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五八章 抉择，约定三年后
夜里人少，凭藉小白的本能提前警示，四人很容易便避开了夜里活动的人，一夜晃荡，相安无事，对这座阴鬼城的格局有了初步了解。 从远处看阴鬼城，其庞大的体积，便会让人直觉以为是座至少拥有四五十万人口的城市，待实际走入之后，就会发现，实际人口并没有猜测数量那么多。 风格相近的屋舍成片相邻，纵横交错的街道宽敞且干净，完全没有丝毫的拥挤感。 或许建城时刻意规划，区域分明，夜月四人很轻易便寻到城内最繁华热闹的商业区。 天明后，阴鬼城居民陆陆续续出来活动，躲在暗处的四人，却没有辨法依靠简单易容就直接混入人群。 这里的居民，就像其他城市的普通凡人一样，天一亮便开始为了生活奔走、忙碌，看着一切皆很普通、很相似。 不知多少代混血的阴鬼族，外貌上已与普通人类没有多少的差异，当然这是指远看未靠近，一旦接近，就算是未曾修炼过的普通凡人，都能轻易查觉对方气息与自己的不同，更遑论灵觉高于凡人的修士，反之亦然。 夜月四人各有各的易容辨法，可放到了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在改变自身气质、容貌的同时，连同气息都模仿得跟阴鬼族人一样。带着诡异混杂的气息，既有人类的气息，也有令人类本能感到不舒服的阴鬼之气，就像满是阴气的鬼物套着人类皮囊，想要做到如此地步，已经不是所谓的易形换容之术可以辨到。 如此一来，借小白天赋遮蔽自身气息的夜月或许还勉强能在城中走动不被注意，可带着纯粹人类气息的褚明三人，就不得不考虑灰溜溜地退回进来的山坳处，又或是趁另一个黑夜，从另一方向的大门离开，只不过那扇大门可不似山坳那头大门洞开连点防守人员都没有，反而进出控管极不严谨。 好在，随着时间推延，阴鬼城内开始出现来自城外，负责输送各种物资入城贩售的人类，让四人发现一丝机会。 两个时辰后，四人混入进城的人类商队之中，以临时聘请的护卫身份，跟着商队进入城内人类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西屯区。 “别看这里挺大的，实际上这里连阴鬼城二十分之一都没有。”收了几粒凡人求之不得的灵丹妙药，心情大悦的领队，不由多灌了几口酒后，便打开话匣子为眼前的四人介绍起阴鬼城。 “阴鬼族虽不喜与人族有太多往来，但毕竟还是需要各种资源，纵使占据了最好的地盘，也无法全包所有种类的资源。咱的商队就是专门在几大势力与阴鬼城之间跑。” 拿了人家的灵丹妙药，领队大汉自然是有问必答，加上四人有意无意的劝酒，不多久就喝茫，说起话来更是百无禁忌，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通通都说了，连自家如何能夺得几大势力经商权秘密都给吐露得差不多了。 当然，其中对夜月等人最有价值的，除了对这个秘境的了解外，就是近期阴鬼族的大夫人，上一任阴鬼族掌舵人的大老婆，打算在鬼谷开设学院，专门为阴鬼族培养人才、培育进化殭尸什么的，还有太子、圣女与大夫人间的复杂关系。 领队大汉最终醉倒，人往地上滑，一手挂在椅子上，以极为别扭的姿势呼呼大睡，震耳的呼噜声时不时响起。 “怎么辨？”确定外头的小院落再没其他人后，屋门一关，周九钱便迫不及待地问。 没头没尾，也只有短短三字，三人依旧能够意会。 “这里不是无主之地。”褚明惋惜地说：“终归是费心进来，若只走马看花是浪费，偏偏，这阴鬼族人排外严重，这阴鬼城根本无法让我们久留，若是出了阴鬼城到其他势力，又需担心之后无法顺利回到来时的通道。” 见池益与夜月没有开口的意思，周九钱提议道：“可以像现在一样，买通商队的人混进来。”向来行事冲动的周九钱，看似少了根筋，实际遇事时心里并非没有想法，只是多年相处，早已让他习惯等候两个兄弟作最后决定。 若眼前是个完全没有机会的局面，自是一无所得便一无所得，尽早离去省得浪费时间，可眼前并非没有机会，至少他认为，只需一个小翘角让他们切入，接下来不管收获得多少都好过两手空空，受挫而归。阴鬼城内无法指望，也还有城外的世界，周九钱相信，只要到那几个势力走动，收获肯定有，只是多寡之别罢了。 三兄弟对于去留，并没有花太多时间争执，毕竟，身为散修，不似那些门派、家族的弟子，可以过得舒适点、危险少点，他们时刻得为自己的修炼资源打算与拼命，没点冒险精神，又怎么攫取更多适合修炼的资源？三人一致决定，趁此机会弄点此地的特产，好用于日后换取修炼所需。 如果运气不错，这里有外面绝迹的灵草、灵药之类，就更好了，兄弟三人能用的，可以全交给夜月代为炼制成丹，同时又能帮助夜月提高炼丹术，剩余交换出去换取大量灵石与装备，绝对是一举好几得。 甚至还隐约说到若能与夜月继续合作下去，有此趟经验，说不定日后这里能成为三兄弟的一条财路也说不一定。 看三人愈讨论愈兴奋的模样，夜月不由对人性感到一丝好笑，前一刻还对能否安全离开抱着疑虑，下一刻却讨论起可能的收获；人在不失希望的时候，总能够对所谓机会抱着强烈的乐观，彷佛那些危险、阻碍不存在，或对其无视，认为前方其实就是一片光明坦途。 不过，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动物，有些人正因有希望而能充满活力地活着，自己又何偿不是？ 褚明再次征询夜月意见。此一时非彼一时，或许面对阴鬼族的特殊后，会有不同的想法，最重要的，想要通过那个空间通道，就得借助夜月手中的宝物，否则单凭三人的修为能不能安全通过还不知呢！假若她不愿，又或是有别的想法，而他们又想要回到熟悉的地头，两相佐之下，不管怎样最后还是得以夜月决定为优先。 夜月沉吟了一会儿，才道：“其实小妹也不想就这么离开，只不过短时间内，小妹想要先寻地方闭关一段时间，所以那几个势力我就不去了。我想，不如约定个时间，届时一道回去？” 闻言，褚明三人大喜。 只是，作了三年后在此地会合的约定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扰。 不一会儿，小院便有几个人闯了进来，为首那人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不多理会，眉头微蹙地看着半挂在椅子上的领队大汉，“老王醉了？” 屋里充斥着酒气，不是醉了又是什么，他也只是多问句，没期望有人回答。 那人没好气地踢了踢差不多醉死的老王，没反应，朝其他三人招了招手，“先把老王架起来，大白天的就醉成这样，还要不要做事？”转头又指着夜月四人，“一个去找个大盆子，一个弄些冷水来，把你们老大弄醒，动作快点！” 为了不引起怀疑，周九钱、池益两人只得顺从地出去，回来时两人手上一个拎着两大桶冷水，一个抱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澡桶。 老王醒来时，人已湿溚溚地泡在水中，睁着nongnong醉意的眼眸，一脸疑惑，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泡在冷水中，旁边还围了几个熟识的人。 “你怎么来了？”醉晕使得老王说起话来有些大舌头，“发生什么事，为什么我会泡在水里？记得我明明与人在喝酒……” “酒，还酒！醒了没？醒了就快点换身衣服，几个大人正等着我们去赴约。” “赴约？赴什么约？”老王摇摇晃晃地从澡桶中站了起来。 “那几位大人几时会特地派人约见我们？肯定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两个商队去辨，唉，有什么问题，等晚点再说，你先将湿衣服换掉，我先让人帮你准备些袪酒气的汤水，快点啊！拖拖拉拉的我可不管你。”那人匆匆说完，转身便带着一道进来的几人离开。 “嗝……”老王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是我一位老友，现在想让你们去帮我喊个人也不适合……”言下之意，褚明几人现在是临时护卫的身份，来人又是自己的熟人，此时不用他们几人还特地去喊人来，岂不让人怀疑？希望褚明等人干脆陪着自己去赴约，省得麻烦。 褚明三人嗅到一丝了解这秘境物产、行情的机会，爽快地答应跟着老王一道去赴那几位大人约。 然，褚明三人却完全没想到，老王只是普通凡人，那几个大人物是不是也同样是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夜月从老王手中拿到商队的手令、身份证明，带着小白独自离去，去寻找一个可以暂时安心修复伤势、修炼的地方。 这个地方不止适合阴鬼族，同时也极端符合聚魂塔的需要，既能符合聚魂塔的需要，自然也同样适合她。 因此，她首要不是跟着褚明三兄弟想方设法搞到这秘境的物产，而是让自己伤势痊愈，再借此机会进一步提升自身修为。 有小白天赋帮忙遮蔽人类气息，夜月自然想尽可能为自己找个最佳地点作为闭关之处；往外走，聚魂塔所需的阴气品质就会略为下降，最好的地方，是阴鬼族高层居住的宫殿，她当然不可能傻傻地闯进去，将自己陷入不可预知的危险之中，因此她挨着宫殿外围，寻到一户人家。 初步与阴鬼族人接触，夜月发现，只要不被阴鬼族的人感到彼此的差异，其实也与人类没太大差别，只要许对方些许的财物，便能轻易租下一栋屋舍。商队手令跟身份证明则顺势落为备而不用。 于是乎，夜月住进那栋看起来不怎么起眼，格局略嫌狭长，却距宫墙不算太远的屋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