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苗瑞锦哄着老夫人几句，然后便让老夫人带着林母与林蓁蓁一起去了老将军的屋里。 现在老将军的病情更加严重了，他已经很少出屋子，所以林蓁蓁只能去屋子里给老将军看病。 老夫人带着浩浩荡荡一大堆人去了老将军的屋子，她让无关的人在外等候，然后带着林蓁蓁去了屋内。 苗瑞锦悄悄跟了进去，老夫人看到了，也只是无奈的瞪了他一眼。 林蓁蓁一进去便看到老将军坐在窗边，腰板笔直，哪怕他的身形已经消瘦也不能让他弯下腰。 这种属于军人的气质还是很感染林蓁蓁的。 老将军见有人进屋转过头一看，是兴怀侯家的小子和一个背着箱子的妙龄少女，这应该就是今日要为他看诊的小神医了吧。 “你怎么又起来了？”老夫人看到老将军坐在窗边，忍不住责怪道，“不是让你躺着吗？” 面对老夫人的责怪，老将军悻悻道：“这一直躺着也不是个事啊，我这一把老骨头都要躺废了。” 老夫人瞪了这个越老越不知道轻重的人一眼：“你也知道你现在是老骨头了？以你这吹风的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呢。” 这边老夫人在念叨老将军，这边苗瑞锦偷偷摸摸的同林蓁蓁说：“小神医你不要怕，镇国将军人很好的，很好说话。你到时候诊脉诊到什么就直接说就好。” “要知道这两个月来，将军已经被皇宫里的御医连番打击过了，他是什么话都听到过，所以你不要有心理压力。”说着苗瑞锦肯定的点头，示意他所说绝对属实。 “你个小兔崽子说我什么坏话呢？！”被老夫人念叨着的老将军一看苗瑞锦的样子就知道，他绝对没说什么好话。 老将军对着林蓁蓁招了招手：“小姑娘到老夫这儿来，可别被这小子给带坏了。” “我哪敢说您的坏话啊。”苗瑞锦被老将军点名后连连摇头，要是老将军去他爹那里告一状，他怕是要挨他爹的揍。 林蓁蓁快步走到老将军面前，乖巧的请了个安。 老将军尽量柔和自己的表情，他将手腕伸出来：“小姑娘你尽管诊，那些太医院的老家伙都没诊出来老夫的病，所以小姑娘你不要有心理负担，你还年轻着呢。” 一生都没有女儿的老将军看着林蓁蓁严肃的为他诊脉，眼中是和蔼的笑意。他并不认为在这么多御医都没有把握治好他的时候，这位一看就刚及笄的孩子可以治好他。 老将军现在已经不抱希望了，今天肯让林蓁蓁来试一试，不过是他的老妻不放弃罢了。 一旁的老夫人屏住呼吸，目光殷切。 林蓁蓁顶着三双眼睛，仔细为老将军诊脉，脉象虚弱，体内暗伤遍布，应该是老将军年轻时上战场留下的。 不仅如此，林蓁蓁微微皱眉，她进来时便发现老将军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好，好似已经好久没有睡过好觉的样子。 林蓁蓁的皱眉让老夫人心里一滞，连带着苗瑞锦心中也是咯噔一声，以为是没办法了。 老将军却没什么感觉，毕竟任谁两个月被二三十个大夫说无能为力，他都能内心毫无波澜的面对一切了。 甚至在林蓁蓁诊好脉后，老将军还能安慰她：“你还年轻，经验又不足，所以无论出什么事你都不用内疚。” 这架势，是生怕林蓁蓁看过他这个病号后，让她留下心理阴影。 “小神医……”苗瑞锦面带担忧的小声问，“大将军他怎么样？你有办法治好他吗？” “啊？”正在想诊治方案的林蓁蓁被苗瑞锦的询问惊醒，环顾四周，发现不知何时，在外边儿等着两位老爷和他们的夫人也都进来了。 顶着这么多双眼睛的注视，林蓁蓁很是淡定：“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旧病新病赶在一起爆发了。” 她刚刚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也许是因为老将军年轻的时候没有好好的医治，所以留下了诸多的暗伤，然后又赶上换季，天气不好，寒风入体，着凉了。 再加上一些老年人差不多都有的病，这么一加，是个大夫看了都会头痛。 所以那些御医看了后，便有些不知道从哪里下手。而且随着时间过去，那些后来的御医就更不知该如何医治老将军了。 不过……老将军为什么会休息不好？这一路走来，林蓁蓁以为这一处院子算得上清幽了。 难道是因为病痛？ 林蓁蓁思索着，便察觉到有几缕清风吹过，然后是隐隐约约的碰撞声。但是当她凝神去听的时候，那声音又消失不见了。 ……？什么东西？ “没什么大问题？”苗瑞锦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惊喜，“能治吗？” 林蓁蓁一心二用：“能。” 老将军的病可比苗瑞锦的jiejie的病好治多了，就是平时不注意保养，让大大小小的病爆发了，再加上老将军精神不济，能好就怪了。 “林小姐，有些话可不能乱说。”一旁年纪看起来更大的中年男子目露怀疑，以为林蓁蓁是在说大话，“这么多御医都没有办法，林小姐你就轻轻松松的说出能治？” 林蓁蓁瞅了他一眼，不理他，转头去和老夫人与老将军交谈。 “老夫人，大将军，你们近段时间休息的好吗？” 老夫人不不解，不过还是回答道：“尚可。” 林蓁蓁看向老将军：“大将军您呢？是身体的不适让您休息不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问这种事情有什么用？”刚刚的那位大老爷跟他弟弟抱怨，“所以说请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来干什么？估计连药材都认不清。” 林蓁蓁只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吹过，只是看着老将军。 老将军仔细想了想：“两者都有。” 这不想便罢了，这一回想老将军就有些不得劲了：“小姑娘你刚刚可有诊出老夫的耳朵有什么病症？” 林蓁蓁摇头：“大将军并没有这个病。” “哈，我就说是个医术不精的小丫头。”听了这话，大老爷出言嘲讽，“之前可是有御医诊出了我爹的耳朵有些毛病，你这小丫头居然说没有。” “……？？”我同你有仇？ 林蓁蓁转身扯出笑容：“敢问大老爷，是所有御医都这么说的吗？” “啧，不是又如何？”大老爷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像你这样打着会治病的幌子来和我们镇国大将军府套近乎的，我见多了。” 哎呦，我这暴脾气。 林蓁蓁眉眼微弯：“你知道前几日是何人去林府下聘礼吗？我需要与你这样的人套近乎？” “是谁……”淦！ 大老爷直接噎住。说的太爽，忘记这茬了。 见他不说话了，林蓁蓁便直接把他放到一边，他可没有病人重要。 “是类似金属碰撞的声音。”老将军面色冷冽，“老夫以前只以为是太过想念战场上的兄弟，所以常常听到这声响。但是今天听你这一问，老夫想起来了，这是今年开春才开始听到的。之前老夫可从未听到过这声响。” 林蓁蓁了然的点头，她看了一眼老将军的床铺：“睡眠对于您来说是很重要的。按照您所说的，您已经大半年没有好好的睡上一觉，那这旧疾与新病一起爆发是迟早的事情。” “对寻常大夫来说，一起治两三个病症便是极限了。而您这五六个一起爆发，怕是不好下手。”林蓁蓁环顾四周，“您还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来休息。” 老将军若有所思的点头：“老夫知晓了，不知小神医可有治愈老夫的法子？” 林蓁蓁拿过桌上的纸笔：“我先为您开个方子治疗您新受的风寒，同时稳住您的旧疾。之后再慢慢调养您的旧疾。” 写完方子，林蓁蓁将它递给老将军：“您可以找御医来看看，再决定用不用。” 老将军点头：“老夫明白的。” 林蓁蓁又在带来的箱子里翻了翻，拿出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玉盒：“这里面是保和丸，专门调养上了年纪的人的身体的，每七天服用一粒便可以了。” “咦，小神医你又研究出新的丹药了？”苗瑞锦好奇的凑上前去，想打开看看。 林蓁蓁将他的手拍下：“不要乱开，开一次药效便散失一点。” “哦。”苗瑞锦委委屈屈的在旁边站好。 林蓁蓁将它推给老将军：“您也可以先验一下再服用。”她艶知道，到了这样位置的人的命都是很珍贵的。 老将军也没推辞，都收下了：“劳烦小神医了。” “无碍。”林蓁蓁摇摇头，“既然已经看完了，那我便先告辞了。” 苗瑞锦左右看了看：“我和小神医一起。” 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站了起来：“老身送送你们吧。” 老夫人带着三人到了门口，目送她们离去才转身回到了府里。 马车上，苗瑞锦厚着脸蹭了马车：“小神医你是看出什么来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要走啊？” 林母看着这个比林蓁蓁大不了几岁的孩子，内心叹息，这孩子怎么危机感这么弱呢。 “一个耳朵没有病的人每天都听到一个声音，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在搞鬼啊。”林蓁蓁无奈的看了眼这个天生少了个心眼的人。 苗瑞锦不解：“诶，可是老夫人和大将军住一起，为什么只有大将军病了？” “嗯……”林蓁蓁为难的回答，“大概是因为……老夫人有点耳背。” 苗瑞锦：？！原来老夫人耳朵不好吗？ 不知道有这回事的苗瑞锦有些新奇：“小神医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不难，中医讲究望闻问切。我看到老夫人的时候，便有些察觉到了。到了后面老夫人和人说话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地侧耳听，而且她的声音也会下意识的变大。”林蓁蓁解释。 “这，这样么。”苗瑞锦挠了挠头，“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老夫人身体好，所以嗓门大呢。” “噗。”林蓁蓁忍不住笑眯了眼睛。 这边马车上气氛正好，镇国大将军府却不是如此。老将军直接让人将他的东西通通搬到了院子的其他屋子里，然后让人将他原本住的屋子翻了个底朝天。 两个儿子虽然不知道老爹为什么突然这么做，不过也没阻止。毕竟老爹眼看着要不行了，现在突然这么生龙活虎的，他们也是有些欣慰的。 老夫人送完人回来正好赶上下人们往外搬柜子床之类的东西，老将军则是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站在一旁，盯着人搬。 老夫人心疼的搀扶住老将军：“你这又是何必呢？让别人在这里盯着就好，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老夫不站在这里，他们还以为老夫好糊弄！”老将军气呼呼的用拐杖敲了敲地面。 老夫人知道他的倔脾气，所以也只能一起盯着。 家具被一件件的搬出来，前头的都没什么异样，只是搬床时，老将军还没有老花的眼睛看到了被吊在那的几串金属片。 随着下人们的走动，金属碰撞在一起，发出略显沉闷的声音。若不是特意去看，去听，现在这嘈杂的环境，绝对会被忽略过去。 老将军气得头发都要炸了：“那是什么？！” “什么？”老夫人眯着眼睛看过去，只看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烁。 老夫人扶着老将军凑近，看清楚之后，浑身发凉。 她的耳朵不太好，所以这东西对她几乎没有影响。但是老将军的耳朵好使啊，这大白天的没什么，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这东西发出声音，会让本就睡眠浅的老将军睡得更不安稳。 长此以往的，能不出事？ “将军，您床的位置有几个小孔。”在里面检查的人出来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