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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和蓉面色惨白,双唇微微发颤,却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白。 张太后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道:“这事确实都是她教唆的!当初我只是想着探探皇后的底,是她中秋去置办宫灯的时候发现了这盏灯!” 张和蓉愕然,本能地看向一旁不言的夏灵瞬,见她已经平静下来,只是淡然地看着自己,明明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好似胜利者一般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真如夏灵瞬所说,她对于太后就是可有可无、可用可弃的棋子。 朱厚照却已经明白太后撇清张和蓉的原因,冷声道:“即使如此,国法在上,也绝不能简单宽恕寿宁侯与建昌侯。” 张太后脸色苍白,道:“可是……可是鹤龄还有延龄是我的亲弟弟,你要我看着我的弟弟坐牢受罚吗?” 朱厚照只是沉默地注视着张太后,直到寂静持续了太久,他才终于开口道:“所以我才与母后说,亲还是不亲也不一定。”他见太后依旧是迷惑不解的样子,似乎更加恨铁不成钢,怒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母后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会不明白触犯国法的下场,即使是太后的弟弟也不能因此而免责。既然如此,为何不在他们一开始犯错的时候就及时阻拦,那样事情也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从爹还在的时候,母后就开始纵容他们,让他们变本加厉,不仅忘记了国法所在,更忘了这天下究竟是谁的天下!” 张太后紧咬着牙,一言不发,过了许久才带着哭腔道:“难道你真要把他们逼到死路才满意吗!” 朱厚照听她说完,神情更加冷凝,道:“有时候我真想问问母后,在你心中,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比张家和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更重要的东西了?若是没有,我爹和我又算什么?” 张太后愣在原地,忽然想起之前朱厚照口中的“亲或不亲”,时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急忙抬手抹了抹眼角的泪水,道:“在我心中你们当然是重要的……只是你和你爹是皇家的人,你们是皇帝,你们什么都不缺,但我娘家不一样,如果我不为他们搏一搏,他们是什么都没有的……” 朱厚照心中一冷,道:“难道他们就缺了吗?爵位、钱财、面子,我爹哪一个没有满足他们?但却养的他们更加贪得无厌、得寸进尺!” 张太后努力想要辩驳什么,却始终无法找到辩白的话语,只能默默垂泪。 “母后大可放心,我不会杀他们,但原本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我都要收回来。从今日起,母后也不必再为他们想方设法求情,我绝不会像爹一样宽和他们。”说完,朱厚照又瞥了一眼张和蓉,道:“明日你便自行出宫去,若是让朕知道你还在宫中,可别怪朕不给你留体面。” 张和蓉再怎么因为张太后将自己随手抛弃而怨恨,此时也不由看向张太后,希望她能出言阻拦,可张太后却仿佛失了神,只是呆滞地注视着眼前的虚无。 “朕言尽于此。”朱厚照抛下这句话,这才将夏灵瞬扶起来,两人相携离开。 第96章 两人离开寿康宫的时候已经是夜半时分,夏灵瞬也已经冷静不少,甚至有些昏昏欲睡,但朱厚照情绪不佳,她也没那个心思休息,只是一直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话。 朱厚照却似乎并不在意,未曾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反而关心起了她,问道:“今日这事没吓着你吧?” 夏灵瞬摇摇头,道:“本来就是没有的事情,有什么好吓的?” 朱厚照叹了一口气,道:“她总是这样分不清楚事情的大小,以前也是。小时候我以为是我不想听话,她更爱弟弟meimei,可是后来我才明白,她也只是更爱自己、更爱张家,就想让我和她一样护着张家……” 夏灵瞬拍了拍朱厚照的手,宽慰道:“可是万岁爷已经做得很好了,于情你已经尽量宽恕张家,于理却也并非让张家逃脱法网,虽不能秉公处理,但你已经尽力了。” 朱厚照沉默不语,许久才露出一个笑容,道:“是啊,我要是不做这些事情只会遗祸无穷。”他伸手抚了抚夏灵瞬的小腹,道:“将来给娃娃留下一个烂摊子,他辈分更小,到时候又该怎么做呢?” 夏灵瞬也露出一个笑容,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万岁爷会是个好父亲。”她眨眨眼,道:“我也会做一个好母亲的。” 朱厚照心情好了许多,道:“那是自然,我已经想好了,先让人提前将东宫收拾好了,尤其是我以前在东宫让人布置的马场,一定要重新整理出来……” 夏灵瞬急忙打断他,道:“你这想得也太长远了,先不说万一生得是女儿,就算是菜菜出生了,也要好几年才能长大一些,我也放心他搬到东宫去,你现在收拾什么东宫?” 朱厚照理所应当地开口道:“就是桃子也可以住在东宫啊,她可是公主。反正平日里有乳母和保母看管照顾着,也不用你亲自看管,等到将来菜菜出生再让桃子搬到别的宫里去住,那不就行了?” 夏灵瞬无奈扶额,道:“要是把桃子交给你,你肯定要把她娇惯得不成样子……” “我哪儿娇惯娃娃了?我还要带他们去打猎,再请几个好武师来教他们习武,锻炼身体……之前不是给你看了地图嘛?等到娃娃出生了,我就要让他们开始动工,最多一年就能完工。将来菜菜长大了,就让他来管事,我们带着桃子和她的弟弟meimei们搬到宫城外面的府邸,还可以去边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