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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婉自是了解她的,她敏感的察觉到阿福的情绪变化,便问道 “怎了?哪里不对吗?” 阿福思忖了半晌,她小心翼翼的抬眼问道 “如果……吾是说如果……若边关情况紧急,将士很可能战败,但军规严格,也不许做逃兵,你的意中人,很可能会战死沙场,若这样,阿姐可能接受……吗……” 秦婉听闻罢,情绪竟立马变的激动,她大声答道 “绝无可能!怎会如此!现下四处流传着喜事,都说战事将要胜了,又怎会是你说的这样!你是不是听了什么消息?快告知与我!” 秦婉这番情绪不稳的句句逼问,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泪花,竟一副要泫然欲泣的模样。 阿福一看,吓都吓坏了,哪里还敢如实回答,连忙开口哄道 “好jiejie,没有的事儿!你快别这样……全是我故意胡说,想吓唬jiejie的,放心吧,战事将要胜了,你的意中人很快就要凯旋归来了!” “真是没轻没重的,竟拿这事儿来吓我,吾不理你了!” 她见秦婉听了这话,这才舒展开眉头,惊魂未定的拿出绣帕来,沾了沾眼泪,随后娇嗔她一眼,赌气般转身,头也不回的向房中走去,留阿福自己在原地呆着。 这下子,秦阿福心中,可真是无奈了。只见她愁眉不展,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阿福烦恼的心想,照秦婉这死心眼的性子,只口头上一个约定,便等了人家两年。 还记得近来,有不少媒婆屡屡登门,欲给她说门亲事,全被她婉言拒绝,原来,是这个原因…… 如若她那男人,真是个短命的,那……那她还不会一抹脖子跟着去了! 那可不成!她可就这一个jiejie! 阿福冷静下来,深思半晌,幽幽的叹了口气,便认命一般,开口喊道 “钱大!你过来过来,赶快过来……” …… “姑娘,哎哟!好痛……公,公子……” “哼,何事啊?” 阿福揉了揉捶的有些痛的手背,睨了正与她说话的钱大一眼,悠哉说罢,便继续拿起地图来仔细观摩。 “我是说啊,您逼迫我们,挨个的偷空了秦家的大大小小的粮仓,不照做便要宰了我们,却只给大公子留了一张纸条……小的是担心……待被大公子抓到,咱们下场也是个死呀!” “有这个闲工夫胡乱担心,还不如赶快帮我研究研究,到底走哪条水路,离边关最近呢!” 阿福表面上撇撇嘴,不予理会钱大的抱怨,其实内心,也很是没底的…… 她记得那日,对着钱大连蒙带吓,终是悄悄带领宅子里的家丁,连夜拿了库房里的银子,租下两艘容量很大的船只,又临时雇了人手牛车,前去她家柳庄那边儿的粮仓,花了整整一宿的时间搬运,才将这船舱给装满。 不过…… 也不知那边关有多少将士,也不知她尽的这些微薄之力,能够他们几天的伙食。 可若再去别儿地方的粮仓运粮,那就有些远,会被她哥哥发现,时间便来不及了。 看着那船舱里满满的粮草,即将都要白白赠人,说实在的,她有些心疼…… 不过救人如救火,这都是为了那个不叫人省心的秦婉二姐呀! 至于粮食么,本来就是用来吃的,重新种不就有了吗? 她心虚的安慰着自己,仍然实在不能想象,当秦风打开粮仓的大门,面对着所剩无几的几旦粮食,会是何表情…… 江水滔滔,风有些大,所幸行船倒是平稳。 阿福拒绝了钱大要给她披上斗篷的举动,她倒是挺贪恋这凉意,只觉微风轻拂在面上,被吹得很是惬意。 只是由于怕被晒黑,便习惯性拿了绣花的粉纱披肩叠了几叠,将脑袋与脖颈,都围的严严实实的。丝毫忘了自己穿着一身男装,此举不仅没有阳刚之气,那女人的绣花披肩围在脑袋后边儿,更是娘气的紧。 船只早就驶入了无人的荒野之地,两岸杂草丛生,夜里头鬼哭狼叫的,也不知是何种生物在啼鸣,吓得她兢兢克克,半宿入不了眠。 这般一日又一日,所见之处都是水,刚开始觉得稀奇,后来看多了,也难免觉得乏味。 这两艘大船都是同一家店家的,船夫是位花甲老翁,但身子骨硬朗,船上的水手是都是这位老翁的亲信,个个年轻力壮,因常年水上为生,皮肤晒得黝黑。 刚开始的几日,阿福戒心很重,私底下悄悄吩咐了家丁,吃的食物与水,都要叫拿银针试过才许吃,现下,也逐渐信任了他们。 “吴老伯,还有多久才会到那沙门关呀!” “快了快了,公子可是着急了?” 吴老伯抚了抚胡子,看了看这位声音软绵,举止有些秀秀气气的,瞧起来涉世未深的粉面公子。 半晌,道 “实不相瞒,咱们走水运,其实到不了你说的,将士驻扎的地方。” 阿福一听,便呆住了。 吴老伯又抚了抚胡须,道 “公子莫急,这打仗运粮,本就是难事,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说的就是这个理儿啊!” 他见这粉嫩的公子,只呆愣愣的站着,仍是无言,摇头想了一想,又解释道 “有道是‘大漠沙如雪,燕山月如钩’,这沙门关附近全是黄沙,若能水运,又岂会沦落到,需要您来馈赠物资呢?”