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夜风初起
“老皖？老皖……”皖星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父亲在不在家，在飞机抵达恋语市的时候，她就准备给他打个电话报平安，但一直显示的状态都是忙音，她只好直接回家。 但家里也没有见到父亲的影子，皖星下意识的以为他还是跟以前一样，可能去了手机信号不好的地方工作，却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纸条、信封和钥匙。 皖星几乎是颤抖着拿起那张纸条的，而当看清上面写的话句时，她内心的那根弦终于快要绷断了。 乱了，全部都乱了。 她早该意识到的。从自己选择和白起接近开始，这一世的运行轨迹就和前世开始不同了。与他越是亲密，故事的走向就越是难以控制。极为顺利的恋情，突然更换的校服，和……父亲的意外消失。 那张被女孩紧紧攥在手心里的纸条上，落着父亲苍劲有力的字t： “皖星，我最近会出趟远门，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送你去大学报道了。这次不是工作上的事，你不用去公司找我。如果联络不上我，也不要担心，我会尽快回来的。 录取通知书我帮你签收了，钥匙是位于恋语大学附近的一套房子，如果不想住在学校宿舍，现在就可以搬过去住。 皖军” 留在茶几上的信封里装着的是恋语大学经济系的录取通知书，皖星怔怔的看着那串钥匙。因为父亲的公司一直运营的情况还算不错，但她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恋语大学附近还有一套房产的事。而这次他的消失，留下的这些令人捉摸不透的话句，都在不停地提醒着皖星： 父亲出事的时间……可能要提前了。 而恋语大学附近的这套房子，是不是因为父亲意识到现在两人居住的这套老式居民楼已经不再安全了，他才提前准备了这套房子？即使自己没有考上恋语大学，可能他都会以别的理由让自己搬过去吧。 皖星越想越后怕，但这些还只是猜想，她不过离开了两天，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而自己在离开前，居然没有看出父亲的任何异常。 并且，即使她心里有多慌乱，这些情绪也不敢说给任何人听。就连白起……她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自己重生的事实。 现在，只能做一件事。 就是等待。 白起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侧过头跟身边的教官说道：“今天的格斗术实c对象怎么不是我们自己队里的人？” 还没等到教官回答，面前的男人先开了口：“听说白队的格斗术很厉害，我是主动来请教的。” “白夜，”白起做起了热身，看着好像有些懒洋洋的弟弟，“部队不是来玩闹的地方。” 白夜收起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在白起靠近自己时才说道：“我当然知道。” “知道就好。”白起似笑非笑地答了一句，右手握拳迅速挥向对方的腹部，却在击中前被及时拦住了。 白起琥珀色的眼睛稍稍睁大了些：“身手不错。” “谢谢夸奖，”白夜立即开始了主动进攻，“倒是哥你要多提高警惕才行。” 白起早就没了心思跟他在训练中闲聊，这个与自己向来不甚亲密的弟弟，出的每一招都又狠又准，他得保持十二分精神才能在招招避开的同时，寻找时机发起进攻。 本次训练，还是由白起的胜利告终。 但他内心的疑惑却越来越多，自己是花了两年的时间才从同期队员中脱颖而出，但白夜才入伍一个多月，实c起来却像个老兵一般熟练，他懂进攻时的手段，也懂闪避时的技巧，甚至……连对方的心理，他都要一一攻破。 而这种违和的感觉，和在和皖星认识的时候的感觉，极其相似。 白起还想继续分析下去的时候，思绪却被低沉的男声打断了： “很精彩，下次可以多组织一些类似的活动。” 本来还有人低声讨论刚才结果的训练场顿时鸦雀无声，静得只听到军鞋踏在地板上的声响。 白起身边的教官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立即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军礼：“首长好！” 后面的队员这才意识到那个看起来极有威慑力的男人，是在部队里颇有声望的白中将。全员齐刷刷的站好队伍，与教官一齐行礼。 白永英颔首，站在他身边的军官说道：“大家继续训练，刚才实c训练的两名队员跟我来。” 白起迅速答了个“是”，与白夜并肩走向了大楼里的会客室。 遣退了身边其他人，瞬间偌大的会客室里便只剩下了三个人。 “坐吧。”白永英沉声道。 白起却坚持站着：“这是在部队里，我还是站着听您的指示。” “好了快坐下吧哥，”白夜把白起按在凳子上坐好，才在旁边坐了下来，“前天碰到你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的吗？爸这两天会过来看你。” “白起，你b去年来看你的时候，进步很多。”白永英满意地看着两个儿子，不失赞许地说道。 白起已经许多年没有听过父亲的夸奖了，神色稍稍有了些变化，但还是平静地答：“小夜b我进步更快，刚进队里就有这样的水平，很不错。” “小夜？”白夜下巴都快掉了，“哥，你能别这么叫我吗？听起来真的很奇怪……” “哦？”白起倒觉得有点意思，挑了挑眉，“不是你让我这么叫你的吗？” “我是让嫂子这么叫我啊，”想到刚才白起说的那个称呼，白夜都觉得瘆得慌，“你这么叫，我真不习惯。” 一直在旁边看着两兄弟调侃的白永英也插了句：“嫂子？” “爸，你还不知道吧？哥在恋语市谈了个女朋友，前两天还来队里找过他，我碰巧看到了，还挺漂亮的呢。”趁着白起还在打腹稿的时候，白夜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把白起的老底都快掏完了。 白永英意味深长地笑了：“这个事我还真不知道。等下次回恋语，把她带来见一面吧。” 白起惊讶地抬眼看向父亲，他居然什么都没问，就直接要和皖星见面……还不知道小姑娘会不会被一向沉闷严肃的父亲给吓到。他点了点头：“我会安排的。” “好了，今天过来其实是有事跟你们俩谈，”白永英突然正色道，“队里打算派一个人到我们追踪已久的bs组织做长期卧底，正式的人选还没定，我先问一下你们的意见，愿意去吗？” 在部队呆着的这两年，白起也是多多少少听说过bs组织的。他知道这个组织一直是个难以突破的关口，没想到现在会有机会能进去作为卧底获取第一手的情报，他自然是想去的。 “我愿意。”思考了一会儿，白起答道。 “我不同意！”坐在一旁的白夜却突然站起身，有些激动地说着。 察觉到父亲和兄长的视线，白夜缓缓的坐了下来，解释道：“哥是有女朋友的，去做卧底会耽误他俩的，他不合适。” 白永英倒是讶异会想到这方面的儿子，他随口说道：“不让你哥去，是不是你要去？” “我也不去！”白夜说得坚决极了，脸上却是他平日常见的轻松神情，“爸，我才来队里，什么都不懂你就让我做卧底，这不是送死吗……” 白永英知道小儿子的脾气，他说不去就坚决不会去的，只能说道：“那我回去继续找合适的人选。” “知道啦，”白夜起身送父亲出门，“哥你也过来。” 白起有些茫然地站起身，走到门口和弟弟一起向父亲行礼：“爸，你要注意身体。” 白永英看了眼懂事到不像这个年纪的长子，轻轻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我也该回去自己队里了，”白夜拍了拍兄长的肩膀，“哥，如果还有人跟你说这件事，你也给回了。太危险了，还有嫂子在等你呢。” 白起定定的看着白夜，沉默的点头。直到看着他的背影也消失在门外，才慢慢的坐了下来。 说不出什么原因，好像父亲和弟弟，都有些变化了。向来严肃的父亲，居然有一天也会在自己和弟弟聊天时在旁边微笑。向来与自己不亲近的弟弟，突然之间有了些符合他年纪的活泼，甚至对自己还多了些兄弟之间该有的关心。 他知道这一切好像总有些不太合理，或者说他还没来得及适应。 但他好像很喜欢。 甚至可以说，他近乎贪恋这种让人觉得柔软温和的亲情。 自从几年前母亲病逝后，父亲因工作变动，带着弟弟来到拾光市生活，自己不愿离开和母亲一起生活过的恋语市，便独自留了下来。从此，便和这两个亲人没有了频繁的联络。 因为儿时检测出没有evol的基因，父亲没有像对弟弟那般对自己关注，但其实细细回忆起来，他的关心也不能算作少，只是小小少年因为没有evol的自责和自卑，让白起自己主动选择了疏离和自我保护。 但当父亲得知自己有了evol后，却没有像当时要求白夜一样对自己那么严格，而是问自己：“你可以选择用evol保护一个人，或者选择保护一座城市甚至一个国家。我不强迫你选择后者，但我想听你现在的想法。” 听到这个问话，白起才真正开始知道，真正所谓的超能力者，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不是人前威风的英雄，而是要成为人们平静美好生活背后的苦行者。 而他真正懂了父亲得知自己没有evol后的失落的原因，也许是……他遗憾着，这个世界上又少了一个能帮助他的人吧。 “我选后者，”当时高考结束的白起站在窗前，看了看夜空中并不算多的星星，做了决定，“爸，让我入伍吧。”yǔsんǔщǔьīz.cοм(yushuwubi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