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外戚政治的鼓吹者
光和八年二月，万物复苏。 二月初，被困在西华的波才、彭脱因缺粮不得不率部突围，结果被朱儁、王允掩杀。 朱儁奉诏前往南阳，王允善后豫州。 经过一年的时间，太平道的起义被控制在冀州、兖州、南阳三大块，其余如豫青荆徐扬诸州，偶有太平余孽作乱，已不成气候。 而王玢更是在北邙山过起悠然自得的日子，每天除了打猎就是校验军阵。 中间除了去见了皇甫嵩一面，至于为皇甫嵩求情的奏章早已递上去。 何进倒也知趣，把皇甫嵩留在雒阳，好吃好喝的招待着。 圣谕很快下来，让皇甫嵩去董卓阵前戴罪立功。 王玢得到消息，立刻去请皇甫嵩来北邙山玩，说是玩，其实是扣留。 董卓，那就是个坑啊！ 何进收复雒阳，朱儁灭了波才，雒阳八关重新在朝廷的控制中，让灵帝回雒阳呼声越来越高，同时督促董卓进攻的使者也越来越勤。 如此形势下，董卓不败才怪。 王玢自然不会再让皇甫嵩去趟这浑水，每日带着皇甫嵩打猎，朝廷使者更是不敢来北邙山催促，反正少他一个不少。 “明公，有贵客至。” 这日王玢拉着皇甫嵩再次打猎回来，贾诩亲自待在营外迎接。 “贵客？谁？” 自从王玢有了跟太平贼勾结的嫌疑后，再无一个故人或士族来投，这还是第一个，王玢颇感兴趣。 贾诩道:“赵歧。” “谁？” 王玢对这名字颇感陌生，再次问道。 “赵公邠卿。” 贾诩慎重的回道。 “谁？” 王玢更不清楚，皇甫嵩却脸色恭敬的道:“这老狐狸，怎么来了？” 老狐狸？ 王玢下意识看贾诩，这位才是三国第一老狐狸，一生虽未大富大贵，可却得安享晚年。 皇甫嵩细细将赵歧生平说来，王玢顿觉这才是老狐狸。 赵歧，原名嘉，字台卿，娶马融兄马嘉之女，却以骂马融奢侈出名，为梁冀所辟，数谏，冀皆不听，梁冀死后，常年处在与宦官做斗争的一线，先得到左悺，后得罪唐衡，最后卷入党锢之祸，穷时曾在北海卖饼，游荡于江淮汉滨一代，可谓真正的浪子。 最关键的是这厮发迹时几近四十，流浪时近五十，如今近八十。 王玢突然想起这个赵歧是谁，东汉第一长寿者，其实王玢知道赵歧是因为廖化。 廖化出场是在黄巾起义，死时蜀汉已被魏国征服，如此长寿怎能不被人惊叹。 结果一查，才知道比廖化更长寿的是赵歧。 这厮生于108，死于201，活了九十四岁，可谓见证了东汉的衰亡。 “嵩见过赵公。” 赵歧头发雪白，精神矍铄，身材削瘦，看起来像是五旬老者。 赵歧不搭理皇甫嵩，如鹰隼一般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王玢，不由赞叹:“不愧是天下名将，果然不同凡俗。” 王玢不由瘪嘴，他是怎样的人不用别人说，普通相貌，如果不是来此乱世，在没穿越前娶媳妇都难。 “赵公谬赞。” “你的志向是什么？” 赵歧没等王玢寒暄就直奔主题。 王玢一愣，眨巴眨巴眼，看向皇甫嵩，皇甫嵩苦笑一对，这位赵公可是性情中人，关键是辈分够高。 皇甫嵩跟马日磾一辈，马日磾却是马融的族孙，赵歧是马日磾的姑爷爷。 “这个自然是中兴汉室。” 王玢在皇甫嵩、贾诩面前显得很低调。 赵歧嗤笑出声，道:“就不想做伊霍。” 噗！ 王玢差点一口老血喷在赵歧脸上，伊霍那是普通人能想的吗？ 有句话怎么活？ 有伊霍之才，则可行废立之事，反之则为卓莽。 “伊霍，可都没好下场。” 王玢苦笑，二人生前荣光无限，死后都被清算。 赵歧收起笑容，乜了皇甫嵩、贾诩一眼，皇甫嵩很机灵的选择告退，贾诩亦退。 赵歧才正经的劝道:“王德容啊王德容，别人都说你乃聪明人，老朽看你就是一蠢货，有事是你想不做就能不做的吗？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还能退吗？历朝历代有几个雄将得善终的。” 王玢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尤其是乱世将尽，他从没想过给别人做狗。 可这事怎能明说？更何况赵歧是谁的人？为何而来还不清楚？ 王玢更不可能跟他交底。 赵歧见王玢不言语，似乎不开窍，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远的不说，近的，张奂、段颎，谁得善终了？” 王玢冷嘲:“进就能善终，邓骘、窦宪、梁冀、窦武，可都是身死族灭。” 赵歧轻笑道:“那都是他们目光短浅，只知用人唯亲，你则不同，没有亲眷，就能大力戳拔寒门，自然可得长久。” “你也说了，我没亲眷如何能进？” 王玢见赵歧虽有试探之意，可却提出解决之道。 赵歧目光变得热切了些，道:“你没亲眷，可陛下却有，长公主盈及笈，可配汝。” 王玢摇头:“赵公，我已娶妻，再者从未有驸马都尉任大将军者，不妥，不妥。” 赵歧冷笑:“你是怕得罪皇甫氏吗？皇甫氏那里老朽去说，你若喜欢皇甫家的丫头，可以为让其为妾，不喜欢，可休之。” 王玢不由目瞪口呆，他跟赵歧只是吹牛，赵歧却作真，当下摇头道:“赵公过分了，我没有休妻之意，大丈夫岂能靠女人上位？赵公休要多言，我尚有军务在身，告辞。” 王玢几乎落荒而逃，赵歧却在军营住了下来，每天都求见王玢，见面就是那一套说辞。 如果赵歧是别人的探子，也该明白自己的用意，为何还不走，反而在王玢心腹中大力鼓吹外戚政治的好处。 弄得李傕、郭汜等人，无不欢欣鼓舞，恨不得王玢立马成为帝婿。 “这老狐狸是要做什么？” 王玢被赵歧做法激怒，可这老头近八十，又是关西名士，拿他没着。 皇甫嵩这才悠悠道:“赵公年轻时是梁冀故吏，隐居在家时常言:梁冀若听他言，岂会身死族灭，窦武做事严密，又岂会步其后尘，之前某听说他想投靠何遂高，只是不知为何没了消息。” 只跟大将军联络，莫非这厮是外戚政治的鼓吹者。 这么一想，王玢烦恼顿时去了大半。 做大将军，掌控朝政，消灭叛乱者，逐步夺取帝位，好像也不错。 不，这样一来，只不过成为东汉第二，大地主阶级不被消灭，土地兼并厉害，不出百年，依然是战乱不休，不破不立，破而后立，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