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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这事儿来得太突然,而胤礽又太过反常与平时完全不同,联想到胤礽才大婚三日就有此想法,索额图才会有这般猜想的。 须臾之间,索额图心里就转过无数念头,片刻之后,无数个念头沉淀下来,索额图沉眸看向胤礽。 “太子,你究竟是为了什么,非要去宫外住?在毓庆宫住了这么多年,你难道瞧不出住在宫里头的好处么?” 胤礽哑然失笑:“好处?” “叔姥爷,您居然觉得住在毓庆宫里有好处,那您不妨同我说说,住在毓庆宫,有何种好处啊?我住了这么多年,还真没瞧出来!” 索额图哪会听不出胤礽话中的反讽之意?只是这时候,不是计较胤礽用何种语气说话的时候。 索额图一本正经的望着胤礽道:“太子,住在毓庆宫中最大的好处,就是比起其他的皇子阿哥,太子才是离皇上最近的那一个。” “皇上特意选定毓庆宫给太子居住,就是想与太子亲近,这对太子来说,是天大的荣宠,老臣不相信太子心里不清楚这一点。若是依太子所言,搬出紫禁城,住到宫外去,那岂不是离皇上越来越远了么?” 胤礽撩起眼皮淡淡道:“我与皇阿玛感情甚好,便是搬出宫去,也不是不见皇阿玛了。还不是一样要时常进宫给皇阿玛请安么?这关系远近,感情亲疏,可不是住的远近能决定的。” 听胤礽不咸不淡的这几句话,索额图心内长叹,看来他还是说的不够明显,他应该说的更直白一些。 “太子,老臣的意思是,太子如搬到宫外,到底不及在宫中离皇上更近些。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在宫中能够及时反应,可住在宫外,再得到消息再去处理,总会慢上一些。有时候慢上一步,对太子的处境就会有很大的影响。” “再者,太子也是知道的,后宫之中,太子并无助力,别的皇子阿哥搬出紫禁城,在宫外建府,不止时常能进宫给皇上请安,还能给他们的额娘请安。若是在皇上跟前有体面的后妃,纵然阿哥们出事了,有了他们的亲额娘出面,皇上也总能宽宥一二。他们比起太子你,到底还是有助力的。所以,老臣是真的觉得,太子不应在宫外建府居住。” 闻听索额图这话,胤礽很是不以为然:“叔姥爷,你这便是多虑了。” “以皇阿玛对我的宠爱,我这个皇太子又哪里需要什么后宫助力呢?便是后宫无人,皇阿玛也绝对不会因为什么事情就不喜欢我了的!便是在宫外住着,但只要我勤快些,时常进宫给皇阿玛请安,料想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索额图一听这话,差点便脱口而出,皇上是帝王,帝王心术难测,又有几个帝王能够真心疼爱皇太子日久的呢? 幸而索额图心中尚存几分理智,即便与胤礽话赶话说着,也没有将心里的这层想法说出来。 就目前看来,皇上还是真心疼爱太子的,而且,在众多的皇子阿哥中,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也是最重的。 多的索额图不敢说,但至少在四五年之内,皇上对太子的心,是肯定不会变的。 再者,后宫虽然无人襄助皇太子,但是他的那位好侄女仁孝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分量也不低,即便去世也有二十多年了,但皇上心里仍会想着她念着她,甚至当初就因为对仁孝皇后的情意,才将他们的嫡子立为太子的。 而且,这死人总是要比活人的面子更大一些的,皇上看在死去的仁孝皇后的份上,对太子的宠爱与容忍,绝对比别的皇子阿哥要多得多。 胤礽见索额图因他一席话陷入沉思之中,便猜索额图的心思应该是活络起来了。 胤礽便决定把话说清楚,就算不能改变索额图的想法,也得让索额图理解和知道他的难处,否则的话,只怕索家的人,也难以配合他的计划。 “叔姥爷方才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搬到宫外去住,” 胤礽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道,“叔姥爷方才还问我,这眼睛是怎么回事,我实话告诉您吧,这是昨夜没有休息好的缘故。昨夜我的二阿哥哭了一场,我被迫陪着听了一会儿,之后二阿哥睡了,我却被吵得困意全无,怎么都睡不着了,直至子夜时分,才勉强睡去。休息的不好,晨起之时自然眼圈青黑了。” 这话就是掺水作假了,但胤礽便是仗着索额图不知他内院情况,更不可能去与石心玉对质,所以,他想怎么说便怎么说了。 不过接下来,胤礽说的,那就真的是不掺假的实实在在的抱怨了。 “叔姥爷,这昨夜还算是好的。就说前天夜里好了,我的小格格病了,又是哭了大半个晚上,我根本就躲不开啊,还跟着听了大半个晚上,这小孩子病中哭闹有多扰人叔姥爷您肯定是知道的,我又如何能够安睡呢?说不得,这一大早上起来,我的眼圈青黑比今日还要严重呢!” “因为还要赶着去给皇阿玛请安交差,我都没时间收拾一下自个儿,就着急忙慌的顶着黑眼圈去了,皇阿玛瞧了我,还以为我怎么样了呢,我解释才知道是休息不好给闹的。皇阿玛心疼我呀,当即就给我请了太医来涂药。结果您猜怎么着?大阿哥和三阿哥这个时候也去给皇阿玛请安去了,他们同皇阿玛一说我才晓得,原来皇阿玛已经允准他们去宫外建府了。” 索额图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问题的症结出在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