 裴澜看明白了,他们这是打算拖延着将他们耗死在这里。 不能这么被耗在这儿,再等会儿,宋庆彦他们就该到了。 “嗖嗖嗖”冷箭携着风雪刮过面门,容不得裴澜再考虑,他持剑屈腕,长剑在手里翻出了花,弓箭手一波接一波,地上的刺客隐在暗影里前仆后继。 “找机会撤!”太子冲顾忍喊道。随后便一手持剑,一手带着阮菱一步步朝后花园撤。 夜色深沉,阮菱跟在他后边,什么都看不清,绣花鞋早就被分不清的血水还是雪水侵染透。 突然,借着月色,她眼尖,瞧见前侧面跳出来个暗影,举着长长的重刀朝裴澜劈下。 太子显然也注意到了。 阮菱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去想,整个人扑到裴澜前边,死死抱着他的腰,想要硬生生替他抗那一剑。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阮菱听见重物砸地“砰”的一声。原是裴澜将那人踹开了。 她整个身子都在抖,腿都站不直了,无意识的攥着他的袖子,听他温柔在耳边呼唤,她想回应,却怎么都听不清,渐渐失去了意识。 “阮菱?” “阮菱?” 裴澜将她横腰抱起,见她小脸上有飞溅的血迹,大致猜到了,小姑娘晕血晕的厉害。 他一言不发抱着她迅速朝后门跑去,却正好迎来从外面被逼退的纮玉。 “怎么回事?”太子问。 纮玉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焦急道:“火,火烧起来了,殿下。” “他们人实在太多,羽林卫拖延了一会儿,实在拦不住了。这会儿,宋庆彦那个狗贼在院墙周围洒了油和酒,火已经烧起来了!” 太子眼色一沉,当即把阮菱交给纮玉:“带她走,立刻,马上!” 纮玉瞳孔大震,反问:“那殿下你呢?” “不需你管。”裴澜抽过纮玉身上的剑,转身折了回去。 “殿下!”纮玉当即放下阮菱,一手扶着,另一手死死抓着裴澜的手臂:“不可啊!” “只是拖延一会儿,死不了。”太子冷冷看着他:“你再拉着孤,咱们谁也别想走。” 两人正说着,就见垂花门处大步走来一身影,伴随着“桀桀”怪笑,那张肥胖油腻的面容,赫然是宋庆彦。 他手指着裴澜,一改从前奉承恭维,笑的得意又阴险:“太子殿下,金陵是个宝地,风水极好,您啊,就别走了。” “呵,蠢物。”太子唇边挂着讥讽,看向宋庆彦后边,眉梢微动了下。 他手中长剑自地面划向空中,染血的墨色长袍被风吹的呼呼作响,雪花落在他长睫上,整个人肃杀而又冰冷。 宋庆彦丝毫不慌,眼底积攒着多日来的恨意,一并发作。他笑盈盈的抬手朝空中比了比。 没动静。 他咬牙骂道:“爹个尾巴,你们倒是上啊!” 仍旧没动静。 宋庆彦恼羞成怒回头,却赫然发现自己脖颈上多了一把剑。 他曈中的愤怒逐渐变成了恐惧,唇齿打颤,哆哆嗦嗦问道:“谁,你是谁?!” 裴恒笑嘻嘻的将剑朝里挪了挪,与裴澜同样的做法,宋庆彦又尝到了那种脖子被一点点放血的恐惧,再看见眼前人与裴澜三分像的长相,他终于意识到,裴澜的救兵来了! 外面的刺客已被王府近卫制服,刚浇起的火也摁了。裴恒一脸无辜道:“哥,对不起,来晚了。” 太子睨了他眼,随手扔了剑,语气听不出情绪:“就你这么玩,下次就看不见你哥了。” 裴恒掏出腰间折扇,“哗啦”一声,漂亮的扇骨一瞬绽了开,他走进了些,颇有些赧然:“风雪甚大,我怕给你传的信中途被劫了去,这才故意多写了两日。你看,这不是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嘛。” 太子唇角抽了抽,懒得理他。转身从纮玉手中重新接回昏过去的阮菱,径直朝房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