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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最近司礼监的事情弄得风言风语的……万岁爷却迟迟不说话,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啊?” 阳春三月,天气渐暖,人人都换上了轻薄的衣物,为了亲蚕礼方便,夏灵瞬也只着一身浅绿色常服,她刚刚放下攀膊就听到李东阳的夫人问话,不由笑道:“什么司礼监的事情?” 其余命妇正在那里交谈,虽然都若有若无地看向这里,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八卦,只能偷瞄几眼。 李夫人见状也笑道:“娘娘对后宫一向尽心尽责,无暇顾及其他,许是不知道,这王岳因着给宁王增设护卫的事情叫人弹劾了,正吵得厉害呢……我家那口子也是想看看万岁爷的意思。” 朱厚照现在既不把王岳撤职,也不撤回给宁王恢复护卫的旨意,大臣们能不急吗? 李夫人毕竟是成国公的女儿,其父德高望重,如今夫君李东阳既是顾命大臣、又是内阁重臣,夏灵瞬不能不给面子,何况李东阳和杨一清是师兄弟,又有意与她这个皇后交好,夏灵瞬总不好拒绝他。 “万岁爷最近也头疼呢,王岳好歹也是先帝留下来的人……”夏灵瞬说到这里也有些为难,道:“可夺取宁王护卫也是先帝在时的旨意,万岁爷即位也不过两年,怎么能随意违背先帝的意思呢。” 李夫人会意,道:“还是皇后娘娘端庄贤惠、颇得圣心,知晓体贴万岁爷的心意。” 夏灵瞬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对蒲桃道:“钟鼓司今日准备的雅乐不错,赏。” “是。” 亲蚕礼的主角就是夏灵瞬这个皇后,从早上不停地更换礼服和常服,再到前往先蚕坛斋戒祭祀,还要亲自采桑喂蚕,这么一整天折腾下来,仅次于大婚时的排场。 不过好在这次的亲蚕礼之所以这么大办是因为这是夏灵瞬这个皇后上任以来的第一次亲蚕礼,以后便简单举行即可,不用再这么不停的折腾了。 午后从宫外回了坤宁宫,夏灵瞬早就要散架了,大概洗漱了一番就钻进被窝补觉了。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酉初时分,夏灵瞬这才在蒲桃的催促下起身,直到用了晚膳,朱厚照才匆匆回来,上来就抓过夏灵瞬的碗筷吃了起来。 夏灵瞬看他饿得厉害,又让厨下加了一个菜,这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比平常回来的还晚。” “还不是刘健和谢迁,揪着我死活不让走,我都快饿死了。” 朱厚照跟着夏灵瞬一向是健康饮食,偏偏今天到了饭点儿却不能走,只能看着两个看老头子唾沫横飞,好不容易才甩开了他们跑回来。 夏灵瞬同情地给朱厚照倒了一杯水,道:“没事,今天李夫人还来问我你的意思,我已经暗示过她了,应该马上就能消停了。” 朱厚照大概吃了个饱,这才接过水灌了几口,随后道:“也就给事中的这群人不嫌累,天天上折子,王岳如今停职,这堆折子都放在我桌上,我看的都累了。” 夏灵瞬挥挥手让宫人们退下,道:“那你真打算让刘瑾接替王岳的职位?” 朱厚照放下杯子,这才道:“任司礼监一职有年龄限制,除了刘瑾,确实没有更合适的人选。”他见夏灵瞬似乎有些担忧,笑道:“放心吧,刘瑾可比他们老实多了,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你心里有数就好。”夏灵瞬听他发完了牢sao,这才凑近他道:“之前夏勋让人给我送账本了,我的胭脂铺子开得可好了。” 朱厚照看她喜滋滋的样子,忍不住笑道:“就那么点小钱,也亏得你这么开心。” “这叫化知识为力量,当然开心了……”夏灵瞬见他还笑,哼了一声:“你不懂。” 朱厚照哄她道:“行行行,等到端午的时候咱们出宫去,先去寺庙上香求个符,你也好去你的铺子里看看。正好那几天李东阳他们十有八九要带夫人归宁,或者是去郊外踏青,咱们也能避开他们。” 端午节那天出嫁女儿们都要归宁,因此又叫女儿节,除此之外,文人最爱外出前往德胜门、安定门外游玩踏青,因此朱厚照才很有把握不会遇上他们。 夏灵瞬立刻抓住他的手道:“那可说定了,不许反悔。” “好好好,不反悔。”朱厚照忽然想起什么,道:“之前刘瑾和我说你给宁王妃回了一封信,写什么了?” 夏灵瞬眉眼弯弯,道:“我和宁王妃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如今万岁爷下设御学,为的就是让各地藩王世子都能有所成长,为国出力,既然身为人母,那就要将目光放得更加长远,不要为一时之不舍反而毁了宁王世子的前程。”她说完又补充道:“我还和她说,若是实在放心不下,也可以亲自陪送宁王世子来京,我会让人给她安排住处,恰好我想在宫中为宫女办学,见她来信觉得才气出众,又听闻她祖父是大儒娄谅,想请她帮我看看如何办理。” 朱厚照瞠目结舌,他只是想拐拐藩王的孩子,未来多几个可靠可用的长期工,顺便诈一下宁王这种心怀不轨的藩王,没想到自家媳妇儿更狠,连藩王的老婆都想拐过来,朱厚照看着夏灵瞬开心的样子也不得不甘拜下风。 果然,女人狠起来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内阁那边很快就明确了朱厚照的意思,墙倒众人推,王岳很快就被赶下了台,灰溜溜地跑到了应天,而司礼监太监一职则在朱厚照的要求和文官们的妥协下最终落在了刘瑾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