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尾与铁十字之梦(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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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垂下头,趴在柜台上,战事越发艰苦,俾斯麦也不时地不再履行自己的诺 言。 只是,自己并没有怪罪她的权力,在这段关系中谁处于强势,谁又只能顺从, 她相当清楚。 在她终于忍不住闭上眼睛,而胖嘟嘟的女佣小姐也打着哈欠走向后厨时,伴 随着一阵悦耳的门铃声,夜风裹挟着丽人身上的硝烟与玫瑰气息,让她的睡意一 扫而空。 「抱歉,有些工作要做。」 俾斯麦摘下头顶的军帽,将它和长风衣一起脱下挂在吧台旁,轻轻戳了戳爱 人那因为趴在吧台上而被压出了痕迹的脸颊。 「什么工作要做那么久啊……」 黎塞留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从橱柜里翻出一小罐蜂蜜,开始用吧台后的小 炉子为她煮起了蜂蜜茶。 作为法国这样的烹饪大国之中成长起来的女性,对于夜宵她也是有所了解的。 高挑的丽人坐在吧台旁,白手套撑着同样白皙的俏脸,她看向周围,房门早 已经关牢,而后厨也并未传出什么动静,才稍稍放低了声音。 「唉,突如其来的事情,是集团军群指挥部那里打来的电话;上面的人一张 嘴,下面的人就得跑到断腿。」 黎塞留微微瞪大了眼睛。 「集团军群,那是——」 在她说出第一个音节之前,高挑的国防军军官灵巧地越过吧台,白手套覆盖 着的指尖抵住她的嘴唇。 「没错,就是他。这是机密,还是不在这里说较好……把茶带到房间里吧。」 黎塞留弯下腰,为眼前的丽人将军官制服上的武装带解下,然后挂在房间的 一侧,两人相处的上千个夜里,这套动作她已经轻车熟路,就像是每一个普鲁士 军人所梦想着的完美的妻子那样,只是,这一次,这位普鲁士军人自己,也是一 个女性。 可有如此佳人在侧,触碰禁忌又何妨? 认真地将那一身军官制服抖落平整,挂好,她才坐回到俾斯麦小姐的身侧, 握住她未端茶杯的手。 灰发的丽人端着茶杯,小口啜饮着其中金色的甜美液体,直到一杯蜂蜜茶有 一半进入腹中,她才向着黎塞留的方向侧过脑袋。 黎塞留不是那种喜欢追问的人,就像是每一个酒吧的老板娘那样,她会微笑 着倾听每一句抱怨,然后说上一句「辛苦了」。 所以俾斯麦偶尔会觉得自己很幸运,因为,她除了能听到那句「辛苦了」之 外,还能听到更多。 所以她也愿意告诉眼前人更多。 原本绝不应该如此。 是作为国防军的骨干,得到的那一切不利消息逐步磨损了她的精神吗,还是 说……自己对眼前的人,有了比起喜欢与相互吸引而言更加深入的,被称为爱的 东西呢? 俾斯麦慢慢地放松身体,如同雌猫蜷伏在火炉旁边。这里是安全的地方,可 以倾诉秘密。永远守口如瓶的她,会将自己的秘密保存下去,就像是她自己也保 存着两人相恋的秘密那样。 「上面的人要去巴黎市郊的工厂参观,混凝土预制件,还有其他一些东西, 专员⑦委派了我全权负责这事。」她轻声说,「斯派达尔将军给他打了电话,估 计是隆美尔元帅本人的意思。」 ——大西洋壁垒。 那是早在法国战败伊始,便为了防备同盟国登陆而开始筹备的计划,原本这 一计划主要由托特组织⑧及其下属的奴隶进行。 然而,随战争的情况越发糟糕,法国本土的几乎所有建筑公司都开始加班加 点的为其工作,即便如此——想要实现法国沿海的完全要塞化,恐怕永远也不足 够。 俾斯麦沉吟着,脑海中闪过她所监督过的几个工程项目,得出了一个无比悲 哀的结论,所以,她迟了半晌才意识到,黎塞留正用担忧的眼光看向自己。 「那……你要注意安全。比起那些大人物……我还是想看到你平安无事。」 ……所以她才会喜欢眼前的人。她不关心战争,不关心军队,所以在她面前, 自己也只需要关心她一人。 「没事的,我有分寸。只是,接下来几天可能未必能回家了,这种安保工作 ……你知道的,是个大工程。」 俾斯麦的语气温软了下来,蜂蜜茶被一饮而尽,她伸出手去缓缓抚弄着眼前 人的俏脸。 尽管一直工作到深夜,已是疲倦不已,她却起了几分爱抚眼前人的欲望。 军队,帝国,战争………所有这一切,此刻都没有眼前的恋人更重要。 「嗯……」黎塞留乖巧地出声,旋即因为胸脯前的纽扣被俾斯麦解开,漏出 小声的悲鸣。「亲爱的……现在………做吗?明早……你还要上班的吧?」 「明早的事情,明早再说。拜托了,小姐……让我吻你。」 她用略微带着几分命令的口气出声,只是,这份命令随即转为含混的求恳, 没有等待黎塞留给出回应,她的脸颊已埋在了丽人被解开的衣襟里,贪婪地呼吸 着那饱含着乳香的空气。 就像是每个普鲁士军人那样,她寡言,但说出的话语就直接代表着行动。 「哈啊……您想做什么……都好 ………只要是您的话……」 用着同样温软的语调,黎塞留的指尖划过恋人的后颈。感受到俾斯麦的娇躯 微微颤抖,她愉快地笑了起来。 她真是有许多像雌猫的地方,被抚弄后颈会变得兴奋起来这点,也那么的像 一只猫——所以黎塞留甚至偶尔会想买一只猫回家。 脸色绯红的她很快便忍受着爱抚脖颈的灵巧动作,扬起头,与眼前的恋人嘴 唇相贴。 「嗯………唔………咕啾………」 伴随着持续的亲吻,两人的指尖无声地扣合在一处。直到黎塞留的气息率先 抵达极限,原本冷酷的丽人仍旧用舌尖贪婪地舔舐着身下少女沾着唾液的唇线, 微微散乱的眼神令黎塞留的呼吸微微停滞。 完美的军人面貌下的这份可爱,再一次的令她动了心。 「再……继续做下去吧?」 俾斯麦没有出声,伸手关上了房间中的灯,然后,在有几分清冷的月光下, 配合着黎塞留解开她纽扣的动作,她慢慢撩起自己的衬衫,露出其下为了剧烈活 动,紧紧束缚住那对毫不逊色于黎塞留的巨乳的,此刻已经微微见汗的内衣。 「很辛苦吧………这就,让你舒服起来………啾。」 在白腻的酥乳上,黎塞留落下了温柔的一吻,然后,伴随着系扣解开,那件 内衣被俾斯麦甩在一侧,丰盈的美乳尽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同时,略微汗湿的 乳峰也在同时被黎塞留所爱抚着。 「哈啊………真棒………嗯………」 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一侧的乳尖旋转,黎塞留用贝齿轻轻啃咬另一侧的乳首, 高挑的丽人清冷的脸颊此刻满是yin欲,追求着快感,她扭动着身体将胸部进一步 的向前凑去,却在黎塞留更进一步的进攻下回缩。 黎塞留则适时转换着进攻方向,俾斯麦已经完全充血的乳尖在被她绵密地吸 吮了许多次之后总算得到了暂时的放过,随即,她的目标转向了另一侧的乳峰, 而那在微冷的空气中傲然挺立的润湿葡萄则落在了她的另一只手中,伴随着捻弄 被稍稍拉长。 「嗯咕……亲爱的……哈啊……嗯………」 不善于表达自己情感的俾斯麦小姐,只有唇间不住漏出的娇声提示着她,她 的身体已经完全做好了交合的准备。 直到两侧的乳尖在舔舐下已经充血到了极限,黎塞留才恋恋不舍地从那美好 的果实上挪开了嘴唇,向着恋人嫣然一笑,然后,随手解开了衬衫的纽扣与胸罩 系带,直到少女那紧致的小腹与一对酥乳也尽皆展现在对方面前。 「拜托您了……也让我,兴奋起来………」 两人的被褥在纠缠中落在了床边的地毯上,只是,宽敞的大床上纠缠着的两 人却没有余裕在意这件事。 让黎塞留在床上躺好,俾斯麦手足并用,跪坐在了恋人的脑后,然后,向着 她娇艳的红唇俯下了身。 只是,与恋人交吻的并不是自己的红唇——她轻轻活动着身体,直到一侧的 乳峰尖端那甜美的葡萄再度落入到黎塞留早已准备好的唇间,对方那尽管平躺在 床上,却仍旧聚拢成丰盈半半球的挺翘乳峰以及其上的两粒嫣红樱桃,便也落在 了她亲吻的范围内。 「亲爱的……胸部还是那么下流……让人想要尝个够……咕啾……」 不知道第多少次的小声说出类似的评语,身下微热的脸颊摩擦着自己的乳峰, 大概此刻自己的脸也是同样的绯红不已,灰发的丽人将那带着淡淡鸢尾花香的乳 尖抿入嘴中,含弄着恋人乳峰,感受着对方身体微微绷紧的同时,进攻着自己那 对峰峦的嘴唇中也漏出慌乱的气息,她感到心理上的某种极大的愉悦感,再加上 rou体上的快感,高挑丽人那竭力蜷缩起来的双腿并在一起,缩紧的蜜xue已是洪水 泛滥,她知道自己最爱的恋人也是一样。 「您呀………总是喜欢说这种羞人的话………嗯唔………明明自己的也…… 那么yin荡………嗯啾………」 同性的性事中,应该说出的话是怎样的?她们都不知道,在这个时代,没有 任何一本书,一部电影,会教授这样的事情——所以,她们只是忍受着,享受着 来自彼此那酥麻的爱抚,发出极低的娇声的同时,进一步将对方的娇躯推向愉悦 的顶峰。 两人竭力拥住对方的身体,每一次用力吸吮rutou,两位高挑的丽人都产生了 某种此刻自己正在进行着神圣的哺乳的错觉。 自己,既在渴求着恋人的乳汁,又在为恋人哺乳………这种混乱的倒错感, 让两人那混沌的脑海中更多了几分极端的兴奋。 「哈啊………咕啾……亲爱的……嗯唔………要………丢掉了………」 「 不要………会被………嗯啾……拉长的……」 娇躯拼命绷紧,俾斯麦小姐感到自己已经抵达了极限,每次在床上,黎塞留 那灵活的舌尖总是能准确地找到她乳峰最为敏感的部位,再加上她那因长期的调 酒而同样灵巧的修长指尖……自己在决斗中鲜少输给任何男性,可是,在床上, 却偏偏总是在她一介女流的面前丢盔弃甲,高潮迭起。 竭力进行着不算完美的反击,她享受地听着黎塞留那因乳尖被扯动而发出的 兼有痛苦与快感的悲鸣,可随即,她的娇躯抵达了忍耐的上限。 伴随着黎塞留那空闲的指尖慢慢下滑,隔着内裤准确地按揉上阴蒂所在的位 置,她那本就不擅长忍受快感的身体抵达了今日的第一次高潮,黏稠的爱液让内 裤润湿,黎塞留那湿透的指尖在少女的大腿内侧轻轻勾勒着,令俾斯麦的欲望更 烈了几分。 所幸,尽管并不那么擅长性技巧,她却有着远远超过普通人的体力,而黎塞 留的体力却只是寻常女性的程度,就像是她过去经历的每一场战斗一样,她绝不 要输,哪怕面前是自己疼爱的恋人。 「内裤都已经湿透了………亲爱的,帮我,脱下来吧………?」 「那我的………也拜托您了………」 黎塞留也很清楚这点,只是一次两次的高潮,是绝对无法让怀中倔强的雌猫 服软的,过去的许多次zuoai里,都是以两人的体力同时耗尽,彼此拥抱着陷入无 梦的酣睡作结。 两人留恋地再度深吻彼此的乳尖。泥泞的xiaoxue因舌尖与指尖对乳首那持续的 侵犯而更加濡湿,终于,两人稍稍放开了彼此的胸部,俾斯麦那柔软的舌尖沿着 黎塞留的小腹慢慢向下,然后,黎塞留竭力挺起腰际,并拢双腿,让俾斯麦顺畅 地将自己的内裤脱下,那被薄薄的白色布料包裹着的,属于她的那神圣且精致的, 被修剪整齐的小块淡金色阴毛保护着的三角地带便尽收眼底。 就算是已经被亲吻舔舐过那么多次,那份粉色还是令灰发的丽人心醉。 绝对不要……让男人染指这里…… 感受到自己的内裤同样被黎塞留褪到了腿弯位置,她翘起一条修长玉腿,直 到自己那黑色的内衣同样仅仅挂在一侧的足踝上,再被甩在地上。 与黎塞留不同的是,自己的下身毛发卷曲,此刻,那同样修剪成小块的阴毛 已经被温热的黏稠爱液沾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黎塞留的整个脸颊便已埋入到 丽人的股间。 「嗯……噫呀!亲爱的………还真是………喜欢偷袭别人……」 舌尖在敏感的阴阜上来回舔舐的同时,黎塞留深吸了口气,微冷的风让她发 出一声娇艳的悲鸣。 作为骄傲的德意志军人,怎么可以反过来被法国人偷袭………她拼命忍住那 随即吐出,吹拂在自己xiaoxue上的温热吹息,向着黎塞留的粉嫩yinchun上落下一吻, 竭力吸吮着那此刻如同rou蚌中的珍珠般充血的小巧阴蒂的同时,用舌尖在其上来 回扫过。 恋人的yin液顺着蜜裂不断溢出,可是,就像是反击般,黎塞留的香舌以更快 的频率动作了起来。 就像是受到了电击般,剧烈的酥麻感令俾斯麦下意识地扭动纤腰,每一次两 人的肌肤相亲,自己的rufang滑过对方的小腹,黎塞留的舌尖也便随心所欲地深入 到那紧紧闭合的裂缝里,灵巧地刺激着她全身上下最为敏感的软rou。 不行………绝对……绝对不能在这里………在这里认输………至少要和她… ……一起高潮…… 「嗯啾,滋噜,咕啾,噗噜………」 缩紧双腮的同时,俾斯麦用双手将黎塞留的那一双玉腿强行向着两侧大幅度 分开,指尖轻轻搔弄着菊xue的外围。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黎塞留的舔舐动作一滞,可是,随即,伴随着对自己的那 两瓣娇臀报复性的揉捏,更为猛烈的舔弄动作扫过丽人那已充血到了极限的阴蒂, 让俾斯麦的意识抵达了极限。 「哈啊……要……要丢掉了………要丢掉了噫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拼命俯下脑袋,就像是本能一般吸吮着蜜裂中漏出的香津,国防军军官那修 长且矫健的娇躯此刻就如同婴儿般毫无抵抗之力的颤抖着,在身下的恋人那准确 的刺激下,这一次的高潮比起上一次用乳尖达到的顶峰还要激烈,尽管黎塞留竭 力吞咽着那仿佛失禁的大量爱液,可更多的爱液还是从金发丽人的嘴角渗出,渗 入到洁白的床单里。 「不要………吸的好厉害………我也要………丢掉了……咿呀啊啊啊啊啊啊!」 在高潮中骤然猛烈地吸吮动作,让黎塞留也没能再坚持住不泄身。 腰肢如同鲤鱼打挺般连续挺动 了好几次,大量的爱液从中喷射而出。 俾斯麦低头,贪婪地亲吻吞咽着那些爱液,可无论怎样吸吮,还是有更多带 着淡淡青草气息的黏稠溢出,直到两人的体力都抵达暂时的极限,那持续的亲吻 方才停止。 可是,很快,俾斯麦便轻巧地起身。她的体力恢复,远远比起黎塞留更快。 「哈啊………亲爱的………至少………让我休息………」 在黎塞留那软弱的哀求声中,灰发丽人只是搂住她已然汗湿的脖颈低语,然 后用一个霸道的,满是爱液气味的吻堵住了她的后半句话。 「今晚………可还很长呢……」 显然,黎塞留的挣扎,更多的只是某种情趣。 象征性的在俾斯麦的怀抱中扭动了几下,放任两人的乳峰彼此摩擦,乳尖小 幅度地旋转着,在汗水的润滑下,两人的酥乳彼此磨弄的同时,那两对嫣红也因 摩擦而更加坚挺,很快,两具汗湿的娇躯便伴随着慌乱的气息,再度亲吻到了一 起。 「我爱你………哈啊……亲爱的……嗯啾………」 仿佛飞上九霄云外的意识中,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向谁告白,只有跟随着告白 的,持续且激烈的舌吻让两人混沌的头脑再度被快感击穿。 两人早已被爱液润湿的纤手,迫不及待地伸向了彼此那泥泞的股间,黎塞留 扬起头,放任俾斯麦啃咬她如玉的修长玉颈的同时,扭动着纤腰配合着恋人的爱 抚,而俾斯麦也主动将腰际下沉,放任黎塞留那修长的食指与中指同时插入到她 的xiaoxue中,来回勾弄搅动。悲鸣声里,两人很快便迎来了又一次的轻微高潮,蜜 壶在彼此的指尖再度涌出爱液。 伴随着黎塞留的娇躯无力的软倒,灰发丽人从恋人泥泞的xiaoxue中恋恋不舍地 抽出指尖,将那黏稠的玉指伸向黎塞留的唇,金发少女顺从地将那修长手指整根 含入,舔舐得干干净净,却在指尖抽出的下一瞬间吻上恋人的唇,将口中含着的 爱液与唾液一同送入到俾斯麦的檀口中,开始了下一轮的交合。 夜还很长。 看了一眼安稳地沉睡着的丽人,她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起身,走向浴室, 房间中的穿衣镜映出丽人窈窕的身段,只是那对丰乳与修长的脖颈上多出了几个 吻痕,也许今天要换一件高领子的衣装了。 至少此刻,巴黎还有着充足的热水供应,她用睡袍裹住身体,向浴室的方向 走去,浴室里有着沙沙的水声,有人正用着淋浴,水声里,模模糊糊地能够听见 女性轻轻哼唱着贝多芬的那曲。 她没有敲门,门也没有关。 她知道,浴室里的水声是被刻意开到最大的。 她也知道,那曲,是专门为她而唱起的。 ——她轻轻推开门,赤身裸体的里昂小姐伸出一只纤手,将搓澡用的毛巾交 到了她的手中。 少女正坐在淋浴下的圆凳上,一头秀发被白色的毛巾包裹着,足尖轻轻晃动。 直到黎塞留将房门紧紧关住,她才回过头,露出一个淡淡的,自信的笑容。 黎塞留脱下浴袍,将它挂在浴室远处的挂钩上,不着寸缕的她慢慢坐在了里 昂背后,在水声的遮掩中,她附上了丽人的耳侧,放任两人的躯体一起被沾湿。 「黎塞留……从她那里,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情报吗?」 里昂闭着眼睛,出声。 一瞬间,无数的思绪与念头从黎塞留的脑海中闪过,最后,她缓慢而坚定地 点头。 「有。」 ——里昂是一个脱衣舞女郎,一个妓女,从事着这世上最为艳丽也最为卑贱 的职业,抛洒着自己的青春时光与美丽容颜,换取转瞬即逝的欢愉与金钱。 但这世上并没有哪一条法则,规定妓女们不能有妓女们的荣耀,妓女们的坚 守与妓女们的爱。 所以,她既是脱衣舞女郎,也是游击队的一员。 正如同那个时代许多其他的悲哀故事一样,她的家庭在大萧条中支离破碎, 经商的父亲破产,在某个夜晚抛下她们跃入了塞纳河中,尚未成年的她,便在债 主的威逼下,用上自己天生便擅长的舞蹈技巧,与母亲一起成为娼妓。 无论是含羞忍辱地与母亲共同侍奉一位金主,还是凭借着两人的美貌在男人 们面前上演假凤虚凰的yin戏以换取金钱,又或者是比那更加低贱羞耻的事情…… 都已经被生活所逼迫着尝试过了。 二战之前的法兰西,其社会之撕裂程度,几乎超过了历史上的任何政权,这 种撕裂甚至持续到了二战后,直到1958年,夏尔-戴高乐凭借其崇高威望重组政 府,建立法兰西第五共和国,持续不断的政治混乱方才得到根除。 而在大萧条风暴冲击下的三 十年代,一个稳定的政府并不存在。极右翼的法 西斯主义者与极左翼的共产主义者在第三共和国那貌似辉煌的基座之下暗潮涌动, 而穷困的人们,自然更加易于倒向左翼,相信一个人人平等的美好世界——在母 亲的葬礼上饮泣的她,遇到了几位尽管衣衫破旧,面孔中却有着仿佛火焰般灼热 的勇气的年轻人。她相信了他们说出的那些梦想,便向着他们伸出了手。 尽管不算太长久,但她感到自己有了朋友。她们在煤气灯下,诸如西班 牙内战近况的报刊,作为商人的女儿,她在沦为娼妓前曾接受过家庭教师的教育, 识字比起年轻工人们更多,所以,大家往往会坐成一圈,听着她将那些由法共印 刷,号召无产阶级起来战斗的小册子向他们宣读。 第一次的,她感到有些人并不渴望自己的身体,而渴望着其他的,更加本质 也更加重要的东西——这令她感到久违的幸福。 好景不长。 伴随着战争的爆发,政府在仅仅六周内便宣告了投降,只是,左翼的战士们, 却并未就此放弃斗争。 里昂的朋友们拜托里昂继续留在巴黎,为他们提供情报;而他们拿起武器, 加入了被称为anisationcivileetmilitaire⑨的组织,躲藏在巴黎城外的 阴影中,忍受着盖世太保与驻军仿佛无穷无尽的打击,下定决心为祖国解放战斗 至最后一刻。 她一个个拥抱了她的战友们,与他们依依不舍地告别。留在巴黎城内,侍奉 自己最为厌恶的侵略者们,在仿佛酷刑的交合中探听出一个又一个情报,让战士 们有刺杀敌军首领的机会——这并不比握住武器战斗轻松,可是,她做的很好, 三年来,没有哪怕一个德国人怀疑自己,她成功地传递了许多次情报,只是,再 没有一次比这次更大。 就像是战友们相信她一样,她也相信着他们。 而黎塞留,当这位美丽的老板娘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时,里昂选择了冒险相 信她,对她说出所有事实,赌这个温婉的女性心中仍旧流着爱国者的血。 她赌对了。 倾听着黎塞留的低声,尽管因自喷头而下的热水而眯起眼睛,里昂的嘴角却 慢慢勾起自信的笑容。 埃尔温-隆美尔与汉斯-斯派达尔,德意志的两位战斗英雄,不处在保卫森 严的指挥部中,却在巴黎市郊的工厂里,而她碰巧,在夜晚的军官玩弄她时的谈 笑声中,知道军官们正抱怨着反常的调动——调动方向,正是某个郊外的建筑工 厂。 在一次袭击中杀死这两位传奇,正如同在布拉格,暗杀者成功地刺杀那位金 发野兽⑩般……这将成为抵抗组织从未做到过的伟业。 安保会非比寻常的森严,也许会有战友,有很多战友死去——这样的恐惧在 脑海中一闪而逝,随即被她刻意压在了心底。 比起担心这个,现在,应该做的是,立刻将这份情报传达到位。 她担心自己的朋友们远远胜过担心自己,可是,在他们下定决心共赴国难时, 他们就已经准备好了付出任何代价。 她也一样。 「谢谢。」 她认真地倾听,偶尔提出一两个问题;直到黎塞留说完,少女才在短暂的沉 默后出声,最后,又补上了一句。 「对不起。」 没有给予黎塞留细细咀嚼这句话的机会,里昂站起身,用浴巾裹住躯体,离 开了浴室。 足声渐渐远去,忽然,黎塞留理解了少女带着几分歉意的话语中隐含着的含 义。 泪水忽然便从她的脸颊上滑落。 「——」 刺杀不可能分辨目标,而俾斯麦………她的恋人………也会在巡查的队伍里。 她会战斗,会杀死里昂的朋友们………更可能的是,她会在一场爆炸中,毫 无意义的与整个巡查队一起死去。 而如果她幸存………黎塞留不敢去想。 她看过报纸。在海德里希死去之后,为了「神圣的复仇」,仅仅捷克便有上 万相关人士被捕,其中数千人被杀。而如果这次死去的是两位战争英雄……自己 的恋人手上,又会沾上多少属于自己同胞的血? 浴室门再次打开,从脚步声中,她听出了那是自己的恋人。 她慌乱地,将洗发水抹在自己润湿的长发上,灰发的丽人无声地从身后拥住 了她,这次,她没有勇气给予身后的她回应的拥抱。 「怎么了?」 俾斯麦的语气温柔,带着宠溺,手指却不那么安分地在她的纤腰上往复滑动, 洗发水与水流的润滑下,指尖带来几分温和的酥痒感。 「是洗发水啦……这牌子的洗发水 一点也不好用。」 「我来帮你洗吧。」 柔软的躯体从身后抱了上来,指尖插入黎塞留齐腰的长发,轻轻抓挠着她的 头皮,温柔的动作令黎塞留漏出喘息声,只是,俾斯麦的另一只手却不那么安分。 「我觉得………您除了想帮我洗头,还想帮我洗其他部分吧?」 努力将心底的愁苦压下,她强颜欢笑。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亲爱的。」 这一次,黎塞留转过身,主动吻了上去,在洗发水打出的泡沫与热水的倾泻 下,两人的乳尖与嘴唇一起交吻在一起,只是,甜美的吻中,混入了几分洗发水 的苦味。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她闭上眼睛,指尖蘸取着洗发水,用俾斯麦下身那小块蜷曲着的润湿毛发打 出泡沫,再用那份润滑慢慢搔弄着少女蜜壶的外围——灰发丽人的喘息声逐渐慌 乱了起来,被打湿的秀发贴在颊旁,眼神中多了几分迷离。 「你还真是yin荡呢………亲爱的。」 对方的指尖也不安分了起来,她用对恋人的耳垂的亲吻作为回应,泪水顺着 脸颊无声地滑落,混入淋漓的热水中滴落到眼前人的香肩上,没有任何人能看出 来。 这一瞬间,她带着某种痛彻心扉的感触,察觉到了某个事实。 自己对眼前的丽人,既不是委身奉仕,也不是虚与委蛇。 自己,真的爱上了眼前怀抱着自己上下其手的,高挑而美丽的侵略者,真的 在担心着她的安危——可是,纵然内心有着万般旖旎愁绪,她仍旧只能选择那些 奋起反抗的勇士,正如那些风餐露宿的勇士们选择了为国捐躯。 与之后收音机里的段落都出自约瑟夫-戈培尔的演讲《Warumwirdesuns soschwergemacht?(为何这事业越发困难)》(1944.4.9) ②在闪击法国成功之后,德意志帝国对巴黎进行军事管理,并实施配给制, 大多数咖啡或葡萄酒这样的奢侈品都不被允许售卖。尽管如此,黑市和中间人随 即繁荣起来。 ③艾尔萨斯-洛特宁根帝国直辖领(ReidElsa?-Len), 即德语中的阿尔萨斯-洛林。 ④在历史上,纳粹并不接受女性军官。为了让这个故事得以进行下去,我找 到了墨索里尼于1919年发表的,该宣言规定了一系列女性权益, 比如平等投票权等,但最后,因为党内保守派的反对,墨索里尼没能继续推行这 个宣言中的内容,请务必理解为元首接受了他的好基友的进步思想;不过,显然 他哪怕推行了男女平等,这种平等也只会局限在他认可的雅利安人内。 ⑤一般应该是称呼军衔,但设定中欧根小姐的军衔是Obersturmführer,中 文翻译为「党卫军上级突击队领袖」,这个名字实在是太长了,请默认她称呼了 军衔。 ⑥黄金时代(Belleépoque),即19世纪末到一战爆发,这段时间里欧陆 处于难得的和平中。 ⑦巴黎军政长官卡尔-海因利希-冯-史图尔普纳格(1886-1944),在设 定中是俾斯麦小姐的直系上司。 ⑧托特组织由NSDAP的著名工程师弗里茨-托特创立,通过强制征召,在二 战期间其征发超过140万奴隶与战俘,进行各种基础建设和军事工业建设。 ⑨即公民武装组织。这一组织最多时曾有45000人,尽管失去了数以千计的 优秀战士,仍旧激进地在德意志占领区内进行抵抗,在历史上,他们刺杀了许多 纳粹军官,正如同本文所描绘的情景那般;这也成为六周投降的法兰西在二战中 留下的不多亮色之一。 ⑩金发野兽即莱茵哈德-海德里希,盖世太保体系的重要创建者。他于1942 年在布拉格被英国暗杀者刺杀而受伤,之后因感染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